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见抚弯着眼睛笑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多谢了,萩原君。”
然后就是四个人此起彼伏的恭贺声。
卷发的警官还一点都不见外的戳了戳伤口的位置:“真的已经完全好了吧?”
“完全没问题哦。”春见抚颔首,也不忘用手摸了摸小卷毛占个便宜,“医生说已经可以正常运动了,搬重物也完全没问题呢。”
“恢复的还真是快啊。”伊达航跟着感叹。
“是哦。”安室透似乎早就问清楚了状况,此刻下意识的跟着附和了一句,“医生那边也说,春见君的恢复情况格外的好。”
“就是这样没错。”春见抚看了他一眼,但终究没说什么。
他甚至还帮着转移了一下话题:“不过三位警官先生居然都有空来庆祝我出院,该不会是特地请了假期来的吧?”
春见抚故意做出愧疚的表情,做西子捧心状:“如果是那样,我是真的会感到愧疚的。”
春见抚本就是温润的样貌,在几人面前也鲜少露出恶劣的一面,用温软的调子一讲这样的话,半分真半分假,一时间让人拿不住准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伊达航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也不是啦。”
萩原研二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松田阵平的胸口,轻笑一声解释道:“我跟小阵平是刚刚破获了一起大的爆破物案件,因为跟上面有点牵扯,暂时带薪停职等待复职中。”
伊达航摸摸脑袋:“我则是刚好轮休,就一起跟着过来看看了。”
就连松田阵平也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三只大猫猫都像是生怕春见抚误会什么一样,眼神亮闪闪的看着眼前的人。
春见抚忽然觉得自己不存在的良心有点疼。
“这样吗?”春见抚轻轻弯了弯眼睛,紫色的眸子里有光璀璨闪烁着。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会对这种明明毫无意义的交往感兴趣了。
更何况……
春见抚能够感觉得到,灵魂正在飞快的自我修复着。
即使有一块无法被填补的空缺,但其余的部分已经快要填补完好。
他也能明显的感受到,他对这些人的感情是……
喜欢。
喜欢这些闪闪发亮的灵魂。
安室透见气氛差不多,这才提起本次前来最重要的事情。
“为了庆祝春见大病初愈,要不要一起去旅行?”安室透从口袋中拿出几张温泉券,紫灰色的眸子轻轻眨动,“这可是我打工的地方,老板特地送给我的。”
“温泉?”萩原研二眼神一亮。
他明显是会对这种热闹的活动感兴趣的性格,立刻像是一只闻到小鱼干气味的猫猫一样凑过去。
“诶……是北海道的温泉屋啊。”萩原研二摇头晃脑,“不过刚好是停职期,一起去玩也没什么不行。”
萩原研二扭头看向自家幼驯染:“你说是吧?小阵平。”
除去本该有的兴冲冲,萩原研二还悄悄对松田阵平眨巴了一下眼睛。
「总不能让小降谷一个人带着小春见走吧?小阵平会放心嘛?」
松田阵平眼皮一跳,伸手从安室透手里抽出一张票:“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行了吧。”
松田阵平说的很大声,就像是受不了萩原研二的撒娇才被迫做出的决定一样。
春见抚适时的表露自己的担忧:“松田君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的。”
话里话外间,春见抚已经把自己放进了一定要去的行列中。
“总感觉比起外出什么的,松田君会是更想在假期里,自己待在家里拼模型的类型呢。”春见抚轻轻笑着,伸手捋了捋松田阵平的卷毛,声音带着点纵容的感叹,“休息的时候还是要让自己高兴更重要啊。”
松田阵平不太自在的僵直了脖子,而后往后扬了扬头。
虽然记不起过去的春见让他很不爽。
但是现在这个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记忆,还总有这种态度面对他们的春见抚,松田阵平更加招架不来。
不是能够直接放松的在他面前瘫成猫猫饼的熟悉程度,但还要比普通朋友更亲近一些。
松田阵平有点想炸毛。
萩原研二在他身后,极其不给面子的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
救命啊,小阵平这个表情真的好好笑。
伊达航则是不太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我的轮休只有一天,恐怕没办法一起去了。”
而且如果要去北海道,果然还是跟娜塔莉一起去才更好吧?
