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我们总是在四处旅行中度过,因为无限延长的生命,时间的流速仿佛也变得缓慢了起来,但跟Volde在一起,这种缓慢并不令人难受。
我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真正想做什么,又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单纯地浪费,因为美丽的景色而在偏僻的乡村逗留整个夏天,或是在月色迷人的晚上出去做点傻事。
但是到了一年里的最后一天,我们会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庆祝。庆祝寻常又充实的一年的结束,也是庆祝Volde的生日。
漫长的生命容易模糊岁月流逝的痕迹,时间会逐渐变成仅仅停留在钟表上的一圈圈毫无意义的转动。
因此我认为生日这绝对特殊的一天才更加值得庆祝,当然Volde一向对此嗤之以鼻,好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都乐意陪我胡闹。
颜色深浅不一的河水在河道中静静流淌,像孔雀石一样碧绿的河水上面横跨着弯弯的石拱桥。
这是我最喜欢的房子之一。
这里没有大路,没有汽车,只有铺着砖石的弯曲小巷。布满岁月痕迹的老建筑下开满了小小的精品店、酒吧还有餐厅,在拐弯后出现,又随着走动消失。
这个南欧的小镇充满了一种随时间流淌慢慢凋落的优雅。
我们沿着河道穿过迷宫般的狭窄街道,从三三两两的游人间穿过,喝完一小杯咖啡后,头顶的天空逐渐变成了深冬黄昏时分暗沉的蓝色。
“要是没有这么多麻瓜就更好了,”Volde懒洋洋地靠在雕花的铁艺椅背上,河面上吹来的夜风把他漆黑的头发从前额和脖子上吹起。
“现在是圣诞假期,”我靠着椅子眺望远处亮起的灯光,灯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跳动变幻,“等假期过去就好啦。”
“我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么好的耐心。”Volde说,“这么多麻瓜兴高采烈,花大力气把街道和橱窗装扮得俗里俗气,一切只是为了庆祝一个他们并不相信的世界……除了愚蠢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重要的是假期,”我说,“只要能暂时摆脱工作,跟家人待在一块,就算是庆祝世界末日的节日大家也会很快乐的。”
“要是你不阻止我,”Volde愉快地说,“也许这些傻瓜们已经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在摄魂咒营造的虚假梦境里吗?”我扬起眉毛。
“你看,卡莱尔,真的记忆或是假的记忆对大多数麻瓜来说有什么区别呢?他们关心的是那种快乐的感觉,摄魂咒一样能给予,”Volde压低了下巴,这使他的眼窝显得更加深邃,藏在阴影中的眼睛闪着摄人心魄的光亮,“这不比活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闷痛苦的现实里好吗?”
笑容在他落满影子的脸上更明显了,“毕竟,人生苦短。”
“不要偷换概念,生活本来就是一半痛苦一半幸福,”我盯着迷人的眼睛,没有被他的歪理蛊惑,但这种有些撩人的姿态确实让我感到满足,“因为痛苦才显得幸福很珍贵。”
“这就是你老是闹小脾气的缘故吗?”他靠回椅背上,一脸无聊地望向河道,橘黄色的灯光在他的眼窝和颧骨下留下浓郁的影子,还有薄唇相触的那条线也变得更暗了,“好让你乖巧的时间显得很珍贵?”
“怎么,”我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食指在他的掌心轻而缓慢地摩擦,“我让你无聊啦?”
