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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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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予张着嘴与靖鹤对视呆滞了好半响才回,“你…你好。”

话说得有些磕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的也不自然,有点慌乱。

她也挺懊恼,有什么好慌的,干嘛弄得跟做贼心虚一样。

江凌予从桌洞里抽了本书出来,一边翻页一边拿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专注且认真,挺像个乖学生的。

江凌予自认自己演技不错。

但。

这人挺没绅士风度的。

靖鹤好像很喜欢看人出糗似的,侧额盯着她,知道她这是假模假式于是唇角弧度又加深了些。

真刺眼。

他这副专心致志的看客模样让江凌予很不自在,江凌予“砰”地砸了下笔,想要瞪回去却发现这人特贼,先她一秒收了视线。

然后用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欠揍语气低低飘过来一句,“我可没偷窥你。”

“……”

神经病吧!

江凌予被气到语塞了,她还没说什么呢这人在自证什么?还有,上上上个月的事又拿出来嚼?

江凌予挺庆幸自己小时候没遇到过靖鹤这种同学,不然她幼儿园被班里男生拿水枪挑衅后恼怒报复不成,一着急摔了个大屁股蹲的“光辉事迹”肯定会被他拖出来反复鞭尸。

“懒得搭理你。”她撇过头去。

“生气了?”靖鹤扯笑,表情无辜。

江凌予闻声立刻侧头,在看到这人一副嬉皮笑脸的痞子样时火更大了,压着气警告他,“闭嘴。”

“说话也不准?”靖鹤想了想,又问,“那我呼吸行吗,还是说你也不同意?”

太他妈贱了。

江凌予没见过这么没事找事的。

这人无聊拿她找乐子呢?实在闲得没事干不能看会书吗,大白天的,拿活人消遣?

江凌予气得眼都开始冒火星子了,着急回怼的时候语气很急,“对!不准,不同意,你……”

“不同意?”

讲台边站着的叶漫看过来,连带着台下数十双清醒的,眯着的,困着的视线,全都往她这边来。

卡在喉咙里,剩下的“憋着”二字没来得及说出口,真就憋回嗓子眼了。

叶漫顺了下耳边的长发,抱着臂闲散地倚在讲台边缘,上下打量她的时候眼睫微动,“这意思是你对班长职位有意向,想竞选?”

叶漫的神色说不上不满,眉宇间倒有点赞赏的意味。

但江凌予没敢抬头,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么冒冒失失地“抢戏”,班主任的表情指定好不到哪去。

“没有,”江凌予低垂着脑袋皱眉咬了咬唇,从座椅上起身,低声回,“老师我没这个意思。”

原先她是被一个人消遣,这会却莫名引来众人看戏,是,她是喜欢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因为那让她觉得自己很有人格魅力,但这种看热闹般玩味的注视只让江凌予感觉恼火和窘迫。

而此时此刻,在她困窘无助的情况下,以一己之力让她被众人看戏的罪魁祸首,正悠哉悠哉地看书呢。

…这人演技比她好得多,属于登峰造极的水平。

江凌予咬牙踹了他凳子腿一脚。

她踹的挺用力,凳子偏离了大概有一厘米的距离,但这人偏偏连个反馈都不给她,镇定自若地将书翻了个页。

江凌予气不过,又踹了一脚。

这回靖鹤没再装傻,终于给了点反应。

但。

他给的反应是,微笑,但不是一般的笑,是那种围观者幸灾乐祸的偷笑。

“……”

江凌予胸腔里烧的火更旺了,就打算再补上三脚,叶漫开口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既然没人有意见,那我接着说。”

叶漫叫了靖鹤一声,又耐人寻味地往他隔壁撂了一眼,“你以后就是咱们班的班长了,做好表率,友爱同学。”

“嗯?”靖鹤也站起来,显然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但懵归懵,这人脑子反应速度挺快,江凌予听到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一口回绝道,“老师我不合适。”

叶漫:“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凭我做不好表率,至于友爱同学,也够呛,”靖鹤言辞诚恳,“老师你还是找个有经验的比较好。”

叶漫笑了笑,“你先坐。”

“还有他旁边那个,你也坐下。”又补充道。

本来班委选任就没打算搞不记名唱票那一套,先按照成绩暂派一下,等跟这群孩子熟了,谁能力强谁能力弱有了个分晓,她再换人就行。

所以现在,一切随意,既然有人不愿意,那她也不强求。

叶漫拿起期末成绩表,按照顺序念下一个人的名字,“林辙。”

“你分班前还是三班班长是吧,应该经验比较丰富了,怎么样,有意向吗?”

“老师,我没经验。”林辙淡声道。

那就是没意向喽,叶漫微微皱了眉,只是奇怪一个班长职务而已,有这么讨人嫌么。叶漫不死心,继续叫着下一个人的名字。

江凌予倒对他的回复并没有多意外。

说起来林辙班长做得也是相当兢兢业业了。上学期她见他除了坐教室里写题,就是经常被大喇叭和班主任叫去开各种会,传达各种指令,挺忙的,也很辛苦,所以不想做了也正常。

“装什么逼啊,半学期了没经验?”后座一个男生唏嘘,“还不如让我当,不比他有能力多了。”

男生的同桌帮腔,“可不,就他那二两肉,3班要是有人打起来了他去劝架不得被弄成重伤?”