这句话虽然没说出来,但包括春见抚在内的四人都齐刷刷看了过去。
尤其是春见抚,眼神微妙又欣慰。
“真好啊,伊达君。”春见抚双手交握在一起,有种老母亲看到自己家孩子长大了的莫名既视感,“也是变成了成熟男人的样子了。”
伊达航:……
这次感觉微妙的变成了伊达航。
22岁的时候,听只比他们大一岁的春见抚这样说话,更多的还是年少的不服气。
但现在他们马上就要30岁了,再听春见抚这样讲话,感受不可谓不违和。
尤其是这人还顶着一张跟七年前毫无变化的脸时。
不过不管这几个人心情有多微妙,这趟前往北海道的行程还是定了下来。
这其中有多少是安室透的推动,又有多少是其他几人的配合就不得而知了。
公安那边已经把这两次跟春见抚有关的案件都调走,整合起来。
面对态度不明的组织成员,公安方面的态度依旧十分警惕。
可出于安室透的私人考量,他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春见抚真的一直暴露在组织暗处的枪口下。
波本在组织中的定位,是从朗姆手下爬上来,踩着亚图斯上位的后来者。
波本与每一方的态度都相当暧昧,唯一比较明确示好的,应该就是boss身边地位不同寻常的贝尔摩德。
因而在朗姆要对亚图斯动手时,他还是先是向波本透露了点风声。
即使朗姆与波本的关系如今已经相当微妙,可米花町现在从某种意义上,可是波本的地盘。
朗姆还不想一次性得罪那么多代号成员。
也是因此,安室透知道,如果想要在这种时候保下春见抚,那几乎就是把站队亚图斯,得罪朗姆的态度放在了明面上。
更为稳妥的方法,其实是干脆将春见抚送出东京。
远离这个目前局势泥泞的是非之地。
滴滴滴。
电话被再次拨通。
在这通电话要被自动挂断之前,安室透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被变声器模糊的听不出半点音色的声音,此刻气急败坏的质问着:
“波本,为什么亚图斯忽然离开了东京?”
你做了什么?
“阿啦。”安室透轻笑一声,但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不爽和警告,“朗姆你的意思是,你要做什么,我就必须要配合吗?”
“这是你的任务?还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如果只是你的私人意愿,却要我腾出宝贵的时间来配合你。”安室透冷笑一声,语速极快的句句珠玑,“那恕我冒昧,我恐怕要先请示一下那位先生的意思。”
他话语里的嘲讽意味都快要溢出来。
朗姆沉默片刻。
朗姆自然是看不上波本的,在他眼中,波本也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爬上现在位置的货色。
从朗姆可以颐指气使的底层成员,变成了现在这个几乎事事都要跟他作对,地位却平起平坐的核心成员。
“呵。”
等他这次除掉亚图斯这个隐患。
下一个就是波本。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安室透单手撑着面颊,无所谓的摇了摇手机。
一抹复杂从他眼底闪过。
春见抚还不到死的时候。
他还要好好活着,给hiro赎罪。
……
北海道。
站在眼前一看装修,就知道门票钱绝对价值不菲的温泉屋前,春见抚发出了一声长叹。
“安室君还真是不走运。”他手里拎着行李,今日特地换了便于外出行走的窄袖式和服装。
春见抚这副打扮走过来,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毕竟身边两个气质和相貌都相当出众的警官先生陪着,春见抚本人的打扮也和周围格格不入。
不引人注目才奇怪了。
“就是说啊。”萩原研二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什么打工的地方临时有事之类的,这种运气小安室也该去寺庙拜一拜吧。”
松田阵平则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说起来票还是那家伙给的,结果没能来成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春见抚扶着自己的侧脸,跟着叹了口气:“还真是可怜呢,安室君。”
另外其实都是在幸灾乐祸的两只:……
真情实感为安室透感觉可惜的春见抚:“怎么了么?”
“没什么。”萩原研二轻咳一声,一手一个推着两人的肩膀,“来都来了,这次要把小安室的那一份都玩回来啊!”
“说的也是。”春见抚展眉一笑,眉眼温润,神情又柔软了些,“也不能让其他事情打扰了萩原君跟松田君的好兴致才是。”
他这话听着完全就是在真心实意的为两人在考虑,而说完话,春见抚也像是生怕他们两个被自己刚才的顾虑打扰了心情一样,主动拉着人往里面走。
在门口跟老板兑换了温泉券过后,热心肠的老板给他们拿上了浴衣和毛巾。
老板人体态富态,表情也总是笑呵呵的,看着就是热情好客的类型:“两位先生,男浴的话在右手边,这位小姐走……”
春见抚一愣,然后哭笑不得的出声制止:“等一下,老板。”
春见抚这次没有刻意压声音,所以出口的便是清脆温润的青年声音。
老板也被这明显是男人的声线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是以往其他时候,为了避免尴尬,春见抚还会将错就错的认下这个性别错位。
但这可是去泡汤,万一他认下之后,真的被老板塞去女浴,那才是尴尬了。
“我是男性哦。”春见抚轻轻弯了弯眼睛,语气中没有半点被误会性别的不悦,“果然是我穿成这样太像是女孩子了呀,不过我可是纯正的男性哦。”
他说着,还不忘回神向身后的两人求证:“也是我不小心,平时就喜欢这样打扮,这才让老板误会的,对吧?”
