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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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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时雨还在抱着池一,她的眼泪一滴滴掉在他的胸口上,和发梢上掉下来的水渍混在一起。

时雨:“池一……”

像叫魂一样。

池一心烦,去推她的肩膀:“好了,放开我。刚洗过澡,又脏了。”

她问:“那时候为什么要来找我。”

如果那时候他不来找自己,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的妈妈在那个大风天拿出钥匙,打开门,就还可以见到池一。

“你说什么?”

“刮风的那一天,你第一次来找我。”

池一身体一僵,才说:“你难道以为这些和你有关?”

时雨不语。

池一推开她,把她按在自己眼前,目光沉沉:“就算世界上所有事都怪你,这件事也和你没关系。”

“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我一个错误犯了两次。是我的错。”

“到底是什么错误?”

池一叹气:“你为什么总是要知道这么多呢。”

“我没法安心。”

池一泄气一般,终于道:“因为我总是在晚上自己出门。满意了?”

一个很简单也理所应当的答案。

那些孩子都不认识池一,那并不是因为池一不爱和他们玩,而是因为池一不能出门。

他唯一能出门的时间,就是晚上。像自己遇到他的那天晚上一样,偷偷地在外面游荡,被所有孩子当成一个瘦弱的鬼。

她问:“晚上外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

一阵沉默。

他又说:“真和你没关系。”

时雨又抱住他。

就在变故突生,他决定只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妈妈回来,哪里也不去时,偏偏自己出现了。自己一次次地去和他说话,叫他按照自己的心愿做事,却在听过了他的秘密之后,就不再去找他。

这当然不是自己的错,但事与愿违的事情总有很多。

池一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带着些困惑:“你怎么会这么想。”

时雨苦笑一声。

在他眼里,可能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最意气风发的小女孩,面对世界上的一切都理所应当。

他捋着她的头发,越捋越乱,语气又强硬起来:“就因为这些事,你就这样对我?”

时雨想了想,才说:“因为你从来没说过,你需要我。”

池一的手一顿。

三年前,在她删去他的联系方式后,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这对于她的猜想,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印证。

她道:“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觉得最好的,但是你从来没说过你需要这些。如果你不需要,那这一切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池一盯着她,似乎在检验她灵魂的成分到底改变了多少:“到底是谁让你这样想的。”

时雨故作轻松:“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小孩子啊。”

池一叹口气:“我没说过需要你,但是你说过你会和我一起,我记住了。”

时雨听着。

“而且,我的人生已经很乱了。”池一道,“你再点添乱,我也无所谓。”

-

晚上九点,飞机准时起飞。

离开地面时,短暂的失重感让她的背紧贴着座椅,身边的陌生男人早已呼呼大睡。

郭瑛的家不在江城,二人在机场告别。短暂的萍水相逢,倒是在冰天雪地里一起工作的交情,分别时还有些依依不舍。

飞机要飞两个半小时,时雨打算睡一觉,中间却断断续续地醒来,机舱内一片昏暗,微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一到这种安静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池一。

池一肯定也没睡着。

不过,他和自己不在同一个舱位,手机开了飞行模式,也没办法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和以前相比,她还是变得理智很多。

她小声要了一杯橙汁,一入口被甜得发腻,喝了半杯,困意又袭上脑海。

再醒来时,就听到飞机在地面滑行时的轰隆声响,还有乘客整理行李时磕磕碰碰的声音。

手机的信号逐渐恢复到三格。

一下飞机,就看到两条新闻。

《飞越无限2》正式官宣。

林梦茵胡子老板。

凌晨十一点,这两个话题的讨论度都不减。

她先点进去第二条看。

宋威廉的朋友帮他在网上申冤,说林梦茵在恋爱期间陷害他。有知情人把真实经过大概叙述一遍,也发到网上,说宋威廉明明有老婆,还装作单身,罪有应得。幸好实习生及时发现,不然他真犯了错,估计要坐牢。

这事之前就有风声,看客眼里,消息一直半真半假。

如今真人出现在网上对骂,当街打架,围观群众自然不少。

林梦茵营销这么多次,都没有这一次的热度高。

更多的人反而在感慨,林梦茵美貌不再,沦落到和一个网红老板谈恋爱,太不体面。

正浏览着评论,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林梦茵发了一条新博文:【刚下飞机,马上回应。】

