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辰遇到江夏纯属是一场偶然。
因为周景阳出格离谱的强吻,江夏觉得自己仿佛被他故意玩弄侮辱了一样,就像那场他完全不愿意回忆的床事。
一时气急的他这次没有丝毫停留,回去胡乱收拾了行李,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
江夏仔细盘算着他这段时间攒的钱,觉得满打满算也不够他租房吃喝花销几个月的。
但他这幅样子是更不能回家去的,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家里人的眼。可是已经跑出来的江夏,却怎么也不想转头再回去当周景阳说的寄生虫,也不想再见到他那副虚伪做作的恶心嘴脸。
江夏在路边胡乱转了半天,一时间找不到能去哪里。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先在附近找个临时住的地方,后面再想办法。于是他随便上了辆公交车,一路坐到了终点站,在市郊找了家小旅馆。
旅馆的房间狭小拥挤,隔音极差,江夏听着隔壁传来的各种声音凑合着睡了一晚。好在前段时间查出来的肺炎这几天好了些,炎症暂时吃药消下去了,这几天都没有继续发高烧。不想耽误时间的他,第二天就出门在附近找着能兼职赚钱的店铺。
江夏废着口舌问了一天,最后还是在吃饭的商圈附近问到了一家餐厅在招聘服务员。
这是一家火锅店,夫妻经营的小店,在附近还算是物美价廉,所以生意一直不错,饭点时候总是忙不过来。
江夏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着重问了薪资水平。时薪二三十,一天算下来能拿个百来块。虽然这临时工工资不高,但总比他坐吃山空要来得好。
隔天,他就套着店里统一发的围裙,跟着其他的几个服务员上手干活了。老板看他手脚麻利,干活利索,长得又不错,时不时还让他在门口迎宾。
可是没想到才呆了两天,江夏这个倒霉蛋就成了背锅侠。
这天晚上关门前,老板照例清点账目,结果算到最后,发现怎么都少了几单,账目一直对不上。
不信邪的老板来回算了好几遍,最后发现可能是有人逃单吃了霸王餐。
这种事情一向是餐厅饭店最忌讳的,老板气得不行,直接调出了监控看了大半个晚上,锁定了几个有嫌疑的顾客。
不巧的是,这几个顾客大摇大摆走的时候,江夏和另外的一个服务员就站在门口迎宾。
这下让老板抓到了绝佳的出气口,即便监控上明晃晃地录下了,站在前台收银的他毫无察觉地目送着几人离开,还笑着对几人客套地说欢迎下次再来
气不过的老板转身就把矛头对准了江夏,说是因为他工作不到位,没有及时察觉有人吃霸王餐,要他负责补上这几个人逃单的空缺。
当时和江夏一起站在门口迎宾的另一个服务员是老板的亲戚,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摆着谱推卸了责任,附和着老板的话,说应该江夏负责。
被无辜牵连的江夏气得当场摔了围裙走人,明明老板自己粗心大意,转头又把帐记到他头上,合着他来这倒贴上班?!
气了一肚子火的江夏一分钱没问老板要,自然也没给人赔什么莫名其妙的钱,直接转身摔门而出,就当白干了两天。
这下又没了工作的江夏更是艰难,在街上转了几圈,发现各种店铺都不怎么招临时工。
生活困顿的他暂时还没打算放弃肖引弛的家教工作,但除了一周几天去家教外,其他的时间他也不想这么白白浪费。
他必须得想办法尽快多赚一些钱,早日彻底摆脱周景阳这个禽兽的纠缠。
最后,逼不得已的江夏还是跑到了酒吧街,找了个酒吧服务员的夜间兼职。
开始上班的当天,江夏就发现这家店远比他曾经工作过的那家清吧要乱得多。不光店里来的顾客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服务员被拉着陪客也是大家看破不说破的潜规则。
店里的氛围非常□□,让江夏有一种警察哪天扫黄打非可能就把这店给顺手给端了的错觉。
奈何这工资时薪还算可以,还能让他兼职。正在到处找着合适房子的他想着自己在这过渡几天,赚到工资就立马先短租个住的地方,至少把押金凑一凑,其他的再想办法。
结果当晚,好不容易摆脱了店里那些难缠顾客的江夏,一下班就在酒店附近的巷子里遇到了喝酒闹事抢劫的人。
在酒吧不得已被灌了几杯酒的江夏头有些沉,头重脚轻地走在路上。
他向来不喜欢也不擅长喝酒,尤其是在酒吧当过服务员,见过各种耍酒疯的人之后,江夏对喝酒相当厌恶。
可今天是实在没办法,刚上完酒的他还没出门,身上就被客人塞了小费,几个人起哄说什么也要让他喝几杯才能走。
为了身上的小费和想着第一天上班不闹出事的江夏,迫不得已咬着牙连喝了三杯,趁着有人进来服务赶忙溜了出去。
好不容易撑到下班,又晕又困的江夏身上带着些挥散不掉的酒气,步子匆忙地往他暂住的那家旅馆赶。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抄着近路,走在酒吧街错综杂乱的小巷里。
深夜的路灯闪烁明灭,月光银晖朦胧如雾,照在暗淡漆黑的街巷里看不真切。
江夏撑着愈发沉重的脑袋往巷子前走,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前面的路,走了几步就感觉到有人擦着他的肩膀撞了过来。
“哎哟,帅哥,一个人啊?”一个染着不知道什么颜色头发的男人,流里流气地将江夏撞到一边,身上的酒气冲天,语气轻浮地调笑着:“陪哥玩玩?”
