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你喝了我们喝什么？”

看左霁要开口，厉旭抢了他的话。

左霁白了他一眼，改对武昱帝：“我们家都穷成这个样子了？”

武昱帝愣了一愣。

末了，哈哈大笑。

他觉得左霁开口真是永远都不会令他失望。

他对福公公招了招手，福公公领命，让人把准备好的酒都送上来。

宫女们鱼贯来到了园子里，为他们献上了各式各样的酒壶，每个酒壶下都压着一张小条，上面写着的是这款酒的名字。

武昱帝说：“这是各地上贡来的酒，都到齐了，今天约你俩来是想让你们选出最好的，让他们每年进贡。”

“啊？”左霁看看这一桌的酒壶，说：“您现在才说啊？”

他都快喝麻了，这还试个球？

“嗯，知道你酒量不好。”武昱帝一副为他考量的样子，说：“这不有我们爷仨么？一壶尝一口你还是可以的吧？”

武昱帝就是这么没有人味儿，厉旭都已经习惯了。

看左霁讪笑应对，他嘴角微微一提，倒是真的有那么半分笑意。

他大概猜到武昱帝想干嘛了。

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今晚打算“问问”他俩来着？

和左霁对上眼，他忽然觉得他醉了也好。

醉了武昱帝就没得玩了。

他也不再找茬了。

就这么冷眼看他喝。

果不其然，在武昱帝问出第一个问题时左霁就已经快不行了。

左霁随便挑了一款口味比较顺喉的果酒，直夸好喝，武昱帝听荐，跟着品了一口，末了，眉头微微一蹙，觉得太过寡淡，于是，问左霁：“这酒比你在红颜阁喝到的如何？”

来了。

厉旭心想。

“红颜阁的好喝。”左霁实话实说。

“所以，你是为了好酒一直往那跑？”

“为了人。”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厉旭的眼皮直跳。

“什么人？”

左霁听问，一脸神秘地凑近来，武昱帝看他一副只想告诉他的样子，也凑了近来。

只听，左霁悄咪咪地跟他说：“当然是美人。”

武昱帝一愣。

厉旭差点就笑了。

武昱帝看左霁双眼，人已经微醺了。

再看厉旭，厉旭解释：“齐拓的一个姘头养在红颜阁里，就叫美人儿。”

“你是说他看中那个女的了？”

“儿臣怎么知道。儿臣只知道他每次去都要美人儿服侍，齐拓为此烦得很。”

厉旭说的这些他不相信。

但，若说左霁最近频频跑去红颜阁是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勾结到一起了，那断不可能。

仲晟尸骨未寒，这个恨武昱帝相信左霁不会忘。

不然，他怕是大限要到了。

“我可以要他不去叨扰齐拓。”

“那不至于。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何况……”厉旭把玩自己手中的酒杯，看里面琼液泛光，将左霁一军，说：“他又不会对美人儿怎么样，不是吗？”

这话提醒了武昱帝关于左霁只喜好男色这件事。

武昱帝脸色一变。

末了，阴沉沉瞪左霁一眼，不说话了。

左霁后来喝得个烂醉，这晚就不出宫了。

厉旭离席之后也没有回去。

他算了一下时间。

潜到了东宫。

果然如他所料，有宫女逮着左霁断片后爱扑人的这一点准备自动献身了。

他叹了一口气。

进到里面，从后面把宫女弄晕，他把贴上自己的他扛起往寝宫里走去。

左霁一接触到枕头可以说是秒睡。

厉旭挨着床边，心里却有很多问号。

说实话，阿力和左霁之间的相遇相识存在着很多的不合理。

但是好像左霁从来都不往他身上想。

为什么？

盯着左霁的睡颜，想着，他忽然觉得左霁的呼吸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左霁一手搭他腿上。

看左霁的脸色越来越青，他忽然想起之前齐拓对他说过的事。

他开始摇晃左霁。

发现根本摇不醒，他出手按他的人中，发现根本没用，开始急了。

左霁的脸色越来越青。

而且出了非常多的冷汗。

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微薄，厉旭慌张，想用痛感刺激他醒来，刚想该咬哪，忽闻外面脚步动静，他心惊犹豫半秒，选择起身，暂且隐藏了自己。

进来的是墨佳。

他原本在外等候，听闻有人回报说左霁今晚喝醉了要留在宫里歇息，立刻下了马车往东宫这边赶来。

一进房门，看到晕倒地上的宫女，他心知不好，立马直接往寝宫里闯。

踏进那一刻，他见一黑影遁隐。

顾不上去细究，因为他同时发现左霁的不对劲，赶紧来到了床上。

没有半点犹豫。

他直接褪掉了左霁一边鞋袜，从左霁随身的针袋中摸出一支钢针，朝左霁的涌泉穴扎下。

左霁“哇”地一下醒了。

酒意未散，人也迷糊，但摆脱了梦魇的他心有余悸，埋头在墨佳的胸膛里无意识地低声啜泣着。

墨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薄唇贴着他的脑袋，嘴里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极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末了，听到背后细微动静，墨佳知道：这人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心里不由得有了更大的疑问。

这个人到底是谁？

半夜特地混进来却对左霁没有恶意？

他没有想着去追，因为他不敢把这样的左霁独留在此。

而厉旭，也着实是被左霁刚才的样子吓到了。

出了东宫也没急着逃。

脑子里全是刚才墨佳救左霁的那一幕。

他为自己刚才的束手无策心有余悸。

在那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打更声，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