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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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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绛的手里拿着一串银铃。

这是从广德和尚身上落下的东西,这三个串在一起的银铃形式各异,不过都没有铃舌,上面分别刻着不同的花纹,花纹看起来精细,但铸造的手艺一般。

林诗音看着他手里的银铃问道:“这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顾绛将银铃放到她眼前:“看得出上面的花纹刻的是什么吗?”

林诗音伸手去取银铃,被顾绛避开,她意识到这东西从毒和尚身上来,自己不该轻易去碰的,心中悄悄记下这一点,低头去看这银铃:“这是什么怪模怪样的东西,看起来像龙又像虫,这个像是□□,又像是蜥蜴,只有这个我认得出,是一只蚕虫。”

顾绛道:“这是蛊。”

林诗音惊吸了口气,她虽然没见过蛊虫,但听说过蛊,从那些离奇神秘的故事里,在那些传说中,蛊总是令人畏惧的。

顾绛晃了晃手里的银铃道:“这是苗银铸成的铃铛,上面刻的是苗疆三圣蛊,从左往右,分别是用蜈蚣炼成的龙蛊、用□□炼成的麒麟蛊,和用百种毒虫炼成的金蚕蛊,所以这种银铃也叫三圣铃,是南疆三寨四十九峒用来请客的信物。”

林诗音已经习惯了他的无所不知,从诡异的魔教,到隐藏在十万大山中的苗寨,就没有他不清楚的事:“他们是请这个毒和尚去做客。”

顾绛道:“苗疆群寨隐于深山,不爱和外界交流,即便是万仙大会,也不会发出多少请外人的帖子,除了每寨自己的客人,能得到三圣铃这样的信物,每次顶多只有三人,这三人无不是蛊毒之道上的大家。”

集食毒教秘法和魔教化血功而成的毒种,可以说是毒中之神,一个活的毒人、蛊王,他拿到这样的请柬,并不让人意外。

顾绛将银铃揣进袖中:“万仙大会开在五月五,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那时候没有别的事,或许可以去看一看,他们会在万仙大会上斗虫比武。”

林诗音微微蹙眉,她是绝不喜欢虫子的,而且还是毒虫,更不觉得驱使这些自己饲养的毒物互相厮杀,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下比武,拼个你死我活能有什么意思。

顾绛见她不说话,笑道:“我知道你更喜欢能够治病救人的医术,但医毒同源,多了解一些并没有坏处,当然,人各有所好,不可勉强。”

他只是一提,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而道:“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去前面的村庄借宿一晚。”

顾绛邀林诗音同行,本是为了履行前约,他没想把这位爱清净的小姐带出多远,也就是去京城看看这个国家最繁荣的所在,等元宵灯节过去,就把她送回保定,现在看来,从京城折返后,他大可以顺路南下,去一趟南疆了。

林诗音其实并不累,这一路她都在运转内力,也不知邀月给她的是什么功法,每顺着走一个周天,自己的内力就不减反增些许,之所以停下休息,只是在这样的风雪中赶路,哪怕身体不觉得累,精神也难免疲惫。

在这一番有惊无险的经历后,她的倦怠感彻底消失了,心中的感受五味杂陈,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确实走出了家门,来到了外面,所见所闻都和往日截然不同。这种不同让她有点畏惧,当她走出隔间,对明知危险的人物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她的掌心都是冷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愤怒、紧张、激动的情绪膨胀着,让她感到一阵冷一阵热。

从李园幽静的小楼搬到城外僻静的小院,她依旧在维持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而这一步踏出来,好似两样天地。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心中的不忍和义愤?

对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插手,这样做是不是也给自己惹来的致命的危险?若非邀月的存在,她不会比那人手里的毒虫强上半分,甚至可能因此牵连到旁人,是大不理智的行为。

可她后悔吗?

