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渐是早上十点多被闹钟叫醒的。
好困。
闭眼摸索着把闹钟关上，林星渐在脑子里算着最晚能什么时候起床，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一压。
烦躁的拎起压在他身上的猫崽子，往下一扔，这才终于睁开眼，
“喵。”zero叫了一声，凄惨委屈又可怜巴巴的坐在床边。
它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
林星渐侧躺着看它，它也微微歪头一直盯着林星渐，双方僵持不下，林星渐认命的坐起来。
昨天楚景暔开门的时候他已经睡了，但他睡得不沉，所以知道楚景暔找他，也知道zero进来，不过太困了他不想管。
算了，自作自受。
林星渐穿好衣服，洗漱完轻手轻脚打开门，看着zero命令道：“出去。”
zero很识趣的走出去，林星渐就拿好东西跟在它后面。
现在才不到十一点，光靠昨晚仅存的理智他估摸着现在的客厅应该没人，刚好不用打招呼可以直接走。
果不其然，客厅里没有一个人。
林星渐帮他们喂了zero，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留下点东西。
应该感谢的，毕竟是他们不计较给了他一个住的地方。
林星渐到处看看，用他们打牌计数的纸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把楚母昨晚给他的新年红包放在上面，这才离开。
不欠他们了。
寒冬腊月的天自己还要东跑西跑，要不是这些事必须要做，谁让他大冬天出来他得骂人。
林星渐就这么想着，走到楼下，看着屋外飞雪忍不住轻啧。
他没带伞，昨天走到半路下的雪，没想到今天的雪比昨天的还大。
徘徊一阵，林星渐认命的戴上帽子，准备走进雪里，突然被人往后猛地一拉，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反应更快就要打上去。
转身看清来人手上的劲才猛地一松。
幸好还没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你来干嘛？”林星渐问。
“送伞。”楚景暔抓着林星渐堪堪打到他脖颈的手腕，平稳呼吸，这才顺势拉下他的手，把伞放进他手里，“这么大的雪你就直接走？”
“嗯。”林星渐垂眸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伞，又看着楚景暔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开口问，“还有什么事吗？”
楚景暔这才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帮他戴上，又从口袋里把他留下的红包塞进他口袋，这才松开手解释道：“外面冷，再见。”
林星渐感觉自己被什么束缚住了。
不是动弹不得，而是有能力挣开却依旧没阻止。
明明他最讨厌alpha的触碰了。
“冷，你也回去吧，再见。”林星渐不往下想，撑伞走进雪里。
冷的不行，但林星渐的思绪越发混乱。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好像有歧义，有种赶人家走的感觉。
嘶。
算了，大不了微信解释一下。
林星渐做出决定后从来不回头，不然就会看见楚景暔依旧站在那里，并没有离开。
楚景暔口袋里还有林星渐刚刚留下的纸条，是他匆匆撕下来的这会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最后一个字的墨被他拿手抹了一下，糊了一点。
一直到看不见了楚景暔才上楼。
回酒店比去楚景暔家简单，只有靠近酒店躲躲。
换好衣服，给自己扎了两针，退房，早就知道一切流程的林星渐打车去会场。
刚进门就看到了熟悉的人站在角落。
“帅哥，好久不见。”林星渐笑着过去打招呼，“怎么就呆在这？不转转？”
“是很久了。”陈祈安抿了抿手里的红酒，跟林星渐解释道，“我哥负责外交，我负责管理。”
林星渐查资料查的勤，对他有用的人的资料他都知道，不过他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点点头：“倒是一个好方法。”
“诶，其他宴会你去不去？”陈祈安用手肘戳了两下林星渐。
林星渐十分无所谓的答：“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我可以带你进去。”陈祈安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林星渐唇角微勾，他投其所好找陈祈安聊了那么多天不是白聊的，但他没接受：“不了，去也是给自己添堵。”
“行。”陈祈安没再多说。
“那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失陪。”林星渐往旁边瞥了一眼，摆摆手。
“没事。”
林星渐不太喜欢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信息素味道让他很难受，喝完酒的alpha一个不稳都很容易勾出omega的发情期。
或者勾出omega发情期就是他们想要的。
强压下想杀人的冲动，林星渐面无表情地走到刚和一群人应付完的林现泽旁边。
林现泽看到林星渐过来还以为眼花了，确定没眼花才拉着他走：“走走走，我们换个地方聊。”
“我都要喝吐了，一拉着就是喝个没完，搞得好像把我灌醉我就能把项目让给他们一样。”
一进包厢林现泽就开始不停发牢骚，林星渐就静静听着。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讨不到便宜也坑两口，幸好你来得及时给我救走了，不然都不知道得喝到什么时候。”
