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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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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俞宸戈的愤怒在听到要摘除洛离的腺体的一瞬间到达顶点。他双手撑在齐斐南的办公桌上,面色阴狠,双眸似要喷出怒火地瞪着齐斐南。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齐斐南视若无睹:“放走他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你没有任何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是Omega,切除腺体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俞宸戈实在难以容忍这样的要求,若不是现在有求于人,他怕是已经一拳招呼齐斐南脸上了。

在这个以信息素分性别的社会里,腺体作为一个特殊的器官,不仅代表着一部分的第二性征,还与社会地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哪怕是因病摘除身上那些跟不上进化速度的组织,都难免伴随着并发症和后遗症,更何况是从一个健康的人身上摘除重要器官呢?

摘除腺体,哪怕是对于最强壮的Alpha而言,都会面临一系列的并发症,以及身体机能的断崖式下降。

而Omega作为平均身体素质最低的群体,摘除腺体后能不能抵挡住恒星辐射都难说,甚至有些人永远地躺在手术台上。

齐斐南提这个要求,无非是想换个方法让洛离死。

而齐斐南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他选择对陆景和下毒的时候,可没在乎过那会不会要了陆景和的命。”齐斐南脸上尽是凉薄:“既然陆景和福大命大没被他毒死,那么摘除腺体后他指不定也能活下来呢,你说是吧!”

俞宸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三言两语撕扯得快要爆炸,他不敢用洛离的性命去赌,谁都不敢保证切除腺体后,洛离不会成为手术台上冰冷的尸体。

但是他也知道,齐斐南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齐斐南手中紧握的尖刀势必要刺向洛离,乃至夺去他的生命。而俞宸戈如今所能做的一切,就是替他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如果需要一个人为暗杀负责,那么我愿意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罪过。”

在听到这句话时,齐斐南眼中的薄凉褪去,反而用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看着俞宸戈。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首先开口说出的话竟带着唏嘘,像是年长者的劝告:“轻易许下的承诺,指不定会成为丧命的契机呢!”

俞宸戈不置可否,只道:“是我将他卷进纷争里,理应完好无损地将他带离风暴的中心。”

“如果我今天索要的是他的性命,你也愿意为他去死吗?”齐斐南所有的仁慈,在俞宸戈做出肯定回答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对这个人为数不多的善意,已经全在那句转瞬即逝的劝告里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单凭他的立场以及他的性格,就已经决定了他不会再去多做无用功。

最多,只是作为一个见证者,见证一个人如何走向自我灭亡。

*

齐斐南成全了他的请求。

俞宸戈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入目先是高级疗养舱顶部的天花板,再就是坐在病床边的齐斐南。

特殊麻醉剂的药效还没过去,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从身体深处发出的无力感。

不用医生特地说明,他也能明白那是摘除腺体后,身体机能下降所导致的。

比起这个,更让他疑惑的是眼前这个最不该出现在病床边的人:“你怎么会在这?”

齐斐南开口一如既往的不客气:“我来围观一下摘除腺体的Alpha是怎么样的?”

相识一场,俞宸戈早就习惯他的冷嘲热讽,时间久了甚至还会觉得这是正常的说话方式。

他心如止水,甚至脸上还能扯个笑容出来:“围观完了,达到你的期望了吗?”

齐斐南作审视模样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实话,一般般。”

俞宸戈毫不遗憾道:“让你失望还真是太遗憾了。”

说完,他沉默了,齐斐南也没再开口。

走到这一步,本来就没什么话题的两个人之间,更是无话可说。

俞宸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打算继续休息。但这个翻身的动作却牵扯到了颈部的刀口,疼得他忍不住偷偷倒抽凉气。

齐斐南就站在床边,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瞬间变得狰狞的表情。

但他知道俞宸戈这样骄傲的人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示脆弱的,于是也就没有揭穿他的逞强。

他所做的只是顺手在病床边的监护仪器上,通知医生等会来给病人打针止痛药而已。

“你手底下有些人执意跟你一起走。后勤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艘星舰和物资,足够你们离开后航行三个月。”

齐斐南把俞宸戈的个人终端放在椅子上,里面有星舰控制系统的密钥和‘暗河’颁发的特殊通行证。

“从埃斯特尔离开后,第六到第九星系每一条星际航道都会为你们放行。”

“至于联盟如今管控的领域,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话落,他将一张特殊材质做成的卡片放在个人终端旁边——那是关押洛离的地牢牢房的钥匙。

做完这一切,齐斐南转身就要离开。

但这时,背对着他沉默许久的俞宸戈却开口道:“多谢……”

齐斐南转身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无数情绪,最后却化作一声嗤笑:“不用跟我道谢,希望你遵守承诺,不要让洛离再出现在我面前。”

“嗯。”

齐斐南向疗养舱的门口走去。握着门把手将要推门出去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皱眉扭过头,就看到原本还死气沉沉躺在床上的俞宸戈,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只是或许是因为虚弱和疼痛的原因,他的脸色甚至比躺着还要苍白几分,好似纸糊的,下一秒就要散架。

“首领大人,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坐在病床上的俞宸戈见他转过头来,如是说道。

不知是不是齐斐南的错觉,他总觉得切除腺体后,俞宸戈的脾气都变好了许多。昔日那些外露的锋芒,似乎随着信息素一同消失在麻醉药起效后的沉睡中。

但齐斐南并不习惯他这突如其来的煽情,只好同昔日一样用嘲讽作答:“你这一副快要死的模样,难不成是想给我留什么遗言?”