她不后悔。

再来一次,哪怕没有邀月在场,她想要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否则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林诗音恍惚间明白了,这就是表哥在外行走时,常常招惹的“麻烦”,在这错综复杂的世界上做自己的代价。

过去她时常抱怨他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中,受了伤回来,不知道保重身体。

但面对世间这种种不平之事,想到周姐姐和小狗子,想到这八人和老甲七年的付出,想到她自己的经历,自己也做不到静默不语。

她不该怪表哥为了几个江湖偶逢的人物就立于危墙之下,而是该叹息这世间为何有如此多的不平,汇成了永不干涸的苦海,就算没有渡世的宏愿,只要从人间走过,焉能不眼见凄凉、耳听悲声?

这才是屋子外有风、有雨、也有暖阳凉月的世界,是她决心要离开李园后,睁开眼睛去看的身外世界。

不只是风花雪月的朝朝暮暮。

他们终于站在了同样一片辽阔的天空下。

林诗音伸出手,冰冷的雪落在她掌心,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忽然道:“这样冷的天,连我都想要暖一盅酒来暖暖身子了。”

顾绛道:“农家也有自己酿的米酒,到时候可以去问一问。”

——————

彩袖殷勤捧玉钟。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执着如白玉般温润的甜白瓷酒壶,将美酒倒入四方的酒盏中,还未饮下这杯酒,光是这秀手玉色几乎与白瓷融为一体的景象,就足以醉人了,何况还有纤柔的腰肢斜倚着,将酒盏捧到面前。

主座上的女子接过酒盏,浅饮了一口,抬眼看向左手边忐忑不安的少女,失笑道:“你怕什么?在这儿的都是姑娘,她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一群女子纷纷笑了起来,一时间房内莺声燕语,连脂粉香气都暖起来,踩着乐声窈窕做舞的女子恍若未觉,依旧披着轻纱,扭动着细腰。

腰肢如柳,长袖翻飞,莹白的肌肤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勾动着人内心的欲望。

而做出各种挑逗姿态的舞女神情依旧是冷淡的,只有一双眼睛秋波流转,只一眼就要让人迷失在她如蜜一样的眼波里。

这女子的样貌并不出众,但像温暖的屋子里烧起炉火,胴体妖娆,有种活色生香的美。

美是极美的,就是看得人脸红心跳,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摆了。

林诗音冷着脸道:“你只是说来喝酒的,这酒楼上哪来这样的排场?”

邀月支着脑袋,一头如云的秀发铺散,莫约十五六岁的歌女悄悄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偷眼去看她,灯光透过珠帘,落在那张脸上,整个屋子都变得明亮辉煌起来。

胆大一些的姑娘靠过去,让她倚在自己怀里,她便真笑着躺在了美人膝上,手打着拍子,欣赏歌舞,然后又饮了一口,任由这些小姑娘明里暗里看着自己。

抱着琵琶的女子笑道:“这儿的确有好酒,饮酒便要有人陪,咱们姐妹总是候着的。”

邀月悠悠道:“美酒美人,总是销魂窟,既然来喝酒,再叫一场歌舞不是正好?难道只有那些才子大人们欣赏得,女子就看不得美人吗?”

听她这样说,屋内的女子又是一阵嬉笑,执壶的彩衣歌女笑道:“女子爱美,自然更看得美人,今儿个却是咱们开了眼界了,天上地下,只怕再也寻不着姐姐这样的美人,咱们这样的蒲柳之姿,不过是皓月下的萤火罢了。”

林诗音叹气道:“我也不是那样迂腐的人,只是不适应这样的场面。”

邀月笑道:“越是不适应,越要装得镇定才是,就是因为你情绪外露,她们才捉弄你。”

珠帘那边的舞女停下了动作,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回道:“您说笑了,哪有姑娘捉弄客人的道理?”

邀月却道:“七乐坊主人手下的伎乐天女,自然和寻常姑娘不同。”

那舞女低低笑起来,嗓音好似细沙摩挲,直教人心里发痒:“阁下知道咱们的来历,莫不是想要见坊主?”