“哈哈哈哈哈。”

两人刺耳的嘲弄声让江凌予实在听不下去了,当即怼回去,“他那是谦虚。”

“至于能力,林辙远比你们这种只会因为嫉妒而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强得多。”

“你们所谓的能力强,难道只表现在口头上吗,说实话挺丢人的。”

江凌予说完,利索,潇洒地回过头,剩下后面两人面面相觑。

“你他妈……”男生反应过来,拳头立马要招呼过去,被旁边的另一位提醒了句,也只好作罢,但嘴上还是要骂,“我他妈不跟女生一般见识,操。”

一连回怼了三句,江凌予只觉身心舒畅,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做扩张运动,就连刚才被靖鹤气得郁结在胸口的火都疏散了不少。

nice。

靖鹤看了眼神采奕奕的江凌予,侧了侧额,将视线撂向身后。

理所当然地对上林辙投来的目光和他紧锁的眉头。

靖鹤挑眉笑了笑。

他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他,也没印象有得罪过他,但看到这样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厌恶,他只觉得有趣。

靖鹤薄唇轻抿,一双极具魅惑的狐狸眼落在林辙眸中却是充满狡黠与危险。

——

林辙是在靖鹤走后来江凌予位置找她的。

这次林辙比往常来得早很多,江凌予原本不紧不慢的动作也加快了,“你等等啊,我马上收拾完了。”

“嗯。”林辙是这么说的,一双长腿却早已越过了她,朝门口走。

校门外。

明明一路晴天,江凌予却觉得沉闷闷的,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江凌予尝试找话题缓和一下。

“你是不知道今上午我被靖鹤坑得有多惨,他这人真,”江凌予顿了一下,后知后觉道,“哦,对,你还不认识靖鹤是吧,他是我同桌……”

“能不聊他吗?”林辙语气不太好,嗓音又沉又冷,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我没兴趣交新朋友。”

江凌予眼神呆滞:“……好。”

他们上午已经说了那么多话,林辙在后面看得很清楚,包括她踢他凳子腿时的小动作,以及两人对视长达一分钟之久的双眸,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他那么久,她从来没看过他那么久。

林辙很烦,他也不懂自己在生哪门子闷气,为什么生闷气。

“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离他远点。

可跟谁交朋友是她的自由,他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跟她说这个?又是凭什么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

江凌予见林辙说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就问了他一声。

“你能不能走快点?”

林辙觉得自己今天简直是个精神病人。

*

下午的第一节课间下起了雨。

雨点不大,但持续时间很长,淅淅沥沥的雨声像婉转悠扬的催眠曲。

太适合睡觉了。

一连看了两个自习的书,江凌予是真困了,脑袋晕晕乎乎的,等上下眼皮缓慢阖上,支在桌子上托着半颊脸的小臂也顺势往下滑,然后脖子一歪,后脑勺一靠,人就迷糊了。

江凌予整个进入梦乡的动作一气呵成,又顺又轻,就是。

掉笔动静有点大。

靖鹤倾身用指尖勾挑起掉在地上的笔,又侧头看了眼旁边呼吸匀称,睡意昏沉的某人,无声地笑了笑。

江凌予是在下课铃响前十分钟醒的。

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的前半段很正常也很幸福,她梦见自己去看了霉霉的演唱会,然后演出结束后还作为幸运观众获得了去后台和霉霉合影的机会,但就是霉霉抱着她摆好姿势准备拍照时,故事开始往离奇方向走。

她就跟脑子抽了一样,突然跑去厕所开始洗脸,结果厕所的水越洗脸越黏糊,然后她就一直洗,一直洗,一直洗到眼睁开。

……

江凌予抻着脖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感觉眼不太舒服抬手去揉,也是在这个时候,食指还没碰到眼睫,手背先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

有点黏,又有点湿滑的。

“……”

念头在脑中刚成型的时候头发丝都立起来了,江凌予感觉有人在她脑袋里开了一枪,瞬间就把她炸清醒了。

江凌予慢慢将手从脸上移开,然后震惊地发现。

拉丝了,

。。。

江凌予强撑着将视线再往下移,果然,课本边缘赫然出现了一小滩,流淌至桌面的,透明液体。

水还挺清,将她绷紧的下颌线和瞪圆的瞳仁照得清清楚楚。

好,想,死。

江凌予突然有种想跳海的冲动,是那种因为走错厕所结果迎面撞上班主任而导致的冲动。

江凌予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侧了侧额,在看到靖鹤低头转笔,神色自若地盯着某张试卷压轴题看,视线压根不在她身上的时候,江凌予有了种劫后余生的侥幸和满足。

她又有勇气活下来了。

江凌予呼了口气,然后迅速将桌上那滩碍眼的东西清理干净。

*

晚自习照例是考试。

各科试卷是一起发下来的,题量基本缩减了一半,四节自习就能考完。

江凌予喜欢先甜,所以先做的英语试卷,题目不难,又不用写作文,半小时就搞定了。

等再把语文做完,剩下的对她来说都没差,磨就是了。

“你,”靖鹤见他同桌答题卡密密麻麻的,于是笑着挑眉问,“在练字?”

