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南离三中连堂课是真的多,几乎每天都有两科的连堂课,而连堂课又是最适合考试的,刚来两周,楚景暔就跟着他们考了无数次的试。
林星渐的成绩依旧是个谜。
这种随堂小测林星渐不是抄京子瑜、袁彭的就是抄欧简恒的,有时候甚至三个人的一起抄,甚至还问过他借卷子,只不过当时他没给。
正因为如此,林星渐考出来的分每次都特别高。
高二的晚自习从来不会全是自习,虽然校领导明令禁止了这件事,但不讲课,讲讲卷子和作业还是可以的,于是这才开学第一周就开始有老师上课了,只留最后一节自习课给他们。
“上课前先宣布几件事。”班主任拿讲台上的戒尺敲了敲桌子,“第一件,考试月考在24,25,26号,平时运动会的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很震惊,班主任话音刚落台下就零零散散地有人举手。
“别急,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班主任一脸嫌弃,“运动会国庆放假一回来就开,不欠你们,报名表我会给体育委员,你们看着报就行,输赢不重要,表演也可以搞,明年就没了。”
林星渐看着手机,听老师提到运动会才抬头,放下手机吊儿郎当的举了个手,得到老师的同意林星渐才站起来开口。
“我提个意见,关于运动会口号的事。”
“我们都想好了!”欧简恒在下面起哄,“文艺委员都没说什么,是吧。”
欧简恒还拿手肘动了动他的同桌。
林星渐微微皱眉。
因为不爱戴眼镜,林星渐看人时眼睛总会不自觉微眯,像是上位者的审视,又有点其他说不出的意味。
于雨被吓愣了,拍了一下欧简恒,看起来要哭了,小声说话:“你说你的,别扯上我啊。”
“说说吧,又什么。”林星渐轻轻笑了一下,坐下来。
班级里的低气压瞬间散去。
班主任原本想开口的,看到这一幕又停了下来。
楚景暔发现林星渐真的有种魔力。
他像是掌管整个班氛围的人,却又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会因为他们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生气,也会因为女生害怕敛下身上的刺。
没人说话,林星渐“啧”了一声:“欧简恒你说。”
“咳。”欧简恒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说,“今日林哥不上阵,不争胜利争口气。”
见林星渐不说话,欧简恒紧急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上场我们还有另一个版本的。”
林星渐气笑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竞技场上看林哥,只争第一不当二。”欧简恒甚至喊出气势了,“所以你上不上啊?上次你都没上。”
还好意思问。
林星渐白了他一眼:“不上,滚吧。”
现在还只是骂,要不是现在班主任还在林星渐真的会冲过去跟他打一架。
欧简恒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老实地没再说话。
这一个晚自习过得平静又心惊胆战。
最后一节晚自习林星渐翘了40分钟,老师没管。
下晚自习,楚景暔收拾好东西回家。
他家好巧不巧就在林星渐被抓那一片。
这一条路有很多小吃店,一眼望去都破破旧旧的,不知道是开了多久,一到晚上就很多人,确实不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但他才刚来这边没多久,一般走的都是大路,不去这些地方,也不主动惹事,所以都还算太平。
在一个略显偏僻的地方,楚景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星渐单独坐一桌,在吃烧烤,不远处有一群喝醉了酒的人,眼神一直在林星渐身上流连,看身形应该是alpha。
楚景暔站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
他虽然第一印象不喜欢林星渐,也不兴去做英雄救美的事,但不影响他看不起这种下流的人。
停住脚步。
说不纠结是假的,不过没犹豫多久,他还是打算想过去提醒林星渐一句,但就是这两秒够那帮歹人动手了。
林星渐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一把拽过领头的那个人的手。
是混战,但林星渐明显游刃有余一些,他甚至没用杀招,顶多让他们难受一会。
打到一半,浓郁的信息素味道让林星渐皱了眉,收起嘴边的笑。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信息素压我。”
他都没打算下死手了,教训一下就够本,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口袋里的美工刀被他拿出来玩得很顺,随便揪住最近的一个把美工刀直接扎进他手里。
每一刀都是往重伤上砍,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往骨折、错位上打,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一点没留情。
不一会,基本所有人身上都血迹斑驳,林星渐的外套和手上也不例外。
他把美工刀抵在为首那个人的脖子上。
“下次找目标之前,先问问对方是谁。”
这一刻,无论是在旁边看着的楚景暔,还是被林星渐拿刀抵着的那帮人,都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林星渐是真的会杀人的。
为首的那个人感受最明显,因为刀锋刺入了他的皮肤,酒都被吓醒了,压根不敢说话。
林星渐这才松开。
“你不怕我们报警吗?”为首的那个人腿软的坐到了地上,问林星渐。
林星渐都要气笑了,拿起一张湿巾细细擦拭着美工刀:“我不怕啊,这有监控,你们没死,而且我未成年。”
林星渐随意把刀一扔,甚至十分好脾气的摸出手机打开拨号界面,点了几下放到那人手边,上面赫然是“110”三个数字。
“我可以做这个好人,看他们判你还是判我,要走吗?还是,真的想试试?”
