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在自己身边穿过的那一刻芥川还是带着些许茫然。
“Game won by丸井文太。”
“比分7-1。”
好厉害啊…
芥川哒哒跑过来,眉眼依旧带着纯粹的笑意道,“丸井君好…”厉害啊。
“芥川。”
丸井收起球拍,他突然把手腕横在了芥川眼前。
芥川不明所以的看他。
“这是我的护腕…”丸井想了想,把球拍放在了一边,然后把护腕拆下来,丸井有些惊喜道,“是要…”
“碰——”
铅块猝不及防的掉落,那双瑰紫色的眸子落在对方,丸井轻声道,“我最近在练右手力,负重有些多。”
“慈郎,你还想要这个护腕吗?”
芥川有些听不懂,丸井君把护腕给他,他应该开心,可是。
他怎么都张不开嘴。
似乎是觉得吓着他了,丸井摸了摸自己的头,沉思了片刻后,“慈郎…”
“下次吧!”
芥川眸眼依旧明亮澄澈的看着他,他唇角上扬,“等我下次…会把自己的护腕送给丸井君!”
“……”
好像一下子懂事儿的感觉。
……
“你帮他开窍啊。”
柳在一旁拿着笔记问,幸村垂眸,“一个天赋很好,悟性不高的网球选手。”
他似乎有些累了。
柳低声问,“还行吗?”
幸村顿了顿,轻叹道,“可惜柳生的白茶了。”
柳生一顿,“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幸村心想,也不知道这场手术,能不能落到实处。
幸村是在芥川走后的差不多一周后,在晚上接到迹部的电话的。
接通的那一刻幸村正在装巧克力,婺源在旁边给他系带子。
方正的太妃糖,敲碎的小袋巧克力,每袋又参杂了别的不同的东西。
像是会给丸井单独装的口香糖,给仁王的便成了软糖。
“喂欸?”
灯光里坐在包装满桌子东西前的人,垂着眸子,也没看手机通讯录是谁,他扬了扬下巴,婺源便空出只手帮他点了接通键。
“…...”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幸村歪了歪头,又出声问,“喂欸?”
“幸村,我是迹部。”
那边的男声带着些许磁性的低沉,又有着少年独有的清越。
“……啊。”
幸村茫然了一瞬间,他把软糖塞进袋子里,小声问婺源,“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满当?”
胖乎乎的精致礼品袋,撑得上面的小熊图案都显得有些滑稽。
青木灰的碎发佛落在眉眼,婺源戳了戳眼前的礼品袋,“挺好的。”
幸村闻声笑,“你贯会哄我。”
婺源娴熟的把拉花系在上面。
“幸村?”
他们这边的谈话声很小,但那边迹部隐约能听见什么,迹部沉默了一瞬间,安静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在他们说话声停顿时才出声道。
“芥川说他去你们那边了。”
变化很大,一向到达网球场就仿佛到了另一个睡觉场所的少年,突然拾起了球拍,说要训练单。
他等了几天,发现他竟然确实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向日和忍足把自己偷偷跟着芥川动向的事情告诉迹部时,迹部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大少爷做事儿向来随心所欲,让他震惊的是……
——“我们好像在网球场看见幸村君了呢。”
忍足扶着眼镜告诉他时,迹部下意识不可相信。
“嗯,是个天赋很好的孩子。”
幸村有些累,他往婺源那移了移,指挥着他去装,然后窝在了他身上。
他把手机捞了过来,“我让他和文太打了一场比赛,他很喜欢文太。”
婺源看了幸村一眼,在他望过来时和那双鸢紫色的眸子对上,幸村理所当然的趴在他肩膀后背处,婺源索性也不理桌子上凌乱的东西了,他把人捞过来。
让他靠在自己腿上。
幸村转了转方向,听迹部讲话。
“嗯……他是变刻苦了很多。”迹部似乎在犹豫什么,没怎么理会幸村这边奚奚索索的动静。
“啊嗯…你身体怎么样?”
那天雨下的仓促,人也显得格外仓促。
迹部蹙着眉,“我这边…”
“挺好啊。”幸村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他又往婺源身上蹿,像是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婺源拨弄着他凌乱的碎发。
“暂时不需要场外援助。”
幸村笑道,他瞪婺源,婺源无辜的收回在他胳肢窝处的手。
迹部这才发觉不对,“你在干吗?”
“在玩。”
“……”
幸村听见了敲桌子的声音,不是他这边的,是大少爷那边的,幸村忽的低笑,眼前的手机传来大少爷不可置信的声音。
“啊嗯?在本大爷给你打电话的这半天,你到底有听过一句没?”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拒绝什么啊。
迹部屈起的指节忍不住又翘着眼前的桌子,“本大爷可以给你找最好的医疗设备…”
“用你给?”