被灌了酒的江夏本来就不爽,遇到这么个小流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胡乱推开身前的人,暴躁地骂道:”滚,别在这犯病当狗挡路。”
被推搡的小混混听到江夏的话,歪斜着醉醺醺的人当即一愣,反应过来以后眉头一竖,抬手拉住转身要走的人,啐了一口,厉声回骂:“操你大爷的,给你脸还不要了,找揍是吧?!”
脾气不好的江夏跟着对骂了几句,手脚并用地一边推开着眼前的人,一边往巷子外跑。
可江夏没想到这小混混还有帮手,刚跑出去两步就看到个戴了一大堆耳钉的小年轻,正吹着口哨往他面前走来。
“小样你还想跑?!给脸不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小混混随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短柄小刀,和凑上来的人一前一后地堵住了江夏。
被两人围住的江夏看到眼前一晃而过的银色刀刃,下意识摸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高声喝道:“别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
小混混看到江夏举着的手机,眼前一亮,又听着江夏威胁要报警,眉头竖得更厉害,拿着小刀在身前比划着,“我看你敢?!”
说着话,他和同伴打了个手势,两人朝着江夏就要扑过去,打算抢他的手机。
这小混混刚才打眼一看就知道江夏拿出来的手机不便宜,打算抢完手机就跑,这样怎么都不算亏。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两人和江夏争抢手机的时候,一道严肃厉喝从巷子口传来。
晚上看完书正打算要睡觉的宋如辰,在接到程郁喝醉酒打来的的电话后,万分不情愿的他还是换了衣服来酒吧接了被同学拉着来应酬的人。
和程郁应酬的几个人已经赶着去了下一个场子,直接把喝醉睡着的人扔给了来收拾烂摊子的宋如辰。
好在程郁酒品还算不错,喝醉了就歪着头睡觉,没有满酒吧耍酒疯。
宋如辰没好气地架着人往自己停在路边的车上走,路过一条路灯不停闪烁的阴暗小巷时,余光一瞥中注意到了巷子里的打斗动静,立马反应过来可能有人在打劫。
向来看不惯这种事的他,随手将喝醉的程郁扶到路边的花坛边上,转身怒喝了一句,往巷子里跑去。
被不怀好意的两人包围着的江夏咬牙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机,抬起另一只胳膊抵着小混混的争抢动作。
他不能让这两人抢走他的手机,毕竟这算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染着乱七八糟杂色头发的小混混划了几刀,殷红的鲜血淅淅沥沥地顺着手边滴了下来。
小混混配合着自己的同伴,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也没有太当回事,想着这边鱼龙混杂,一般人都不会多管闲事,只顾着上下其手地要抢走江夏的死死护住的手机。
“你个陪酒的鸭子装什么清高,识相点赶紧把手机拿来!”
两个人争抢的动作急切,看护着手机的江夏怎么都不松手,忍不住对着被逼到角落里的人恶语相向,拳打脚踢。
小混混刚对着江夏踢了一脚,肩膀猝然传来一阵剧痛。
有人用力扯起他拿刀的胳膊,毫不含糊地重重折弯压在背上。
这下痛得小混混失声大叫,刀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敢偷袭本大爷?!”他又气又恼地回身侧头去看,结果又被宋如辰迎面给的一肘子打得鼻血横飞。
小混混的同伴眼见情况不妙,撒腿转身就往巷子外跑,动作快得隐约有了残影。
看到跑了一个,宋如辰把帐都算在了手上压着的这个五彩脑袋身上。在他不停的痛呼中,三两下把人收拾了一顿。
跆拳道黑带的宋如辰拳脚伺候了一番小混混,特意以教训为主,没有在他身上留太重的伤。
看到抱着头蹲在地上老实了的人,宋如辰嫌恶地挪开了视线,将目光落到了一旁被打劫的人身上,关切询问:“你没事吧?报警了吗?”
宋如辰的话刚问出口,抬眼就看到了江夏带着伤的熟悉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