林星渐点点头，没问是什么项目，问了林现泽也不会说。
林现泽这人就这样，看着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会和你说的样子，但一觉得你有什么不行就直接抹去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不知道以为他还把你当交心的朋友呢，知道的已经在心里给你上香了。
“林家人都来齐了吗？”林星渐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肯定，我们做主家都来不齐不是下自家面子。”林现泽点了只烟拿在手上，“但那个嫁过去的还是没回来。”
“正常，嫁出去就是那边的人了。”林星渐默默离林现泽远了点。
“讨厌烟味？”林现泽察觉到，撵灭了刚燃起来没多久的火星。
林星渐实话实说：“没，吸二手烟比直接吸烟更不健康。”
林现泽倒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忍不住轻笑：“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在这个年纪就养身得不得了的。”
“过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林星渐见他没什么事了就准备走，“你歇会，我任务完成先走了。”
“行。”
林星渐开门出去，还没喘两口气就被浓郁的不明信息素味道堵的差点吐出来，楼上不算很静，但也不吵，他们呆的这个房间离的不远，听见什么意味不明的声音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事，但林星渐还是生理性的反胃。
虽然有可能是自愿的，但不否认大概率是强迫的。
总有些人会为了攀高枝用关系进这种高档场所，或者那些人本身就是被带进来的。
无权无势的人进来无异于羊入虎口。
林星渐没久留，缓好转身离开。
他不是什么大无私的人，不过是聪明的认清了现实，被发现前在狼群里披上狼皮，自己都随时面临危险，更别说救所有人。
林星渐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
果然，转角遇上不速之客。
林星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
本以为就是点头，打个照面，结果被叫住了。
“林星渐。”林资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出声叫停，“我想和你聊聊。”
林星渐并不意外，毕竟林资的目光早从他刚进宴会厅开始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但林星渐还是不爽的攥紧拳头。
什么时候来不行，非得在这个时候来找茬，信不信我直接吐你身上，反正我只是丢了脸，你可得难受一年。
“当然可以，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聊吗？”
“不，跟我来。”林资没再看他，转身往上走。
林星渐看他确实转过去了才重重吸了口气。
世界毁灭吧，他要不是觉得和他们一起进一个监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太晦气，早就都杀了。
林资没带他进房间，只是带他来到了一个角落，似乎并不担心对话被听见。
“父母昨天吵架了，因为你。”
“因为我？”
林星渐装都没装一下笑出声，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资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才端起好学生的架子责怪他：“你让父母伤心了。”
茶里茶气。
林星渐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性格，比起林现泽看起来里在不一的没心没肺，他这个血缘上的“哥”更令人捉摸不透。
“我又不是像你一样的‘乖孩子’。”林星渐无所谓的说，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可不要连我那么厉害都没有，不然他们会更伤心的。”
被戳中痛处，林资脸色明显白了一瞬，但装了这么久，遇到什么他都能极快的调整好：“他们都很担心你的，服个软道个歉他们一定会原谅你的，这不难吧。”
凭什么，他们犯下的错要我道歉。
林星渐光是听着就一阵恶寒。
“我不需要他们担心，也不需要他们原谅，你也不要在这里以‘哥哥’的姿态假惺惺的劝我，别忘了，我和你不是一家人。”
“为什么非得走到这一步呢？”
林资比他更像林腾，一样的虚伪。
“你做的这些事对家族而言本质没有任何用处，又是何必呢？”
林星渐真不理解他说这些是想干嘛，但无论是怎么样，他录了音林资想干什么他都有后手。
“我不理解，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现在说这话是我做的事让你有了危机感？还是你想利用我攀关系？又或者只是单纯想隔应我？”说完，林星渐自己补了一句，“无所谓，我不在乎，不过……”
林星渐刻意的停顿，刚好激起林资抱有希望的抬眼看向他，立马懂得了他做这些事的目的，关掉录音。
“林资，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批判我做的事，我们两个生来就不是一路人，也永远不会是。”林星渐自嘲的笑了笑。
林资还想说点什么，林星渐不耐烦的拍了拍林资的肩：“我不希望在这里和你打架，但要想达到目标就不能一味地听别人说话，分清楚主次。”
林资怔怔地看着林星渐的背影逐渐消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