与此同时,本来正拨弄幸村碎发的男人,低垂着眸子,他一直没想插入他们的话题,却在此时淡淡出声。
男人的嗓音带着低哑的浅淡,又带着那股他独有的质感,像是山野的风佛过。
迹部一愣,他蹙眉道,他像是得到了什么质疑一般,“本大爷就给!”
幸村觑了眼婺源,及时扯住了他,看着男人俊美的眉眼禁不住挑起,幸村指了指电话,又指了指自己脑子。
然后摇了摇头。
“幸村,你那边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幸村安抚好了婺源,又清了清嗓子,“我爸爸,最近一直照顾我,压力很大。”
总觉得放任迹部说话会得到更多不得了的言语,幸村弯了弯眸子,“迹部,我有点累了,下次再聊吧。”
说着,顺手挂了电话。
得到一片忙音的的迹部。
“……?”
不知道为什么,迹部撑着额头,抿了抿唇。
第一次和别人打电话打的…这么毫无章法!
而这边,幸村笑盈盈看婺源,“你怎么突然插话了?”
“我不能开口?”
婺源把人扒拉到自己身前,又看他的头发,垂眸安静看着时突然道,“我给你染个头发吧。”
“您当然可以开口啊。”
幸村盘着腿坐在垫子上,他任由婺源拨弄自己的头发,“余贵说新长的就能盖住现在的浅色。”
“一个儿科医生,你听他的干吗。”
“…余贵桑说他是骨科医生。”
幸村陡然抬眸,凝视婺源那双淡紫色的眸子。
婺源手一顿,“哦,那就是骨科医生。”
幸村忍不住捂头,排掉婺源的手,一脸晦涩道,“我突然想找迹部了。”
婺源扒拉他的手,“找他?都不如让由京来给你主刀了。”
……
他在神奈川待了小一个月的时间。
他那天来的时候无声无息的,走的时候也没留下什么…
不对。
还是留下了什么的。
不是3.14的情人节。
是在国三将要开始的第一学期前,戴着口罩的少年嗓音柔软的问门卫大爷,问能不能让他进去。
他好像真的是来陪他们来走过国二的最后一天的,又陪他们踏入了国三一样。
每个人看见自己的柜子时,都一时有些茫然。
是一封四方的信封,旁边是鼓囊囊的礼品袋。
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放置在柜子空余处,让人轻而易举的就能发现。
这封迟了很久的信还是送了出去,还有情人节迟来的巧克力。
幸村是不知道他们看见信是什么反应了。
他正在一个人回东京的路上,他一个人。
他那天晚上和婺源装完礼品盒,无意间提了一句,“过两天我自己坐车回东京了。”
“你自己?”
“我自己啊。”
婺源顿了很久,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向来尊重他的所有决定。
……
雾蓝色发系的少年支着下巴看车窗外。
他身边坐着的少年拿着葡萄汽水。
此时,一阵嘈杂声传来。
“笨蛋,你们连握拍的方法都不知道啊,想打上旋球的话,就用西方式握拍法啊!”
橙色头发的高中生握着拍子挥舞着。
坐在一侧的女生看着球拍的动作越来越大,不禁闭着眼睛,龙崎樱乃忍不住想,能在下一站安全下车吗。
看向窗外身形清瘦眉眼恹恹的少年难得向这多看了两眼,他眸色很淡,落及深处时,能看见球拍的雏形勾勒。
那边橙色头发的高中生在挥舞,坐在两侧的人恭维,“好厉害,不愧是佐佐部!”
“笨蛋,这是常识诶。”
“像握手一样握住球柄。”
眼看着球拍就要划过鼻尖。
“喂!你们很吵诶……”戴着白色棒球帽墨绿色短发的少年突然出声,他托着脸,一双猫瞳转着。
此时,电车一个颠簸。
佐佐部的球拍掉落在地面。
而坐在龙崎樱乃两侧的高中生哈哈笑道,“真丢脸,竟然被小学生训斥诶――”
佐佐部低腰捡球拍时。
越前清越的嗓音又响起,“这样就对了,像现在这样从上方抓起球拍才是真正的西式握拍法。”
“而刚才那像握手一样的,是东方式握拍法。”
“分不清这两种握拍法的人原来多的是呢!”
他整理了下帽子,与此同时。
电车到站。
“哈哈哈,佐佐部,真没有面子呢。”
眉眼情绪浅淡的少年此时又把视线落在了电车外的风景处。
电话铃声响起。
他的嗓音有些低和暗哑,“嗯,余贵桑,到青春台了,快了。”
长长的睫羽落在虚空处。
光影随着电车的启动再次轮转变换,细碎的光落在他的睫羽上,少年的眉眼始终淡淡的,除却方才看见球拍时的驻留,似乎提不起什么情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