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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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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开。”

“小阁主……”

两声同时响起,站在门外的人默了默,随即斗笠一低,口气生硬地说:“恕无名不能让。”

“你认我一声小阁主,我的命令却不听,好得很。”随着森冷的声音,裴瑾身侧的手骤然闪出,下一时一声金属相擦的金鸣响起,她手中已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把匕首,直取向无名胸前。

无名微愣,但脚下未动半分,看着那刀尖向他右胸的致命处而来,最后停在仅余一指宽之处,也是这一愣神,身前人忽然变了。

原来裴瑾并非真的要伤那处,她只需要对方的一个失神,她料定无名不会轻易让她离开,可她没有更多时间能浪费了,唯有来硬的她才有机会出去。

她手腕一转,匕首的刀尖眨眼间从胸前移向右肩,这回没留余地,无名仅可见的下颌线显而易见地绷紧,在刀尖刺破他衣衫时,脚下不自觉侧开了半分,紧接着他左身一阵发麻,只见几丝银光迎面向他那侧袭来,他瞳孔一缩,转身想避开,但左右皆无可闪避,燃眉之际他脚下一跨,退到了屋外长廊上,数根银针也在同一时擦过他身侧,钉入阶下。

看着脚边晃出重影的针尾,无名暗嘘了口气。

缺口已开,裴瑾没有迟疑,飞身出门,无名反应过来,沉声道一声:“小阁主得罪了。”便从腰间取下一物甩去,一改先前的束手束脚,脚下大开,疾风过草般飙了出去。

裴瑾被那来势汹汹的一物正击中小腿,吃痛一顿,便被无名再次挡在了身前,她不愿束手,一紧手中匕首向人袭去,无名对她的突袭不攻只守,但不管上下左右如何闪避,始终如不倒翁般杵在身前,直叫人越打越恨,两人一时僵持,一道声音忽地自不远处响起:“你要去哪?”

闻声,无名便收手站定,俯首躬身不动了,裴瑾手中的匕首在这时抵上无名的脖颈,前路被拦,她眸中的凶光未散,直直对上那人:“去找人。”

“去哪找?”

“哪能找便去哪!”

申时晦行至檐下,负手站定:“那你便哪也不能去。”

裴瑾握着匕首的手泛出青白,她面上无波无澜,唯有一双紧盯着申时晦的眼眸中晦暗如风雨欲来:“哪也不去,等着最后收尸吗?”

“哎呀自己人!自己人!”后头赶来的萧淮快步走到两人身前,将半路捡来的空头刀鞘套回抵着自己人命脉的匕首上,又捏了下裴瑾的手腕,这一下他带了巧力,裴瑾腕间一软,握着的匕首已脱手,被萧淮夺了去。

“丢了刀连刀鞘也不要了,个败家玩意!”萧淮用匕首戳了戳杵得跟座铁墙似的无名,嘴里骂骂咧咧,却不妨碍他将匕首塞进自己的胸兜,占为己有。

无名的斗笠脸无声地朝他转了一下。

“你忘了,”申时晦望着裴瑾的目光沉下来,“你跪在我面前时说过什么。”

裴瑾浑身一颤,好似被手腕间的麻意侵袭到了全身,她后退一步才能站定,脱力一般垂下了头。

申时晦紧盯着她:“我那时也说过,一把会感情用事的刀,我宁愿毁弃。”

一旁的萧淮面上一紧:“先生!”

裴瑾却无反应,她双目失神地看着脚下,许久,嘴上无声地动了动,渐渐地,喃喃出声:“没忘……”

她怎么会忘……不知何时,几个细碎的白点闯入视线,接着越变越多,纷纷扬扬,眨眼间,脚下已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明谨愿做先生手中刀,斩尽仇敌,不死不休!如若违背,甘受千刀万剐!」

四围的巨峰间风啸回荡,漫天雪花打在她脸上,几乎睁不开眼,她却固执地看着白茫中那唯一一点灰,出口的话被风涛吞没,她便重复一遍,一遍,一遍,再一遍,直到声嘶力竭,直到声音传到那个灰影那里,那人终于听见停下来,不再离她远去。

义父离开她的那天,她便违背了对他的承诺,那天起她放弃了自由,将自己永久锁在无间黑暗里,将两年里堪堪覆上的护鞘褪下,重新磨出锋刃,只为眼前的人取用。

这是她求来的。

“学生不敢忘。”裴瑾的声音哑了。

萧淮见状,忙出声缓解:“对嘛!大家都先冷静冷静,去去火,这刀刃啊,朝外不朝内……”不料还未说完,裴瑾忽地退开身,她径直向申时晦走去,站定在他面前,抬手作揖:“学生知错,但请老师允许学生前往詹国公府一趟。”

申时晦侧目,一时倒未再说不许的话,裴瑾续道:“昨夜学生离开府上实是受了魏帝之召,昨夜他由万冬陪侍,出宫去了满春楼,但夜里,万冬死了。”

“死了?”申时晦眉间一动,问道,“你是说,万冬的死与詹兆渊有关?”

