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彻底把张梁问住了。
是啊！他该怎么帮？
王石头已经站在了比试台上，就算阻止也来不及了。
是他把对方害到这个地步。
张梁退后半步，脸色立马变得苍白。
见他神色不自然，江净月也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心窝，没有再说其他话刺他，而是紧紧盯着台上的比试，双手紧握成拳。
三炷香时间，王石头他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开始。”
随着一声立下，一个人重重地被甩了出去。
“嘘。”
“这么快。”
“这就一招被撂倒，他到底行不行。”
“王石头。”
眼看着台上另一个人飞快朝地上躺着的人靠近，江净月忍不住喊了一句。
她看得很清楚，那个人是偷袭。
在陈文则没说开始之前，他就已经动手了。
可场外没有人会在意，毕竟他们只想知道获胜的人是谁，而不是比试公不公平。
“站起来，王石头。”
江净月抬高音量，试图让台上的人听见。但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微弱，加上周围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她才刚喊出口，声音就被盖了过去。
“王石头，站起来。”
一道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以强势之姿把所有叫衰的声音覆盖住。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看清来人后愣住了。
“江大夫。”
一个伤员凑上前，冲她笑了笑：“我们来帮你。”
他们养伤期间没少跟王石头打过交道，如今对方有难，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虽然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但帮忙还是喊几句还是能做到的。
“大人，要派人把这些人赶走吗？”
站在一旁的士兵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家大人的脸色，试探道。
“不用。”
陈文则脸上犹带着怒意，眼中露出一丝森冷：“就这些人还翻不了多大的浪。”
此战的关键还是在王石头身上，他立不起来，这些人哪怕声音再大也决定不了此战的胜负。
只是……
陈文则的目光飞快掠过台下站着的人，没看到熟悉的面孔，心里涌出一股不安。
“安无夜来了吗？”
按理来说，以对方跟江净月的关系，这个场合不该缺席才是。
“回大人，安什长来了，只不过后面好像有什么急事来了又走了。”
急事？
陈文则嗤笑一声，“他能有什么急事，你派几个人守在后方，若是看到他过来想尽办法拖住他。”
虽然他并不觉得安无夜一人能翻出什么大浪，但以防万一，还是得先防备一手。
“是，大人。”
见他离开，陈文则的目光掠过台下形形色色的面孔，重新放回台上。
王石头明显落于下风，对面的拳头如雨滴般密集地砸在他身上，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必败无疑。
“王石头。”
听着众人的惊呼，王石头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了凌厉地一击。
“你只会躲吗？”
那人冷笑一声，抬起右腿，狠狠踩住王石头的小腿。
“这下我看你怎么躲？”
“不好。”
江净月脸色苍白，照这样下去，王石头今日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一个残废的士兵无疑是弃子，今后仕途无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空前绝后的打击。
“陈文则。”
江净月咬牙，对此人的恨意再多一成。
对方分明是冲她来的，选择朝王石头下手，明显就是杀鸡儆猴。
“认输吧！”
“我不。”
王石头吐出一口浊血，用力抱住那人的下半身，重重一摔。
“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人被王石头撂倒，脸上尽是恼怒。
他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把王石头打下台，完成四首领的嘱托，没想到此人是根硬骨头，怎么打都不服输。
他有心想给对方机会，对方却害他颜面尽失。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客气。
“他要动真格了。”
张梁瞳孔收缩，他清楚此人的底细，自然知道如果对方动起真格，王石头撑不过一招。
王石头凶多吉少。
周围的呼喊逐渐变弱，渐渐被一旁喝倒彩的声音覆盖住。
“四弟，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今日这么精彩。”
王志的大嗓门很有辨别力，场上的比试也因为来人的特殊被迫停止。