“……我在做题。”

靖鹤指了指她答题卡左上角的位置,“这题最多用三个公式,你写了十多个。”

“……”

没见过广撒网多捞鱼吗。

江凌予将卷子往一侧移了移,没好气地说,“用你管。”

靖鹤唇边溢出很淡的笑意,肩膀往她那边凑近,嗓音压低,“你是不是也不想做了?”

——

“这也太高了。”

“我接着你。”

“你要是没接住,我摔死怎么办?”

“责任在我,我会第一时间去自首。”

“……”

江凌予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跟靖鹤一起逃学。

踩着靖鹤脊背爬的时候没觉得多高,现在蹲在墙沿向下眺望,心已经凉了半截。

卡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江凌予自知进退两难。

“呼——”江凌予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刚挪了一点,脚踝处不知道被什么异物碰了下,她这会本就神经高度紧张,刺痒的触感直接让江凌予失声尖叫,“什么鬼东西啊啊啊!”

那“鬼东西”同样也被吓了一跳,软垫打滑,从墙角掉了下去。

靖鹤撑臂,勾手,稳稳当当地接住奶呼呼的一团,“藏獒看你胆小,给你做个表率。”

“我,我真跳了,你可接稳!”

靖鹤低低笑了一声,将怀里的小猫放到地上,说行,他准备好了。

江凌予这回没再犹豫,心一横,眼一闭,从墙沿一跃而下。

靖鹤手劲很大,撑起她两侧肩胛骨的时候手腕都没抖一下,江凌予借着这股力的缓冲,稳当地在地面站定。

江凌予睁开眼,马路对面的汽车乘着晚风从眼前疾驰而过,她呼了口气,“你确定叶漫走了?”

“嗯,晚一开车走的。”

“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靖鹤揪她校服袖子往前,“快走。”

江凌予甩开他的手:“别拉我!”

——

两人到台球厅时正好一伙从对侧方向来的人碰面。

这会温度还没回升,但那伙人里的男男女女打扮都很凉快,穿的破洞牛仔裤合起来也没半斤重量。

“挺巧啊,好学生也逃学呢。”为首的栗子头男生戏谑道。

靖鹤笑了笑,没回话。

江凌予盯着这人看了会儿,他跟他们一样穿着橙白校服,她觉得有点眼熟,但不记得在学校见过。

“靖哥!”

蓝毛见江凌予也在,先跟她问了声好,然后眯眼指了指刚走过去穿吊带裙的短发女生,说,“靖哥,肖武又领新女朋友来了,这个月第四个!他可真有本事!”

靖鹤挑眉:“羡慕?给你介绍一个?”

江凌予看见蓝毛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速度跟某人有一拼。

“不……不是,”蓝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视线乱飘,“不过我年纪也不小了,其实,其实也可以尝试看看,靖哥如果你要……”

“舅。”

靖鹤没再听蓝毛“胡言乱语”,笑着喊了迎面过来的男人一声。

江凌予记得他,她在集市上见过。

男人歪着脖子咿呀咿呀地问了他几句什么,靖鹤点点头说待会他会解释,刚要跟江凌予介绍男人,她先微笑打上了招呼,“舅舅好。”

靖鹤突然觉得自己的忧虑很不必要,她并没有害怕,也没有任何不适,她的笑容很真诚,她看男人的眼神和看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没有区别。

“这是我舅,你叫什么舅舅?”靖鹤搭上男人的肩,唇角噙笑,“攀亲戚不打折。”

“……”这人小学毕业了吗。

“你先带她玩玩。”靖鹤撂下这句,跟男人往门口走。

——

靖鹤是在十分钟后回的,争端也是在这时起的。

“你他妈挺会玩啊,调戏老子的女人?”是肖武的声音。

四周的台球桌只剩零星几个人,正中央的LED灯下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靖鹤皱眉走近围观的人群。

肖武说着上手扯蓝毛的衣领子,劲很大,瞬间撕破了一个豁口,眼见蓝毛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气,江凌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冲过去用力踩了肖武一脚。

踩踏的疼痛果然让肖武立刻松开了手。

然而下一秒,肖武便抄起台球杆朝她甩了过来。

江凌予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如猛兽般扑过来的球杆,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厘米,一毫米,要砸过来了!

江凌予闭上眼,唇线绷直,心率直线加速。

然而想象中疼痛并没有到来,江凌予睁开眼,睫毛扫在悬停在空中,光滑的球杆表面,紧接着又嗅到一股非常浓烈的尼古丁气味。

是熟悉,难闻的烟味。

靖鹤掂着手里的杆子,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勾着恰好的弧度,看向对面怒形于色的男生,语气温和。

“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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