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室透则是飞快的摸出自己腰间别着的手枪。
刚才在闹市区他不敢开枪,生怕误伤那些普通民众。
怕伤害普通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把事情闹大引来警察,也不好交代处理。
不过现在对上这群亡命之徒,安室透终于敢把自己的枪打开保险。
子弹交错,春见抚不由得轻啧。
这小子,平时看着干干净净乖乖巧巧,怎么这个时候反而疯的不行?
春见抚微微蹙眉,按了按自己的耳麦:“还没到?”
诸星大那边的通讯似乎已经打开了,有簌簌风声刮过。
而后反而是绿川明的声音传过来:“到了。”
一颗子弹从高空划过,而不过眨眼之瞬,一个刚才还举着枪的男人就已经应声倒地。
眉心一个血窟窿汩汩流淌着鲜血。
“干的不错。”安室透下意识看了眼子弹来的方向。
但入目的却是某人黑色的长发,让安室透一秒黑脸,而后对着身前的拦路人下手更重了几分。
春见抚手上没拿武器,倒不如说他本身也不喜欢那些热武器。
一个闪身让本来冲他而去的拳头,落在了另一个敌人身上,春见抚的眉毛又开始打结。
他目光凛然:“注意目标!”
这些援兵并不重要,是死是活都无可厚非。
但今晚的目标必须死。
几颗子弹穿过夜风,又是几个身影倒下。
安室透有些暴躁的按着耳麦开骂:“直接把那个老鼠弄死不行吗?”
诸星大轻啧:“在盲区。”
春见抚叹了口气。
他紫罗兰一样的眸子淡淡撇了眼金发的青年:“掩护我,靠近目标。”
就算弄不死,也会把他带出狙击手们的视觉盲区。
安室透一愣,随即便将攻势放得更加大开大合,尽他所能的吸引更多敌人的注意力。
将手里的最后一发子弹打空,安室透俯身躲过一记肘击,飞速的伸手抄起不知道谁的枪,对准远方的敌人射出子弹。
当然也不忘记就近取材捉几个挡箭牌,在子弹再一次在枪林弹雨中被清空后,甩手就把手里的枪当成投掷物丢了出去。
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混战中被砸中,发出了一声响亮的f**k。
诸星大隔着瞄准镜吹了声口哨,扭头看向身边关系陌生的搭档:“绿川,子弹还有多少?”
绿川明飞快的在心中清点:“两发,不算现在手里这个。”
“够用了。”诸星大唇角一勾,指尖扣动扳机。
安室透身后瞬间被喷溅上大量血红。
但同时也是一具笨拙的高大躯体轰然倒地。
安室透忍不住对着诸星大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不过激烈的枪战再怎么牵制着敌人,人数和火力上的压制还是太过强烈。
安室透忍不住按着耳麦骂:“诸星,你要不行就下来,别在那浪费子弹。”
或许是带了点个人情绪,又或者现在太糟糕的情势,总归安室透现在的话可不像是那个八面玲珑的情报贩子会说的。
绿川明虽然也不爽这个长头发的家伙,但队内和谐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的。
“安室,注意侧后方。”绿川明选择转移安室透的注意力。
借着三个人配合而来,打出的一条火线,春见抚不动声色的已经转到了目标身侧。
他紫罗兰一样颜色的眸子闪了闪,那其中的情绪,甚至让那个快要失去意识的目标,都有些不寒而栗。
“嘘。”春见抚的脚尖踩向目标的头,缓缓蹲下身,表情却依旧柔和恬淡,“别再给我增加工作量了。”
目标凄惨的尖叫声,显然让那群打手都飞快的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本来想要速战速决的春见抚也只好改变策略。
毕竟他现在手里可没有热武器……刀什么的都没有。
想要弄死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怎么也得找根绳子。
春见抚在心中飞快的计算,而后果断点选择把目标带出狙击手们的盲区。
他一只手抓着目标的腰带,另一只手按住耳麦:“绿川,诸星,随时准备开枪。”
青年拎着一个中年男人站起身,此刻他优越的比例反而让目标拥有了良好的被拎体验。
安室透被目标的惨叫吸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而后就忍不住嘴角一抽。
亚图斯……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而被金毛实名吐槽的某人并没有半分自觉,甚至相当顺手的开始用人质当做挡箭牌。
“真不幸运啊。”春见抚温柔的低喃落在目标耳中,像是恶魔的低语,“明明白白挨了那么多子弹,居然还没死掉呢。”
目标依旧在崩溃的尖叫着。
伴随着他的叫喊,还有求饶的语句。
鼻涕眼泪跟鲜血一同在男人脸上糊着,该说不说确实有些恶心。
而在春见抚的余光中,一抹金色也在飞快的靠近着。
这位大名鼎鼎的情报贩子,终于弹尽粮绝,一边狼狈的躲着子弹,一边嘴上骂的更脏了。
“你在上面不开枪是要留着子弹生崽子吗?”安室透即便是再狼狈,也不忘骂那个让他不爽的长发狙击手。
而后他转头看向春见抚,似乎也是想要说点什么,但又因为顾忌着亚图斯上级的身份,开口的时候委婉了那么一点。
“亚图斯。”安室透有些咬牙切齿,“我这个吸引注意力的下属,是一次性的吗?”
