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澜焦虑地跑出跑进,将屋里接雨的水桶倒了一桶又一桶。她最担心的不是接不住雨,也不是要淋一整夜,而是雨势渐大,屋顶逐渐有承受不住雷公威压的征兆。净澜怕这个破烂屋顶被震塌了,她把被褥包袱都拢到最干燥的角落,心里直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天开始打雷了!一道道惊人的闪电炸白了黑夜,那瞬间亮如白昼。净澜被吓得抖了一下,正当那时候,“净澜……净澜……”幽怨的声音竟然萦绕在自己身后!净澜压住叫喊声,立即回头去看,却是王洪娇正扒着房门,只探出个脑袋,像只委屈的小兽,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净澜。
“小主,小主怎么了?”
“净澜……我害怕打雷,你能不能进来陪我?”此时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王洪娇煞白的脸,瑟缩片刻后接着道,“反正你的屋子也快塌了,你进来与我一同睡吧。”
“谢谢小主!奴婢这就来。”
王洪娇适时地解了净澜的燃眉之急,王洪娇所在的青玉堂是钟粹宫唯一修缮完好的房间,净澜高兴地将自己的被褥包袱都带过去,一一整理妥当。
最后净澜抱着枕头犯难,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床,和床旁边的湿凉地面上来回巡视思考,王洪娇拍着床侧催促道:“快上来,地上凉。我不介意与你同睡,我小时候也是在母亲怀里睡着的。”
净澜扭捏一会,心想应该无妨,虽说坏了主仆规矩,可是王常在不介意,又是两个女子,能有什么好防的,就这样慢吞吞地爬上了床。
雷电时不时劈开一道,净澜才刚躺好,身后一双柔荑玉手就插了进来,紧紧地将净澜抱住,微凉的气息扑了个满怀,王洪娇柔若无骨地贴了上来,高大的女子身躯将净澜从上到下都围起来,佳人嘴里呢喃:“好暖,好热……净澜你好香……”
净澜立刻羞红了脸,热得就像是煮熟的虾子。净澜微微推开身上的女人,结巴道:“小主,使不得……这样不行……有失礼仪……”
“你我都是女人,一个拥抱有什么要紧的,你是我的奴婢,我要你给我暖身子,又何妨呢?”
净澜手足无措,想要挣扎又怕伤了自己的主子,那对白兔还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此时此刻,净澜觉得自己不是男人也蹭得不行了,净澜只能用力扯过被子裹好自己,严肃地说:“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奴婢要睡觉!请小主安分点!不要扰了奴婢的清梦!”
王洪娇还想见缝插针,奈何净澜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她只好清静下来,委委屈屈地依在净澜身侧闭眼佯睡。
净澜见状也放松下来,暖洋洋的被子裹着疲累的身子,尽管窗外还是雷雨不停,净澜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时至半夜,净澜察觉身上有异样,呻吟着醒了过来,一看就尖叫了一声,身上的衣物全褪光,两具赤裸的女性躯体重叠在一起,净澜想要逃跑,王洪娇常年练武的手臂立刻抓住了净澜的腰,一只手臂就让净澜无法挣脱。
净澜已经睡意全无,惊恐地说:“王常在,你这是在做什么!”
“已经不叫我主子了?嗯?”王洪娇微眯着双眸,脸色通红,仿佛喝醉了酒般一脸痴迷,“真的很香很软。就像哥哥们书上写的……我小时候看着哥哥们的藏书,总是不明白写的男子与女子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般美妙。”
“可是,我们是两个女子!错了!错了!”
净澜使劲挣扎着,想要挥开王洪娇的手臂,可是那手臂就像是钢铁制成的强壮不移,半点反抗都作不得。
“雨太大了……雷声太大了……我睡不着,我只是想钻进你的怀里。”王洪娇委屈的声音传来,“可是你太香了,就变成这样了。”
话音落下,王洪娇将净澜搂进怀里,净澜半推半就间,二人翻云覆雨,被子起起伏伏,窗外雷声滚滚,净澜渐渐松开了手,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线。
她有时候想,她需要反抗,尽管她已经失去了初夜,无需再守贞,尽管对方是个女子,哪里还有什么危害可言,可是那道有形无形的贞节牌坊总是若隐若现,将她拷问得浑身不自在,她觉得这或许也算是淫恶之罪。
她有时候想,那不过是一个女子,能成什么气候,那还是她的主子,倘若将主子弄伤了,难道她这个下人就能落得了好?不仅不能太粗暴伤了主子,还得对主子百般呵护……
犹豫反转之下,嘴唇被一道侵略性十足的舌头撬开,意乱情迷间,净澜已经失了理智,不知什么时辰,她已经将王洪娇压在了身下,正在向这位主子索吻。
两人胡闹了一夜,直到天色初晴、雨水化雾、万籁俱静,两人才互相拥抱着沉沉睡去,脸上皆是饱餍过后的满足神情。
日上三竿,刺眼的太阳透过窗帘,将净澜唤醒,净澜伸了个懒腰,感受到身旁那人的触感,睁开眼见到这副景象,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是一张英气得雌雄莫辨的脸,当她闭着眼时,恬静的神态更是像足了一个温和的男子,睡觉的模样孩子气十足,抱着被子像是小孩抱着玩偶,蹭动摩擦间,人已经醒来了,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霎时,王洪娇笑了,说:“昨晚玩得很开心,我很喜欢。”
腾地一下,净澜脸蛋通红得几乎快要冒出烟来,她生气地一把掀开被子,“该起床了!”却在看见身下的落红后惊叫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王洪娇支起身子来,懒懒地看了一眼,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没被皇帝召幸过,若是问起来,就说我是深宫寂寞罢了,谁能怪罪一个入宫两年还未曾召幸过的深闺怨妇呢?”
“话说起来,怎的你好像没有落红?莫非已经见过皇帝了?那皇帝老儿真是瞎了眼啊,这般美貌都没见识……”
净澜满脸懊悔,又羞又恼,责怪自己夜间太冲动。王洪娇见她脸色又笑起来了,说:“如今你夺了我的身子,我可是你的人呐,你要对我负责,不能叫那皇帝知晓你玷污了他的妃子。”
净澜生气又恐慌,手都给抖起来了,哆哆嗦嗦地换着被子试图消灭罪证。她想,这下可完了,要是被皇帝知道她像个采花大盗一样夺走了后宫嫔妃的贞操,这不得把她抓起来吊打三天三夜,说她犯下了秽乱宫闱的重罪?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贼人敢玷污妃子?哦,原来是她啊,那没事……个鬼啊!
偏偏王洪娇还不知凶险,坐在床上摇着腿开心道:“今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吧,反正宫里没人,两人住一间还能省点打扫力气。”
净澜抱着被子推开门,看见雨后初晴的院子里,隔壁的偏房屋顶已经轰然倒塌了,那偏房已经不能住了。
拨凉拨凉的净澜绝望地心想,这下真的要跟那变态的王常在住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