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炸鸡
先把声音的问题放到一边。
又在长桌前坐出一个‘凹’字，海拔最低的祁安已经麻木了。
本以为在霓虹，他超过霓虹成男平均值的身高可以让他傲视一多半的人，结果这位邻居直接把他秒了。
……
……等会儿啊，既然七海是混血，那他的数据根本就不在标准范围内啊！不能算不能算！
祁安不爽地侧头瞟一眼邻居先生的金毛，撇撇嘴。
七海建人：？
而另一侧的日本号正十分积极地看着菜单，简单粗暴地和店员点着菜：“可以打包吗？可以？太好了。刺身和沙拉不要，其他的小菜和烧串都来一份，我们打包带走。啊对，先给我来杯啤酒，让我看看……就生啤！超大杯！”
店员记单的笔在颤抖。祁安盯着桌子上的木头纹路深吸气，叹气，然后扶额。
在店员与日本号确认过两遍后转过来向他询问喝什么的时候，很想对店员说自己和祂不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的祁安无力地摆摆手：“Lemonade……哦，一杯柠檬气泡水就好。”
“……好的。这位客人呢？”被接连震撼两回的店员期待地看着最后一位有些面熟的客人，下意识希望能得到一份正常的点单。
“……”
在周六被迫加了大半天班的七海建人觉得他需要至少两个单位的酒精才能平复心情，但……
“总之先来杯生啤。”他有些疲惫地说。
“好的……”
一脸飘忽的店员拿着本子飞快走向柜台，把这个大单交给了忙碌的厨师。祁安看着她走远，终于在桌下踢了日本号一脚。
“全来一份！”他偏过头小声骂道，“你想想那是有多少，我们几个根本吃不完好嘛！还有，你最好祈祷我带够了现金，不然我就把你押在这里刷盘子！”
“啊哟。”
腿上挨的那挠痒痒一样的一踢差点把日本号逗笑了。祂看祁安正超认真地瞪祂，随意地想了个理由避重就轻地解释起来：“这个，吃不完的话，我们可以再打包带回去嘛。”
步伐有点颠簸的店员端着碗碟筷子和三份餐位小菜过来给他们一一放好。祁安道谢后回头又悄悄踢了日本号一脚，继续算账：“那超大杯又是怎么回事！”
“反正是一杯嘛……嘿嘿～”
啧，大酒鬼。
祁安转头不想再和祂说话，一扭头正好对上了正安静注视着他的七海邻居。
……？
那双眼睛里带着一些祁安看不懂的东西。直到日本号大声发出了一声不爽的‘嘁’，才让祁安一个激灵扭开了头，怔愣地摸摸眉梢。
思绪同样被打断了的七海建人半垂下眼。他都不愿意多动一下，只用眼角余光沉沉地瞥了那个碍眼的家伙一眼，这才低头夹起一只毛豆。
回过神来的祁安眨眨眼，看了看面色都不咋样的两位，无奈地耷拉下肩膀：懂了，这就是气场不合吧……
幸好这个时候店员端着两大杯生啤和相比起来迷你了不少的一杯柠檬气泡水走了过来，缓解了气氛。三人/刃齐齐举起杯子喝下一口，或沉重或酸爽或过瘾地一同叹出一口气。
听到不和谐音的祁安看看一脸疲惫的邻居，和他碰了下杯：“七海先生今天也加班了？”
这周光是祁安听见的晚归次数就有3次了吧？
“……嗯。”
一说到这个就满身怨气的七海建人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低声解释：“被叫去给老板和客户做了一天翻译，但说到底就是撑个场面……午饭也是商务餐，完全是一场灾难。”
祁安一脸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勉强鼓励道：“这个，毕竟七海先生的外形就很精英嘛……”
“老板还让我去换一身贵一点的西装，自费。”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补充：“还有领带，皮鞋，手表……”
“什么？！手表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就是——”
一直等着插话机会的日本号举着半杯生啤打了个气嗝，大手一挥一把揽住祁安的肩膀，凑过去炫耀道：“你这老板太差劲了，不像我，有个超——级棒的老大，每个月都发奖金，对吧，安sama？”
“诶？啊……你这家伙，喝了酒就不要靠过来这么近啊——”
差点被相似的声线迷惑到的祁安一巴掌摁在日本号近在咫尺的脸上，连推带扯地把祂从身上撕了下去。他挥散周围的酒气，扭头向七海解释了一下：“之前确实是这样啦，不过我现在已经，嗯……”
三十不到的人说自己退休了有点怪啊。
“……已经调岗了。”祁安脸不红心不跳地糊弄着自己的人设，“所以才会搬家嘛。”
他用‘你懂的’的眼神看着七海邻居，也没管对方信不信，反正他以后对外的说辞就是这样了。
七海建人只疲惫地又叹了口气。祁安脑补了一下，如果他一天到晚都必须和时政那些整天只知道逮着关键字乱发任务、甩锅、不说人话、听不懂人话、文书信件只看一半就开始提问题、面对选项只会选中间那个‘或’的智障们待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
谢谢，血压已经上来了。
勉强咽了下口水，祁安拿起菜单，只觉得嗓子干得发哑：“总，总之，这种时候就该来一点简单的快乐……脂肪和碳水你想吃哪个？炸鸡两个都有，炸鸡怎么样？”
“……”七海建人对上一脸关切的祁安，高强度翻译后一直在抽疼的额角似乎平复了些许。他合合眼，微微点下了头。
“那么……”祁安回头招呼着店员店员，“这边来一份炸鸡，还有……”
