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算无遗策吗?你怎么会相信我会爱上你,怎么会相信我真心想嫁给你?你又怎么能这样轻易就喝下这杯断肠毒酒!
米禽牧北!
就在赵简差点喊出来的时候,米禽牧北的那杯酒突然停在了唇边。他抬起眼看向赵简,仿佛感受到了空气里的一丝波动。
赵简一下慌了神,就像一浪一浪打向岸边的朝水突然被一个反向的巨浪吞没。
不,我不能心慈手软!
“怎么了?”赵简努力地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甜美。
米禽牧北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你说,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等我一觉醒来,会不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幻影?”
“牧北,你在瞎说什么呢?”赵简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忐忑,“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这怎么会是梦呢?喝完这杯酒,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好。”米禽牧北没有再犹豫,终于把那杯酒凑到唇边,一口喝干,全都吞了下去。
赵简看着他咽下酒液,才端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不过现在,她的手开始发抖了。
幽冥露,无色无味亦无解药,一滴即可致命。她亲手在米禽牧北的那只酒杯里涂抹了好几滴,不会有丝毫差错。
米禽牧北放下酒杯,拉着她到床边坐下。他温情脉脉地抚摸着她的脸,如痴如醉地看了又看,才帮她摘下凤冠,取下头饰,然后将她慢慢地放倒在床上。
赵简睁大眼观察着他的变化,呼吸变得急促,连眼眶也开始发红。米禽牧北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异样的表情,完全沉浸在了芙蓉暖帐的春宵梦中。
突然,米禽牧北眉心一紧,趴在床边吐出了一口鲜血。赵简赶紧翻身下床,却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
“这酒……”他费力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赵简,难以置信的眼神满是凄楚。
“对不起……”赵简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米禽牧北又吐出一口血,浑身开始颤抖发冷。他一边抽搐一边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痴狂。
“为什么?为什么?……”他反复地问道,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千言万语堵在了赵简的胸口,可话到嘴边,却还是那一句:“对不起。”
米禽牧北抓住她的手,用尽几乎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你是不是……真心要嫁给我。可惜,我输了……”
他又痴痴地笑了两声,眼中的光在那一瞬间彻底熄灭。他垂下了手,闭上了眼,悄无声息地瘫在了赵简的怀里,唇上的血跟他的婚服一样鲜红,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牧北,对不起……”赵简紧紧搂着那具渐渐变凉的身体,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米禽牧北说他赌输了,可他不知道,他其实赢了另一场赌局。那是他刚从邠州回夏的时候跟赵简打的赌,赌她会不会爱上自己。
只是,事到如今,所有的输赢都不再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