“二哥。”
陈文则深深地看了一眼跟在王志身后的安无夜，脸上挂着贯日和善的笑容。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就我底下几个小兵打打闹闹，还不由得这般兴师动众。”
这是我帐内的事，二哥就别插手了，好好呆在一旁看热闹就是。
似乎没有听出他的潜意识，王志脸色未变，大手重重拍了陈文则的肩膀，笑着道：“四弟，你也知道我帐下多无聊，生死斗这么热闹的事，二哥怎么可能不插上一手。”
说着，他的目光转而看向台上：“这两人能不能劳烦四弟给我介绍一下？”
虽说劳烦，但他的语气却不容反驳。
陈文则也清楚对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开口道：“此人一个名王石头，一个名张重，都是我帐内的亲信。”
“王石头，跟我一个姓？”王志饶有兴趣地观察站在台下的两人，“那我这得好好认识一下。”
“二哥什么时候认识都来得及，现在当务之急是看他们俩打完这一场。”
陈文则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回来。
“打完？我看这胜负不是很明显吗？”王志大手端起一旁的香炉，“四弟，你瞧，这香都燃尽了，明显是此刻还站在台上的人赢了，此人应该就是王石头吧！武功是真的不错。”
香燃尽了？怎么可能？在他预想中分明还要再过上片刻。
看到香炉时，他脸上的神情陡然一僵。
香真的燃尽了，有人在香里动了手脚。
意识到这一点，陈文则绷着脸，尽量让自己的神情不至于那么难看。
“王石头赢了？”
底下的人还有些难以置信，这未免也太突然了吧！明明之前对方一直处于挨打的状况，就刚才那一下占了上风。
他们刚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一旁清楚内情的兄弟拉住了。
“那可是二首领，他说王石头赢了，那王石头就是赢了，你不会想跟二首领较量吧！”
得到提醒，一旁怒火中烧的士兵如泼了冷水一般，脑子一下清醒。
没错，二首领说王石头赢了那王石头就是赢了。
陈文则看着鸦雀无声地台下，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些人刚刚一个个嚷嚷的这么大声，现在到了他们开口的时候，却一个字都不说，真是白瞎了他们这张嘴。
张梁低着头，避开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
他清楚陈文则的意思，但他做不到。
“废物。”
陈文则压下心头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道：“二哥说的对，这场比试是王石头赢了。张重，从今以后，你就是王石头底下的人了，你无条件地服从他。”
“四首领。”
张重脸色发白，想劝陈文则打消这个念头，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王石头赢了。”
底下再次响起欢呼声，一旁跟王石头比较熟悉的士兵已经激动地跑到台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江大夫。”
王石头抹去嘴角的鲜血，朝江净月笑了笑。
“我赢了。”
他清楚，若不是江净月和安无夜两人，他不会赢得那般突然。
虽说从今以后他身上会背负污点，但总比死了强。
只有活着，他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四弟，我看王石头这小子不错，不知道四弟可不可割爱？”
王志商量性问道：“我看这小子真是欢喜的紧。”
“二哥既然开口，小弟哪有不应的道理。”陈文则皮笑肉不笑道：“王石头，今后你就是二哥帐下的人了。”
“只是不知道。”他话锋一转，“王石头在我这可是什长，不知道在二哥这能不能有相同的待遇。”
这样一来，对方就与安无夜这小子平起平坐了。
“当然。”王志爽朗大笑，“我正想着把无夜这小子官位往上挪一挪，但他说什么都不肯接受，现在看来他是不得不接受了。”
他玩笑一般地拍了拍安无夜的肩膀，“你要是再不答应，以后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是，大人。”
安无夜这次没有拒绝，顺理成章地应下。
再提一级，什长变百夫长。
所有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对方这上升速度，简直了。
“无夜，还不谢谢四首领。要不是他，你哪能升这么快？”
“谢谢四首领。”
安无夜谢得真心实意，陈文则听了却想吐血。
什么叫多亏了他？难道没有这一出，对方的职位就不会往上提了吗？
即使知道这是王石头故意说出来气他的话，可陈文则心里还是百般不得意。
“比试结束了，现在也无事了，二哥这就告辞了，就不叨唠四弟了。”
王志转身离开，声音顺着风传到对方耳里。
见他欲走，台下的人也一窝蜂地散开。
“没热闹看了，走，我们回去。”
“江大夫。”
见四下无人注意，王石头低声问道：“那香是怎么回事？烧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