旁边横七竖八躺了一片,原本在周围吃东西的顾客也都离开了大半,只有林星渐站着,怕那人按不到还微微弯了腰,身上的气质格外醒目。
店铺老板没有出来阻止,门前的灯光照的林星渐一半身子暖黄到近乎柔和,另一边却因为阴影冷的近乎肃杀。
林星渐站直,不耐烦地用力踹了地上的人一脚:“选啊。”
他们这才像想起来要逃,脸上是还未收回去的恐慌。
楚景暔惊了一下,虽然他没听清林星渐和那些人具体说了什么,但打架的全过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林星渐打架的时候气质完全变了。
从最开始的“打着玩”“吊着你打”,到后面的“不商量”“想杀人”是掩饰不住的。
林星渐重新让老板上了一份,把美工刀装进口袋,脱下沾了血的外套,团城一团就放在了地上。
“喂,那边那个,过来吃点?”林星渐朝他这边大喊了一声。
楚景暔心下一惊。
林星渐没戴眼镜。
那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景暔心里疑惑。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是你,坐。”
林星渐说完,老板刚好也把东西端上来。
正是林星渐刚刚叫老板上的烧烤。
林星渐没看那个烧烤一眼,继续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手。
“又打架。”老板像是认识林星渐,不怕他,说完还自来熟的询问楚景暔要不要吃什么。
见楚景暔摇头才离开。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那?”楚景暔见老板离开才出声问林星渐。
“感觉。”林星渐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句,“坐。”
楚景暔这才看了一眼凳子,坐下。
“看完了全程,什么感受?”
一直到把血迹擦干净林星渐才开始吃。
“没什么感受,你做得对。”楚景暔回得平淡,“你早就知道?”
“嗯。”林星渐现在心情格外好,说得多了些,“原本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就看吧又不少块肉,后面上手了哪能忍。”
“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楚景暔也没看林星渐有想闲聊的样子。
“陪我吃,不想你也可以走,我不拦着。”林星渐这话说得一脸无所谓。
楚景暔心里想:这不走白不走,我还赶着回家。
身体却很诚实地坐着没动。
林星渐见他没走,也没管。
“为什么不参加学校运动会?”楚景暔对林星渐的事还是好奇居多。
“会打架不代表体育好,比起逃跑,我更喜欢在原地把人打趴。”
楚景暔发现了,林星渐今天晚上格外有耐心。
“怎么带美工刀?”楚景暔问。
“还有其他趁手又小巧的武器吗?”林星渐回。
“那跟你比体育不是稳赢?”