他斜过眼睛,目色变得深邃,放在桌上的手收紧,作乱的手指被紧紧捏在掌心里,“你……”
他凑过来的动作在半途停下,垂下眼睑仔细感应,“奇怪……”他很轻地自语,居然有人在通过黑魔标记召唤他……在黑魔王死了近几十年后。
我见他停下,心痒痒地忍不住凑过头去轻声问,“奇怪什么?”而事实上,我的心思全都放在对象帅气的脸上。
我故意让说话时带出的气流喷到他的面颊上,好让若有所思的男人把心神转回到自己身上来。
“没什么,”Volde撩起眼帘,“不重要。”
他拉起我穿进被阴影笼罩的巷子。我已经很熟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习惯性地靠上墙,他压着我俯身,薄薄凉凉的唇斜着亲上来,还带着浓郁的黑咖啡的苦味,伴随着河水的声音和气味。
我顺从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手沿着身体的侧面滑下到腰间,轻轻抚摸后腰敏感的位置。
“我准备了生日惊喜,”我气喘吁吁地说,手放在他的背上。我们相互拥抱着,就像海浪涌上柔软的沙滩。
Volde打量着妆容精致的女巫,弯了弯嘴角说,“你把礼物打扮得很漂亮,我很喜欢。”
“认真点,”我说,“我学习了一道新的菜谱。”
Volde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而变成了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那不会太辛苦吗?”他搂着我穿过潮湿昏暗的巷子,走下一段长了苔藓的台阶,“这种事有家养小精灵就足够了。”
“那不一样,”我牵着他的手,轻盈地跃上狭窄的石堤,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亲手做的才有满满的心意。”
讲真,她这么说很令人感动。在魔法可以解决一切的世界,很少有人会亲手去做些什么了,也因此显得格外珍贵。
可他一想起上次品尝的她亲手烹饪的食物,嘴角就怎么也翘不起来。
“你有心就够了,”他试图打消她这个危险的念头。
我停下来,收回味了保持平衡而张开的手臂,搂住Volde的脖子,这样跳下岸堤时刚好能扑进他怀里,“我迫不及待了!”
他沉默了几秒,轻声说,“你刚才问我什么事情奇怪,”对上被勾起好奇心的目光,他松了口气,“有人试图通过黑魔标记召唤我。”
“召唤你?”我蹙起眉毛,“有黑魔标记就意味着这是个食死徒……贝拉还没放弃找你吗?”
Volde扬起下巴眯眼回忆,“不是贝拉特里克斯,她在阿兹卡班……大部分食死徒都应该在那。”
“听起来你一点都不同情自己朋友们的不幸遭遇?”我撇撇嘴说。
“放他们自由对我来说花不了多少力气,”Volde侧过头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假设你不介意的话,他们明早前就能在某个巫师或者麻瓜家里抢掠了。”
我被不轻不重地噎了下,抿着嘴说,“他们是因为你才被关的。”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他懒洋洋地指正,“他们被关完全是因为连魔法部的废物都打不过。”
“当然我可以去探监,假如你觉得我不够有同情心的话……”他戏谑道,“甚至可以再带两个果篮。”
他笑起来很迷人,但装模作样的姿态也很欠揍。
我深吸口气,绕过他的这套歪理,“所以谁会在几十年后召唤你呢?据我所知,即使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也一定希望这辈子都能用不着见你。”
他冷笑了声,心里对这人已经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想,但嘴上仍旧卖关子,“没准他现在还迫不及待地等着见我呢。”
“他是谁?”
“我们的一个老朋友,”Volde冲我轻笑道。
……
小汉格顿的里德尔府。
离开英国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让新来的管事买下了这栋多灾多难的大宅子,并吩咐他好好照料。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十分明智,不会让临时决定跑回英国的我俩被迫去旅店投宿。
“不是还有栋带个玫瑰温室的庄园吗?”Volde在燃起火焰的壁炉前坐下。
“这要问你啰,”我冷笑说,换上一条触地的墨绿色丝质直筒睡裙,走回卧室,“究竟拆得有多彻底,以致于它现在还没完全修缮好。”
“是吗,有这回事?”Volde摆动手指,望着走进来的女巫神色微变,看起来他对这条裙子很感兴趣,“你不觉得冷吗,”他掀开身边的绒毛毯子。
我爬上床,躺在柔软温暖的毯子里舒服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不现在就去见那个人,也许他正需要帮助呢?”
“因为我对做圣诞老人毫无兴趣,”他躺下来,搂住我的肩膀吻上来。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在变得越来越快,身体里似乎有团火焰正在燃烧起来,此时此刻他总是偏低的体温恰到好处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他最柔软的部位吸引,他的眼睛、嘴唇、喉咙,脖子底下凸起的血管,想象着吻上去时,他的心脏在唇下跳动。
“要是那人有生命危险……”
“嘘……”Volde压着我,很轻地说,“那他记得下辈子早点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