春见抚轻咳一声,飞快的把手里的目标扔向一旁,抓住安室透的手腕将他带进掩体后。
耳麦里,绿川明沉稳的声音和有些急躁和不爽:“安室,你的身体挡到弹道了……啧。”
一枚子弹对着绿川明的方向飞来,他飞快的卧倒翻身,对着耳麦那头大喊:“那群打手tmd带了狙击手!”
诸星大也藏好自己的身形,跟着低低骂了一句:“目标被他们抢回去了。”
春见抚终于不堪入目的闭了一下眼睛,用手背碰了碰额头:“……真够倒霉的。”
春见抚一口浊气吐出,再睁眼的时候,眼底已经暗沉一片。
就连那透亮的紫色都变得诡谲起来,蕴含着不详的风暴。
安室透被身边人气质的变化吓了一跳,忍不住咬了一下嘴里的皮肉。
“安室。”春见抚按着耳麦,语速很快的交代着,“掩护我。”
而后他抬眸,扫了眼狙击点的方向:“找准时机,不要犹豫,开枪。”
绿川明透过瞄准镜,清晰的看见了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
他心底一颤,刚想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身旁的诸星大懒洋洋的说:
“Okay。”
安室透舔了一下嘴里的伤口,轻笑一声:“啊,亚图斯你这是要亲身涉险吗?”
不过他似乎也没想得到什么答案,直接摸出身上最后一个算得上武器的东西——一个空弹匣。
“三。”
安室透看了眼身旁的青年,在心中默数完最后那两个数字。
而就在安室透心中数到“zero”的那一刻。
跟着安室透扔出去的东西发出声响的下一瞬,密集的火力呼啸而来。
而也几乎是错频片刻,身旁的那道身影就已经冲了出去。
亚图斯很快,快到让安室透忍不住想到了那天黑白俄罗斯的那场屠戮。
但也是在春见抚的指尖掐住目标脖子的同时,那群鬣狗已经反应了过来,再次呈包围状围了过来。
安室透那一刻呼吸都快要凝滞了。
因为那么好的狙击视野,恐怕就算是他们,也没办法制造出第二次了。
金发的青年按着耳麦几乎是破音的喊着:
“开枪!”
绿川明灰蓝色的眸子一颤,指尖按在扳机上。
但在他按下的前一秒,却忽然犹豫了。
这确实是绝佳的爆头机会没错。
但同样的,为了固定目标的位置。
亚图斯的大半边身体都跟目标重叠着。
一旦开枪……
但这些思绪在绿川明脑中划过的同时。
一枚子弹已经穿破人群穿透了皮肉。
伴随着鲜血淋漓的画面,瞄准镜中红红白白的一片爆开。
伴随着目标的死亡,整个混乱的场面寂静了一秒。
安室透眼疾手快的拉住上司的手腕:“走!”
春见抚这才回神,顺着金发青年的动作快速的往包围圈外撤离。
高处的绿川明和诸星大默契又嫌弃的对视一眼,而后飞快的收拾好痕迹,带着东西撤离到接应点。
至少他们的车在那边。
诸星大迅速闪进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还不忘吹了个口哨:“马自达RX7?”
绿川明启动引擎,表情微妙的一顿:“安室的车。”
白色的车子飞快的沿着小路飞驰,在路过一处岔路口时,才堪堪停下打开车门。
但也只是一瞬间。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像是一枚流弹一样砸进车内,而就在车门都没能关稳的时候,马自达第二次起飞似的弹射了出去。
诸星大咋舌。
而也就是这时,一股浓郁到无法忽视的血腥味才慢慢在车内弥散开。
负责开车的绿川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安室,你受伤了?”
毕竟负责掩护的安室透确实更多的面对了枪口,绿川明的询问无可厚非。
金发青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
那是被子弹擦过留下的痕迹,被擦拭后反而留下了更多的鲜血。
但此刻他在意的也并不是这个。
那双紫灰色的眸子里写满了茫然。
“不是我。”安室透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而后用几乎要吃人的狠戾目光看向副驾驶的诸星大,“你是不是疯了!?”
前排的两人同时一愣。
而很快,绿川明就联想到了那个时候的视野问题。
他蓝灰色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瞥了诸星大的侧脸一眼,而后在凌乱山区路况下,又艰难的扳回了自己的视线。
绿川明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有点颤抖。
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赤诚的恋人浑身是血躺在自己怀中的样子。
但也只是一瞬间。
绿川明很快就调整好了语气:“诸星,你狙击了亚图斯?!”