楚景暔说这话跳了一个问题,没头没尾的,但林星渐get到了。
林星渐差点没忍住一拳抡过去:“不喜欢练体育和体育不好是两种东西,有本事你可以试试。”
“那你参加校运会,我们比一场。”楚景暔装作看不见林星渐脸上的烦躁继续说。
他在尝试接触林星渐的底线。
“不服,现在就可以,校运会我不上。”
林星渐现在有点想喝酒,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
“口号难听,可以吗?我丢不起这个脸。”
林星渐其实就是单纯不想上,太累了,而且没什么价值。
最主要的是,容易被人蹲。
“行。”楚景暔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你家住这边?”林星渐突然想起来问。
“嗯。”楚景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但还是答了。
“被人欺负了报我名。”林星渐吃完烧烤,捡起地上的衣服拍了两下,站起身,“这边最近有点乱,过会应该会好点。”
说完林星渐就走了,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很明显林星渐是在提醒他这边不安全。
楚景暔发现,林星渐这个人本性好像也并不坏,至少没他想得那么坏,也没网上说得那么坏。
回到家,林星渐熟练地把衣服递给旁边的佣人。
“少爷,您又打架了?”佣人小心翼翼地跟他对话,“以后还是要少打点架。”
这个佣人在林星渐身边待了挺久了,是个bate,不受信息素影响,林星渐对bate无感,倒也没怪她管闲事,“嗯”了一声。
“我爸来电话了吗?”林星渐刚想上楼的腿顿住,问了一句。
“姥爷这两天没来电话。”
林星渐听完点点头,上楼洗了个澡。
他母亲早就去世了,父亲一般很少来这边,他也乐得清闲,要是他父亲来了他才烦,准没什么好事。
林星渐一身轻松地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看到即使开了免打扰也会因为99+的消息被顶到列表第一的班级群,才想起让京子瑜拉楚景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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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楚景暔回到家,发现母亲还坐在沙发上等他。
“妈,你怎么还没睡?”楚景暔换好鞋,走到母亲旁边,抓起旁边的猫就是一顿撸,“zero。”
楚母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才回头:“都说了叫小天使,多好听。”
Zero是只金瞳的纯白小缅因,在他们家呆了四年多,不是他们家最老的猫,也不是最小的,甚至脾气有点古怪,不讨人喜欢,有时候黏起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呆在人身边,不黏人起来凑上去逗它它都会挠你。
但楚景暔就是最喜欢它,五只猫也只带了他过来“陪读”。
楚景暔懒得和她争,每次一到这只猫的叫法上他和他母亲总是意见不一,但谁都不退步。
好在zero是一只聪明的猫,两种叫法它都知道是在叫它,只是轻轻“喵”了一声。
楚母不跟他讨论这个,扬起和煦的笑容:“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楚景暔回。
“行,洗个澡早点睡啊,明天还要上课。”
“妈,这边不太安全,你以后出门要注意点安全。”楚景暔想了想,还是说完了这句话才回房间。
“好,你也是。”
楚景暔给zero顺完毛才把它放下。
“我住校后你记得帮我照顾好它。”
“知道了,这么宝贝你这只猫。”
楚景暔从小学到高中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次学了,近的远的都有,就导致他对一些地方没什么归属感,也没什么朋友,但是他也不怪他的父母,都是生活所迫,而且他的父母也把最多的爱给了他。
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
楚景暔只能这么想。
也正是因为见过的人太多,导致他现在对什么都很佛,只要不是触碰到底线他都不是很想管。
今天他没由来的有点失眠,不是每次搬家都会这样,但次数也不少。
他只能认命地打开手机,他这才发现他刚刚进了个群。
群名叫“被林哥打下的江山”,欢迎人的仪式也很简单,一部分人在说“欢迎×××也被林哥拿下”,另一部分的人说“恭喜林哥又拿下一员大将”。
楚景暔开了个免打扰,退出没再看,看到消息点进了另一个人的聊天框。
那人微信名叫时理,人与微信名同名,他们家事业和楚景暔家几乎是同进退的状态,两个人从小学起就一直是邻居,连转学的经历都差不多,熟到相看两厌,这次分开两个人都没什么情绪。
时理是个bate,林星渐的有些事就是时理告诉楚景暔的,和林星渐做同桌的事楚景暔昨天就告诉了时理。
【时理:今天过的怎么样?】
【N:还行,没起冲突】
【时理:想想也是,你对所有事都无所谓,他应该也不是会闲的没事盯着你的人】
【N:嗯】
楚景暔想了想,觉得时理说的有道理,至少最近两天过得还算太平,以后应该也不会很难熬。
林星渐确实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