时雨也从飞机连接通道往外走,看到这句经典的“刚下飞机”,想到林梦茵握着手机边走边打字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十分钟后,林梦茵发出一篇完整的小作文,配有七张图片,除了聊天记录外,还有三张照片,一张是木雕玫瑰,一张是山顶“相见石”上挂的锁,另一张是时雨给她在车内拍下的照片。

木雕玫瑰旁放了一个玫瑰批发商品页面,配字【你告诉我你是亲手雕的!】

相见石的照片上画了好几个红圆圈,配字【你和三个人都挂锁了??你是卖锁的吗?】

仔细一看,被圈起来的三块锁上全刻着“宋威廉”,另一个名字打码严实,但标注说了,是三个不一样的名字。

原来那块石头上的锁竟然还能做物证。

乐观点想,这些一百块都是有意义的。

最后一张图片,就是自己在车内为她拍下的照片。

她配的字是【向前看】。

向前看。

见到林梦茵恢复活力,向往常一样,用力反抗到过激的地步,时雨难免被感染,点了个赞。

她想起池一家那只没有耳朵的兔子。耳朵断了的兔子当然也是兔子,因为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

时雨出了航站楼,边看手机边往前走,没好好看路,果不其然,不小心撞到了个人。

“啊。不好意思!”

“没事。”女孩答应一声,就急匆匆走了。

时雨收起手机,刷卡坐上地铁末班车。

很多人都改用手机支付,但她十年前就办好了地铁卡,习惯刷卡。等坐在地铁上了,打开手机,她才看见池一的消息。

【我的车顺路去市里,你来吗。】

开车走高速比坐地铁更快,也更舒服一些。池一应该会坐他自己的车,说不定还能把自己送到家。

他说自己可以给他“添乱”,这也算是一种添乱吗。

可惜没看到。

时雨回复:【不用了。我没看到消息。】

池一:【那你一直对着手机笑什么。】

他还看到自己对着手机笑了啊。应该是在出航站楼的时候吧。

时雨尴尬:【笑太开心,之后一出门就撞到路人了,没看手机。】

池一没回复。

到家,已经过了零点。

家里空了半个月,窗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尘,空气味道陈旧。

从上大学起,妈妈去了南方和老朋友合作做服装品牌,不算顺利,但也有些名气。这个家就只有她一个人住,她早就习惯了。

她洗漱过后换上睡衣,侧躺在床上,打开床头灯,问他:【你现在住在哪里?】

池一回:【江景苑。】

时雨感叹:【好小区啊。】

时雨所知的全部住在江城的艺人,几乎都住在那里。

池一高中时住校。上了大学后,二人同校,反而再没有联络。

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区的名字还是自己告诉池一的。

她那时说,等他在自己的培养下成为最出名的艺人,就可以住到江景苑,跻身明星之列了——池一说的什么来着?

好像是“我才不去”吧。

时雨忍不住一笑。

她又问:【你今年过年去哪?】

他没回复。

反倒是岳微发了条朋友圈,转发了《飞越无限2》的官宣消息:【紧张!要出国实习了。】

时雨这才想起来,《飞越无限2》官宣了,点进新闻去看。

即使没请到池一,他们的嘉宾足足七个,依旧个个鼎鼎大名,说出来如雷贯耳,毫不逊色。节目的赞助名单有一大串,转发列表长得惊人。

节目年后在海外开拍,这些嘉宾还要在江城电视台的新年晚会上一齐出场,提前预热。

晚会时间表已经排出来了。

她点进去,一眼看到:池一,开场歌曲《暖宵》。

原来池一也要上这个晚会。

还是唱歌。

确认消息属实,她激动道:【原来你要去跨年晚会唱歌!】

池一才回复:【嗯。】

时雨:【你唱歌很好听。】

池一:【你听过?】

时雨:【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听过吗?之后一直没机会。】

那夜伴随着雨声的歌谣,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认为的最美妙的歌声,就算她已经忘记了具体的声调,只记得那一种空灵的感觉。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但是和池一在一起的每一段记忆,都格外清晰。

那之后,每次她叫池一唱歌,他都不答应。

十分钟后,池一丢过来一个录音室地址。

【我下周三在这里排练。】

时雨没多想,直接回了:【排练顺利。】

过了半个小时,才反应过来,加了句:【你是叫我过去听吗?】

池一回:【不是。】

【那我可以去吗?】

【不可以。】

【你在哪间录音室啊?】

过了三分钟,他才回复。

【到了前台,直接说我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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