邀月兴趣缺缺地摆了摆手:“我只是带人来品尝好酒,顺带看一场歌舞而已,不是来见任何人的。”

捧着酒盅的女孩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神情失落:“您若见着坊主,她也一定想让您留下来的,就是把坊主的位置让给您,换得日日相伴,也是值得。”

邀月向林诗音解释道:“七乐坊主人爱美成痴,这些小姑娘也学得和她一样性情,但也正因如此,她们的歌舞极美,世间少有。”

林诗音暗道难怪,她知道顾绛练了一门叫做《不老长春功》的神功,运转功力时能将身型变回十六七模样,扮成娇小的女子和少年道人毫无异样,因为他用的根本不是缩骨功,就是有人来摸他的腕骨,也察觉不出问题。

可他之前已经恢复了原貌,进京后又做邀月模样来这儿,原来是以容貌做敲门砖,引这些爱美的伎乐天女来,欣赏一场歌舞而已。

她好笑道:“你真是会享受。”

邀月晃着四方的酒盏道:“人来到这个世上,又不是只为了吃苦,该享受时就要享受,美景美人、美酒美食,最好沉醉,明珠掷地,裂帛听响,肯轻一笑?”

琵琶女叹道:“容貌已极,更兼风神潇洒,若您是个男子,只怕爱慕您的姑娘数不胜数,我也不例外。”

邀月却道:“可惜了,无论我是男子还是女子时,敢爱我的人都不多。”

琵琶女笑道:“因为自惭形秽?”

邀月微微摇头,眉眼温柔得好似多情,含笑晏晏道:“因为我是个无情人。”

众人一时沉默,反倒是林诗音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素来克制,无论是农家清甜的米酒,还是面前千金不易的美酒,都只喝一杯。

在这满眼靡靡的声色中,她依旧一身冷清,端着酒杯一点点尝着,比起邀月,她岂不更像是个不会被任何外物打动的无情人?

可她爱一个人时,无论是对她用情至深的,还是品貌才学惊人的,都未曾动摇她半点情思。

多情?无情?

大概只有那西楼的明月才知晓了。

琵琶女抱着琵琶,拨弦浅唱,舞女一挥手,除了捧着酒盅的歌女,其余女子都伴着她翩翩起舞,室内又是一片热闹了。

陈年好酒入口虽柔,后劲十足,林诗音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发现四下冷清,那些有些动人笑容的女子都不见了,她睡在隔间里,身上盖着被子,洗漱的用品都放在外间,这样寒冷的天气,盆里的水却是暖的,显然刚送来没多久。

等她洗漱打理好自己,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一打开门,就看到维持着邀月面貌的顾绛拿着两顶纱笠走进来。

林诗音问道:“你不改回去了?”

顾绛回道:“赶路时有个青壮年的男子在,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到了京城,当然还是柔弱女子的模样能让人降低警惕,看得热闹不是?”

林诗音接过一个纱笠,叹道:“只怕天子脚下,没有那么多你想看的热闹,虽然当今天子昏庸,可这里毕竟是京师,重兵把守,贵人如云,谁敢在这里掀起风浪?”

顾绛挑眉道:“正因为这里是京师,争权夺利的中心,所以表面的平静下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发生,何况当今的天子昏庸,只要不闹起来,瞒住皇帝,水面下早就乱成一团了。”

林诗音道:“你想在这里面插一手?”

顾绛道:“无非是些你陷害我、我栽赃你的戏码,除非有人想要把那位成天吃喝玩乐的陛下拉下来,否则我都没什么兴趣。”

林诗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因为姨父和大表哥,她倒不是真对这位陛下有什么敬畏,只是同行的这段日子,她发现顾绛有些煽风点火的爱好,他一说“拉陛下下来”,她就觉得眼下的京中真有人想谋反。

顾绛笑着把纱笠戴上,眨眨眼道:“不必多想,咱们是来看灯的,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京中的几位制灯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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