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苏绾给苏倩倩打电话，“你在家？今天我有事跟你说，你来我家睡。”
想了想又说：“算了，我去你家睡，我家中央空调比你的台式机费钱。”
苏倩倩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可真会过日子，省你家的钱花我家的。”
晚上倩倩在浴室里“噼噼啪啪”用脱毛仪脱毛，她带了墨镜防闪，腿架在洗漱台上，像个电焊工，白光闪一下“啪”地电一声。
苏绾洗完澡裹了一条浴巾出来，站她旁边看了两眼。
苏倩倩把自己的腿放下，把苏绾拽过来，一把拉下她身上裹的浴巾，要帮她脱私密的毛。
苏绾笑嘻嘻想跑，被她一把拽回来。
苏倩倩眯着眼睛瞄她的胸口，白玉一样的皮肤上有一块红痕，
“那是人咬的吗？”她问。
苏绾脸红耳赤，难以启齿，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可能搓澡搓的。”
她不由自主地双手交叉捂着胸口，这个姿势让她脸更红，她脑子里甩不掉他粘在她胸口的眼神，一想起来就是铺天盖地的他的气息，银色的月光和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藏在她身体里的渴望。
头天晚上一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怎么能那么坏。
倩倩给她脱了半天，苏绾催她：“快点，差不多得了，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不差这一会，务必做到精益求精，”又说，“有事说呗，又不耽误。”
“你记得那天我们看见我二婶在街上打小三的事吧？你知道这后面还有后续吗？”
“什么后续？你说。”
“我今天上午去医院看我二婶了，她的肋骨断了一根，腿骨折了。”
倩倩惊得嘴张得老大，手里的机器也忘了，她问：“草，被那个小三打的？你二叔是死人吗？”
“不是那个小三打的，是回家后我二叔把她打成这样的，我爸妈都知道了，让我今天替他们去看看，还给了两千块钱。”
她们俩个对视一眼，倩倩骂道：“他还是个人吗？怎么说也是自己娶回家的，下这么重的手，是替小三出气吗？”
“我今天去看她，看她躺床上，我觉得还挺难受的，以前觉得是她自己的因果，我不同情她，今天我真觉得挺难过的，物伤其类，同为体力上弱势的女性，我觉得难过。你猜怎么着，还有一件欺人更甚的事。”
“什么？”
倩倩被这事吸引了注意，她拿下眼镜，把脱毛仪扔在一旁。
“那个小三还是有正经单位的，年纪轻轻做小三就算了，还嚣张地很。她把我二婶给告了，说她破坏名誉，故意伤害啥啥的。我二婶没有还手之力，她现在只会哭，这个小三有点欺人太甚了。”
“就怕流氓有文化。你二叔可以啊，自己大老粗，就好这些文化人。他人呢，死了吗？”
“我不知道他什么态度，我今天去没碰见他，我二婶也没说，看着是靠不住。这件事我要帮她，我跟你商量下。”
“你打算怎么帮？你是晚辈，你父母是什么态度？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不管他们什么态度，我这个二婶固然是有原罪的，但那是另外一码事。这个小三欺负她到这个地步，是在打我们整个家族的脸，而且我就不喜欢这么猖狂没有道德感的人。我现在身上有几万块，我帮她找个律师先，我二叔要是为对方花了钱也一点一点给我吐出来。你周围有认识派出所的吗？我上网查了一下这个故意伤害好像是派出所的事情。”
“我没有这么有正义感，你要想帮我就帮你，但是你想清楚，你这后面牵扯挺多的。”
“有什么好想的，反正到时候要是有人说起来，我就说我年轻不懂事，考虑不周到。”
倩倩点点头，“那我帮你找人。律师也一起帮你找了，你自己估计找不到什么好的。”
两个人躺在床上大半夜没睡，一起把她二叔骂得狗血淋头。
又说起男人。
倩倩问她，“有件事我没想明白，你住院那会，陈池那架势好像拿你当心头肉，上次婚礼，他居然笑眯眯地让你和其他男人喝交杯酒。我没看懂，你们后来是闹掰了还是一拍两散了？”
苏绾把空调被裹身上，蜷曲成一个虾米，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他这样的人道行太高，连你都看不懂，我更看不懂。”
她刚刚还收到他一条消息：今天睡这么早？还是不在家？
她选择已读不回。
“那他跟那个女朋友很配啊，千年的狐狸遇上万年的妖。他不适合你。”
“我知道。”