俞宸戈轻咳了两下,虚弱地笑道:“遗言倒是没有,只是我突然觉得,倘若不是立场不同,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吧!”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齐斐南有些措手不及。

此前无数次威逼利诱都没能让这人低头,甚至他捏着洛离的性命相逼时,俞宸戈也多是感到屈辱,哪怕是其间为数不多的示弱,背后都隐含着威胁。

他实在想不到现今的局面有什么理由能让俞宸戈对他示好。

毕竟他们之间从未交心,只有互相利用和此消彼长的谋算。

但其实,一直以来,齐斐南都是一个容易被真诚打动的人。

他无法否认,俞宸戈的话有一瞬间触动了他。

“俞宸戈,”齐斐南握住疗养舱的舱门把手,以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道:“你绝对是这个世上最蠢的人。”

齐斐南不想承认,但是他话中确实潜藏恨铁不成钢的情绪。那是一种对于对手走向沉寂的愤恨。

俞宸戈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敛眸轻笑了一下。那笑容中掺杂了太多东西,叫人难以看清。

但最后的最后,他回以齐斐南的只有一句“多谢夸奖”。

齐斐南推开舱门走了,俞宸戈则坐在病床上目送他离去。

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和最后一次对话,等齐斐南再一次收到有关俞宸戈的讯息时,他已经死在了星海中。

*

那天跟平常别无二致,下属照例将前线战报递给他,只是最上头多了一份紧急情报。齐斐南拿起情报一看,原是俞宸戈所在的星舰坠毁在第九星系的一颗荒星附近。

那颗荒星在航海时代是战场,后续又因为污染严重和恒星辐射而变得不宜居,再加上近些年行星磁场变得越发奇怪,所以‘暗河’并未在那里部署兵力,只在附近的星球设了哨卡。

当天凌晨,哨卡的士兵察觉荒星附近有不明飞行器出没,立即前往查看,但赶到时星海中只余爆炸后的飞行器残骸。

由于现场有战斗迹象,探测雷达也记录了几艘隶属联盟的飞船和战舰的踪迹,赶到现场的士兵一时间无法确定对方的兵力,故而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在将事件上报哨卡长官后,自发清理了战斗遗迹,并带回了还不至于彻底损毁的数据记录器。

但由于破坏严重,技术人员拿到记录器后,也只抢救出部分记录。他们综合了现场残骸和人类组织的检验结果,确定了飞船的编号以及人员,还大致重现了战斗的前因后果。

最后,这份事故报告被哨卡军官层层上递,于当天夜里出现在齐斐南的案头。

齐斐南只需看一眼,便能大概推算出是怎么回事。

离事发地点最近的那颗荒星,位于第九星系外围,再往外走一点,就是域外星球。

俞宸戈想远离联盟和‘暗河’的势力范围,离开九大星系是唯一的选择,只是在如此偏远的地方突然遭逢意外,说其中没有猫腻怕是没人会信。

毕竟第九星系虽是‘暗河’管辖的边缘,但对于联盟而言,更是鞭长莫及之地。

顾长珩是如何精准地出现在第九星系外围,原因不言而喻。

那份呈递上来的报告齐斐南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但是从航行数据记录器中抢救出来的影像资料却被他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声音模糊的争执,打斗,突然燃起的火焰……

最后的画面,是一个青年倒在血泊中,被烈火侵蚀。在生命的终点,他似乎在呼喊些什么,可是不管齐斐南将那短短几分钟的视频重播几遍,都难以辨别出他在说什么。

星舰爆炸带来的高温高压中断了数据记录器的记录,投影的幕布再一次归于黑暗。

一室死寂。

齐斐南坐在沙发上,浓烈的酒液流过咽喉,烧得胃里火辣辣地发疼。

方形的玻璃杯被攥在手里,在见证无数次死亡之后的今时今日,他早该麻木的心底却再一次遍布久违的空茫。

对于俞宸戈的死,他不知道该付以什么样的情绪。

快意吗?可哪怕是面对敌人的死亡,他都很少有过这种情绪。更何况俞宸戈根本算不上他的敌人。

痛苦吗?倒还不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能提供这种情绪生长的土壤。

遗憾吗?或许有点吧。但是虚无已是最好的形容。

其实若真追究起来,他也是这场谋杀的推手之一。跟那两位毫不留情的凶手相比,恐怕也没清白到哪里去。

毕竟曾经的俞宸戈哪怕再弱,在对上顾长珩时,也不曾连保命的能力都没有。

当时齐斐南提出切除腺体的要求,不仅是想报复洛离,而且还存了点不怀好意:他想看看到了这种时候,俞宸戈还能为他的心之所爱倾尽多少?

于是俞宸戈用行动给了他一个惨烈的答案。

倘若当时摘除腺体不是俞宸戈,洛离也不一定会死。因为这个手术Omega的死亡率并不高,而且只要走出‘暗河’的范围,洛离总会拼尽全力回联盟,接受更好的疗养。

但是摘除腺体的人是俞宸戈,所以死的人也只有俞宸戈。

他如飞蛾扑火般奔向他的心上人,最终却被火焰吞噬。他成了那只流尽血液,为别人浮于言表的爱情而死的夜莺,而他用生命灌溉出来的玫瑰也被星尘掩埋,一文不值。

齐斐南不知道他在临死前是否后悔?后悔真心错付,后悔识人不清?

但俞宸戈,齐斐南知道他是一个偏执的人,或许他至死都不曾后悔,只是恨自己实力不足。

当然,答案到底是什么,斯人已逝,齐斐南已无法求证了。

死神带走了一个残缺却又纯粹的灵魂,而他则见证一颗坚贞的心灵如何陨落、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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