“这是魏帝说的。”裴瑾声色已变得极淡,“不管是与不是,学生都会按此办。”

申时晦沉吟片刻,随即意味深长地道:“即便如此,昨夜皇帝近侍身死,消息至此时都未传开,那明载深便没想让此事公开处理,你又想作何,还想去詹府拿人不成?”

“不错,”裴瑾未停顿道,“魏帝不欲在此事上与詹兆渊挑破,但学生以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进詹府搜查的机会。”

裴瑾话音落下,申时晦微敛的双眼骤然一动,他看向裴瑾,目光闪了又闪,良久,收回视线:“去罢,不过——若传来你出什么事的消息,我是不会管的。”

裴瑾听闻神色无波,只道:“学生明白。”

申时晦朝她摆了摆手,裴瑾不再停留,转身离开,路过萧淮身旁时他抬脚想跟着,却被裴瑾冰凉的眼神止住:“你看着荡无垠与丐帮那头,有什么消息立刻知会于我。”

萧淮犹豫了一下,就这一下裴瑾已经走远,他仿佛一根苦瓜连着舔了一天一夜,脸皱成了结根本散不开,苦得不行他猛地一甩手,一锤锤到无名的肚子上:“你说你!好好的每晚蹲屋顶,怎么就昨晚上不蹲,这么大个家能指我一人吗?我得找蜈蚣借种,长八只眼睛,四双手脚,还得跟颈鹿兄练练,脖子拉出天去……”

许是跟着想到了什么,无名高大的身躯抖了一抖,嘴上沉稳道:“锦衣卫传召,不得不走。”

“……”萧淮自然明白,他只不过自己气太盛,就要分一些到别人身上,好过他自己一人憋死。叹了口气,他担忧地看着裴瑾消失的方向,突然间,嘴里的苦瓜浆拌了口醍醐一般,他再一甩手,一锤锤到无名的肚子上:“我不让去,你总能去罢?”

无名没有立即回答,顿了顿,带着一丝隐忍的沉稳道:“詹府有其他检校蹲守,我去,不方便。”

“……”萧淮“咔嚓”一下咬断了苦瓜,苦得他龇牙咧嘴地击出一拳。萧淮到底练家子,无名的小腹再硬实,能受他一拳两拳,无论如何也不能接下这蕴含着无边之苦的一拳,当即脚下一蹬,有如疾风过草般飙上了屋顶,转瞬隐没了身形。

裴瑾靠在车壁上,双眼阖闭着一动不动,唯有不停闪动的眼睫昭示着她并未睡去,一身官袍的王琅在她旁边如坐针毡,想他好端端在衙里头坐着,这人二话不说就将他扯上了车,如果不是听到上车后自己这位上司吩咐车夫的话,他可能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一想到自己待会要去什么地方,他直想扯下头顶两根帽翅,缠上脖子两眼一闭绞死自己。

他现在死还来得及吗???

这厢王琅在心里哀哀泣泣,裴瑾一概不知,昨夜到今晨,她因为先从云海台回来,又直接听说慕昕他们失踪,头脑几乎是混沌的,直到方才在老师的提醒下她才清醒过来,冷静下来重新看慕昕与王伯失踪的事。

此事若是冲她来的,能无知无觉地从她府上带走人、需要从她府上带走人,她能想要的便是那两方的人。

她是刚从云海台见过那人回来的,临走前的荷包现下还在自己的袖袋中,如果慕昕是他捉去的,他没有必要再用这个威胁他,所以她选了先来探詹兆渊。借口万冬之事搜查詹府,是她为了得到老师的准许脱口而出的,并未考量太多,毕竟她先时并未有这个打算,此行或许会是无功而返,也或许会有不测之祸,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马车四平八稳地行进着,裴瑾眉间逐渐现出焦灼,太慢了。

在两人一快一慢的期盼中,马车在一个时刻终于停下,裴瑾立时起身,开门下了车,迎面一幢朱红的广亮大门,她仰头看着大门上闪金的牌匾,身侧的手紧了紧。

不再耽搁,她抬脚向前,还未动眉间倏地一拧,她转头看向还坐在车里的人,冷声说:“下来。”

王琅扒着门摇头,脸上被帽翅扇出红印也顾不上了,一缩身往车里钻了钻。

裴瑾面上沉得能凝出黑炭,若是能选,她也不想带这么一个拖后腿的,但查案搜府,少不了跟着的衙役。

她移开眼,吩咐身后的差役将人拉下来,差役中大多也是不甘不愿跟来的,一时无人上前,裴瑾再度开口,才有一个生面孔越身出来,将哑声尖叫的人从车里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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