她把被子裹得更紧，胸口他咬得伤好像在隐隐作痛，她这样的小白遇上千年的狐狸被迷惑，意乱情迷是很正常的，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好丢人的。
不知谁家的狗在远处一声声地叫着。
第二天中午，苏绾被一个电话吵醒，她随手就接了起来。
“在睡觉？”
陈池听见她沙沙还带点黏糊的声音，问道。
苏绾脑子一下就醒了，清了清喉咙，“有事？”
“要是困，你继续睡，睡醒打给我。”
他低沉的语气里有非常少见的温柔。
“不用，我醒了，你说。”
“你找派出所干什么？出了什么事？”
苏绾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事情，她问：“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中午在江西小炒吃饭的时候，周逸群突然问他，“城南派出所的所长你认识吗？”
“认识，什么事？”
他当时拿着一瓶农夫山泉，正在拧瓶盖。
“我有一个朋友托我的，她的朋友有事需要帮个忙。我只认识里面的几个人，不认识那边的头头。”
“你朋友的朋友，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什么样的事情？”
他仰着头喝下半瓶的水，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水，嘲笑周逸群。
周逸群这段时间，用陈河的话来说，比较有人味，他丝毫不以为意，
“我朋友，因为某种原因，我想帮她个忙，哦，对，这个朋友你也认识，苏倩倩。”
陈池拧瓶盖的手顿了一下，“苏倩倩？她的朋友？”
他还没说完，周逸群突然笑了，“艹，我忘了，她没有说是苏绾，但可能就是她。这绕了一圈，她不知道你能给她办得妥妥帖帖地？这么久了，你还没搞定，你以前那些手段都不好使了？你的财力没展示到位吧？”
陈池不上他的钩，抓着另外一个重点，
“你的朋友苏倩倩，□□朋友？”
周逸群撇了撇嘴，“管得着吗？”
“管不着，提醒下，重油重盐多喝水，当心高血压。”
“你以为都是你，清汤寡水，当心营养不良，容易早衰。”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说过道南就这么大的地方，没有什么秘密。你找苏倩倩，她再找人，人再来找我，绕这么大圈，苏绾，你不认识我吗？要不要提醒下你，你左胸上有一个针尖大的红痣？”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轻易不发火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碰到他就像炸药桶，
“你给我闭嘴，闭嘴！耍流氓还很骄傲是不是？我就是不找你，你爱帮不帮。”
她气得就要挂电话，陈池在电话那头服软，“好好好，你跟我不熟就不熟。别挂，好好说话。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清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心里有气，苏绾还是把事情好好说了。
“事情倒是不大，你确定你要搅和进来吗？大人的事，小孩掺和什么？”
陈池听完，问她。
“你帮不帮？不帮就算了，我另外找人，我有几万块找律师也找得起。”
陈池按了按额角，惯得脾气越来越大，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找我，你找谁？天天管这些出力不讨好的闲事，然后低三下四去找别人帮忙？手里就那几块钱，还是没日没夜赚来的，就拿着扔水里玩？”
“陈池”她不耐烦叫道。
“叫什么，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叫我。等着吧，我帮你弄好，你那几块钱自己留好。”
说到钱，他想起周逸群说的那句“你的财力没展示到位吧？”
他心里一动，是不是他一直用错办法了？
但是有前车之鉴，关于钱的事情很敏感，就怕适得其反，他很头疼。
如果别的男人砸钱呢？
他对着电话说：“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跟我说，听见没有？”
电话里的人干脆利落，“不用，不过谢谢。”
“你找姚思谦了吗？”他随意地问。
“谁？”苏绾反问，确定没听过这个名字。
“你认识叫姚思谦的人吗？”
“没有印象，为什么提这个人？”
陈池语气如常地说：“没什么，不要紧的人，你乖点就行了。”
苏绾一脸疑惑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