看出春见抚这样说话是为了不让老板太尴尬,萩原研二立刻配合的笑嘻嘻道:“就是说啊,小春见就是长得很可爱啊。”
老板不太好意思的摸摸自己胖乎乎的脸颊:“是啊客人,您真的很漂亮。”
老板的眼神真挚,语气没有半点对春见抚这样打扮的不屑,还由衷的感叹:“像您这样漂亮的男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着,老板手脚麻利的找出另一套浴衣交给春见抚,然后笑着说:“既然这样的话,房间给三位安排同一间应该就可以了吧?”
萩原研二也乐呵呵:“是这样没错!”
拿了浴衣,三人放好行李立刻转战了淋浴室。
淋浴室中水汽氤氲,白色的水雾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小心脚下,不要滑倒。”春见抚一踏进来就感受到了过分湿滑的地面,连忙扭头提醒二人。
他的眼神尤其在萩原研二身上停留,让高大的半长发青年委屈的抱怨:“小春见不相信我嘛?明明我也是很可靠的啊。”
松田阵平嘴角一抽:“hagi,我觉得你多少要有点自知之明。”
卷发青年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地面,这才放心的踩上去:“不过感觉还好,应该不会滑倒——”
松田阵平的话不等说完,莫约有他半身高的不明物体,就飞快的从大片水雾中嗖的一下滑出来,扑通一下撞到了松田阵平的腿上。
而后也几乎是一瞬间,过于光滑的地面让摩擦力近乎为zero,松田阵平跟不明物体同时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迅速,就连春见抚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飞快的结束了。
“诶!嘶……痛痛痛!”
“啊!什么东西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几乎是同时的戛然而止。
“小阵平!没事吧!”萩原研二可以说得上是花容失色,立刻检查起幼驯染珍贵的脸跟手。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的从自己一头卷毛上扯下一块毛巾,而后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的半月眼看向这个害自己摔倒的罪魁祸首。
他们都认识且熟悉的小孩此刻正眼泪汪汪的揉着自己的屁股,明显是被刚才这一下摔懵了,还没反应过来。
还是春见抚主动过来,蹲下身扶起小少年,还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孩身上有没有磕碰或者淤青的痕迹。
“没事吧?柯南君?”春见抚眉毛拧在一起,半是担忧半是不赞同,“有没有哪里痛?”
看江户川柯南还一脸恍惚,春见抚还以为是他被吓到了,只得是叹了口气,把小孩轻轻抱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刚才磕到哪里了?”
江户川柯南这才回神,脸色忽的爆红:“我、我没事啦!”
他三两下挣脱春见抚的怀抱,顶着春见抚担忧的眼神轻咳一下,然后呐呐解释:“也没用哪里痛,刚才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啦!”
萩原研二此刻也放下心来,有了心思调笑:“啊啦啊啦,平时柯南君像是小大人一样成熟,其实这种时候也会像是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呢。”
松田阵平表情算不上多好看:“小鬼就是小鬼。”
他自顾自臭脸片刻,又看向江户川柯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你的家长呢?”
江户川柯南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听到松田阵平提到带自己来的人,表情又怨念了起来。
“是小兰姐姐抽中了四人三晚的奖券,于是毛利大叔就带我们来了。”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但是毛利大叔现在正在跟刚才遇见的人聊天,完全忘记还有我在了啊。”
他说着,接过松田阵平手里的毛巾:“真是的,叔叔他把毛巾乱丢,害得我踩到才滑倒的……一会他找不见毛巾又要怪我咯。”
萩原研二听着有些忍俊不禁:“毛利先生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春见抚也点点头,满目都是对江户川柯南的不放心:“如果毛利先生很忙没办法照顾柯南的话,可以跟着我们哦。”
说着,春见抚又用手指擦了擦江户川柯南脸颊上沾到的水渍,然后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发顶。
松田阵平双手抱臂,虽然还在因为刚才被撞到而不爽,但现在明显是已经气消了的样子:“不过你说是四人三夜,那另外那个人是谁?”
萩原研二也意识到,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猜测道:“大概是那位铃木小姐吧?”
她看起来和毛利兰关系不错,应该是会一起来玩的关系。
“不是啦不是啦。”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园子姐姐家里有一场推不开的宴会要参加,所以跟着一起来的人并不是她啦。”
“诶?”春见抚愣了一下,“那是?”
说着,淋浴室的门又被推开。
穿着温泉屋简易款式浴衣的冲矢昴,从外面缓缓走入其中。
他眯眼微微笑了一下:“是我呢。”
“还真是巧啊,春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