他没有处理好的尾调中还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和绿川明再熟悉不过的安室透忍不住看他一眼。
安室透知道绿川明在想什么,因为他也是那么想的,甚至连安室透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但安室透又清楚的知道这是亚图斯,不是他们想的那个人,他想要幼驯染清醒一点,可是……连他都没法清醒得了,又要怎么去提醒绿川明呢?
大片的红色还在不断的蔓延开,而被子弹贯穿了肩胛骨的青年却一声不吭的看着窗外。
他单手捂着自己的肩膀,神色平静的像是中枪的人不是他一样。
诸星大无所谓的冷笑一声:“这可是亚图斯自己的命令。”
他要我开枪,我又怎么能不动呢?
“疼的话,也是他自找的。”诸星大的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同时也没有要顾虑自己后座上司心情的意思。
黑色长发的男人眉宇间有些焦躁,但更多的是要压抑到爆炸的煞气。
贯穿伤。
“诸星大你!”安室透几乎要在车里跳起来。
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比起亚图斯,这才是真正的黑暗组织成员的样子吧?
春见抚眸子颤了颤,但也没多说什么。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了。”春见抚制止到,“确实是我的命令。”
三个人神色同时一变。
绿川明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已经握到泛白,撒气似的狠狠将油门踩到底。
“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春见抚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诸星的做法没有问题。”
安室透气不过:“亚图斯!”
春见抚抬眸:“你们的表现我都会如实报告上去。”
春见抚唇角勾了勾,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神经,反而产生了一种近乎麻木的错觉。
他轻声细语的开口:“诸星,你可以准备你的晋升任务了。”
霎时间,车厢内安静的可怕。
咯吱一声。
诸星大忍不住侧目,他好像听到了绿川明手指发出的尖叫声。
……
砰!
重物被踹下病床。
面容苍老的家伙捂着自己的肩膀忍不住高声嚎叫了起来。
他像是痛的受不了,长满老人斑和皱纹的掌心贴着肩胛骨的位置,艰难的在床上打滚哀嚎。
而身旁站着的那些医生和保镖,全都默不作声的看着老人有些可笑的举措。
没有一个人置喙些什么。
老人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那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世的微弱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他像是终于习惯了那尖锐的疼痛,艰难的捂着肩膀缓缓起身。
那鹰隼般的眸子被拉拢的眼皮遮盖,其中投射出骇人的凶光。
就像是要把谁碎尸万段一般的浓烈戾气几乎冲天,伴随着老人嘶哑的喘息声,令人毛骨悚然。
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老人的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慢慢扭过去:“进来。”
门外,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缓步踏入病房内。
她手上还拎着一个长相造型都相当奇特的能面。
“boss。”女人就像是没看见老人的奇怪之处,垂着头尽职尽责的汇报着,“瞿麦大人肩膀被狙击子弹贯穿,身上挫伤和擦伤……”
“一群废物!都是废物!”老人歇斯底里的有些魔怔,“瞿麦凭什么那么对待我的身体!”
女人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
不是你先觉得他呆在组织内太过安逸,嫉妒而将人打发出去做任务的么?。
现在瞿麦人受了伤,这个老不死的又开始生气了。
“贝尔摩德。”老人捂着肩膀,还在狼狈的船着粗气,“叫实验室给瞿麦批一批效果最好的止痛药。”
“尽快!”
女人动作一顿。
她慢慢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这才毕恭毕敬的慢慢抬眸:“是,boss。”
贝尔摩德领命,正欲转身离开。
老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一下。”
贝尔摩德配合的停下脚步转过身:“请您吩咐。”
“让琴酒去警告一下瞿麦。”老人喘息着,那口牙差点被他自己咬断,“让他记住,什么才是他该做的。”
……
嘟嘟。
属于boss的邮箱收到了一封遣词造句都相当文雅的汇报。
那是今夜任务的总结报告。
而在报告的最末尾:
「这是属于我个人的一点建议。」
「诸星大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代号的考核。」
「——Spirytus」
……
组织的病房千千万,而流水线一样的缝合包扎占了大头。
生命冰河在得知自家大人受伤后,第一时间安排好了美国的事宜,买了最近的机票往回赶。
当春见抚在充斥着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的组织医疗部醒来时,见到的就是有些风尘仆仆的冰河。
冰河是亚图斯属美国分部总负责人,主要负责北美一带的成员吸纳和培养。
但当组织的招新方式被潜移默化的改变后,整个亚图斯属的存在都有些名存实亡,更多的是在给情报组做工作上的承接。
因而冰河也逐渐有了提交报告长居日本的想法。
刚巧遇到春见抚受伤的事情,他便飞快的递了报告回日本。
黑色短发的青年冷着脸,手上拎着一个仿佛三无产品似的塑料袋,一支白色的药膏和用塑料瓶装着的几枚药片躺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