“烤鲑鱼！”日本号一拍桌子。
被吓得一震的祁安也合合眼，强撑着微笑道：“还有一份烤鲑鱼，堂食，谢谢。”
店员一边写着单子一边转身往忙得热火朝天的柜台走去。祁安往那边逐渐堆起来的盒子瞟了一眼，默默转回来对着日本号凶巴巴地说道：“待会儿不管食盒多重都得你自己拎着，听懂了嘛！”
日本号咂咂嘴，觉得主人这模样愈发像是小猫在哈气了：“好好，我来拿。”自家主人自己宠，都被哈了5年气儿了，还能离咋的。
哦等等，就快离了。
祂郁闷地灌了口酒，决定等下个审神者来之后就贯彻摸鱼大法，总之先把这5年没喝到的酒喝个够再说。工作……反正完成了就行了嘛。
祁安：突然冥冥之中想明白身边这俩为什么会气场不合了。
抛开那边对着最后一点生啤珍惜起来的日本号，祁安回过头继续安慰七海：“那七海先生明天不用加班了吧？也该放你好好休息了的说。”
“嗯，休息。”
“啊～那么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翻译也是很费神的。”祁安观察一下邻居的脸色，有些担忧。
七海建人看看他，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他无视掉祁安身后那个对他摆着一张臭脸的人，温和地对着祁安微笑起来：“好。”
温和……？
不知为何从那个笑里感觉到自己被降了辈分的祁安一哽，撑着把话继续说完了：“……总之，咱们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这可是我这个职场前辈这么多年来切身的体会，你可不要小看了！”
“好好，真是十分的感谢。”七海建人笑着举起杯，“谢谢安sama的指点，我感激不尽。”
“喂喂，你小子……”怎么学我……
“久等啦——”
十分不爽的日本号正欲抗议，却被来上菜的店员打断。祁安赶紧一边一个把他们都摁住了，只觉得自己是个倒霉的天平：“嘛，赶紧吃点东西吧。五郎，快点吃。”
一人/刃叮嘱了一句，祁安擦着汗，就见两个碟子被一左一右一起推到了他面前。正式对上的日本号和七海建人都沉着脸不看对方，只往祁安的餐盘里夹菜。
炸鸡还好夹，整块的烤鲑鱼就…… 日本号拿着筷子气势汹汹地舞出了长枪的气势，唰一下劈下来，隔着煎得焦香的鱼皮把鱼肉分成了两半。
祁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日本号还想动作的手，把祂给他夹菜的动作压下去：“号，五郎叔你自己吃就行了，真的，我，我那个……”
实在没办法了，他扭头望向一脸呆滞的店员，喊话的声音有点破音：“你好！麻烦再给他来杯生啤————”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也得端水啊！！！！！
你们到底在争什么？！！
他闻到的酸味，到底是柠檬气泡水的味道，还是从某只195cm的正三位身上传来的醋味啊？！！
……
总之，不管祁安怎么想，自认从主人那里得到了关心的日本号端着第二杯生啤开始畅快痛饮。七海建人则是轻哼一声，慢条斯理地在祁安给他点的炸鸡上挤好新鲜的柠檬汁，慢悠悠吃起来。
祁安麻木地叉起面前的炸鸡，麻木地吹凉，麻木地咬下去。时刻端水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刚出锅的炸鸡还带着一点滋滋声，金黄的脆壳散发着淀粉发生美拉德反应后的焦香味，一咬就清脆地碎裂开。里面则是火候正好的鸡大腿肉，油脂丰富的鸡皮半酥半韧，浸着从肉里炸出来的肉汁，和嫩滑的腿肉一起撞在牙齿上，烫得舌头直往后躲。
祁安捂着嘴呼呼吸起气来，觉得自己这条猫舌头实在是影响他享受美食。还好气泡水是冰镇的，他含了一口，虽然有些扎嘴，但问题不大。觉得好些了之后，祁安又吹了吹炸鸡，继续用它抚慰自己的疲累的心灵。
外酥里嫩的炸鸡保留了鸡肉的形状，肉的缝隙间充满了鲜美的汁水，隐隐透着股甜味。嚼完一块炸鸡后，祁安的盘子里又出现了第二块——七海建人放下公筷，对他笑笑。
“很辛苦吧。”七海建人意有所指地说。
祁安秒懂，随后眼珠转了转，心虚望天。虽然在本丸时是刀男人们照顾他比较多，但想想他掉的头发……
他坚定地微微一点头，而后警惕地向另一边瞟去。还好日本号此时正仰头喝着酒，不然又得闹一场。祁安举杯，两个社畜的杯子碰到一起，发出心酸的‘叮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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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带够钱导致他们不得不刷盘子抵债的事情没有发生。等祁安结完所有的账带着扛着巨大一摞食盒的五郎离开后，七海建人翻看着菜单，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翻来翻去，最后他叫来店员，点了一杯和祁安一样的柠檬气泡水。
那杯半透明色冒着气泡的饮料上来之后，七海建人盯了好一会儿，才举杯尝了一口。旋即他皱紧了眉，两颊紧绷。
真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