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他是真容出现的,伏特加也见过他,几年不见的人如此突兀地出现,令伏特加也有些语滞,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大哥一眼。
琴酒的双手没在衣缝里,伏特加没能看出什么多余的反应。
秋庭夜勾了勾唇,压低了声线道:“这里什么酒都卖吗?”
琴酒的眼底聚着冷色,没有回答,感觉气氛不太对的伏特加一个激灵,连忙道:“呃,什么都卖!”
他记得波尼康这里的确是什么品类的酒都有,因为他自己就挺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美酒,伏特加偶尔都会来蹭一下。
不过格兰菲迪怎么突然出现了啊!不是听说他一直都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吗?虽然伏特加也并不清楚什么秘密任务能以消失的方式执行好几年,但是格兰菲迪在Silver这个地方出现,让伏特加忽然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感觉对方来者不善。
因为他一直都觉得波尼康挺像格兰菲迪的,有时也觉得大哥可以拿波尼康当代餐。
正主的突然出现让伏特加皮都绷紧了。
只是伏特加虽然头皮发麻,但却是在他开口之后,秋庭夜才注意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一个魁梧的壮汉,看起来笨笨的,秋庭夜不感兴趣,他只是将有如实质的视线投注在银发男人的身上,温柔的笑容中含着深意:“什么都卖啊......那他——也能卖给我吗?”
这种话很冒犯,但秋庭夜注意到了银发男人的脚尖朝外,他面色极冷,看起来并不耐烦应对他,想要走。
但秋庭夜直觉不能让他走,否则后果难以预计,因此,哪怕是故意激怒对方的方式,他也得留下他。
否则,会变成平行线的陌路人。
果不其然,琴酒似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话,嘲讽地冷笑一声:“呵,你拿命买吗?”
他冷眼打量着消失了三年多的人,看起来与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过得倒是好像挺潇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对自己失信的过错只字不提。
还是这么厚脸皮。
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既然人已经自己出现了,琴酒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再管这家伙的事,热脸贴冷屁股,在连条短信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赶着凑上去。但许久不见,对方激怒他的本事,的确是更上一层楼。
他们的关系是不错,但仅限于以前。
琴酒冷哼一声,他改主意了,非教训这个家伙不可。
秋庭夜的神色中带着少见的认真,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叠,他移动着步子缓缓向前,惊得伏特加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几步让开位置,左顾右盼之后又自觉离开。
这不是他应该看的东西,去处理了监控然后先走为上。
秋庭夜站在琴酒的面前,两人的身高相近,秋庭夜仅仅只是比他稍微矮了一两厘米,他伸手抓住对方黑色风衣的衣领,使银发男人的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温热的呼吸叠加,脸上泛起细细密密的热意。
他晴绿色的眼眸里似是森罗万象,却又切实地只容纳着一个人,无论是泛着光的珠帘,酒吧内的其他装饰,都未能倒映在他的眼里。
他低声说着,语气低哑又旖旎:“我卖给你,做你的金丝雀。”
琴酒眯了眯眼,哼笑出声:“是吗?”
他攥住秋庭夜风衣外套内白色的衣领,迫使他仰着头,苍白的指节狎昵般的捏着男人的下颌,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在他的脸侧上留下两个深深的指印。
只是短短一会儿,指印就变红了,由此可见,下手之人的力道之重。
他垂下的目光中带着冷质的玩味,捏着下颌的手像是在亵玩着某个寒凉如玉的物件,指腹用力地摩挲着。
他恩赐般地嗤笑:“那你应该知道,金丝雀的本分?”
【24】
这是秋庭夜第二次见到银发男人,现在甚至都不清楚对方的姓名,但是他已经可以判断出对方是一位行走在刀尖上的顶尖杀手,不可能与对方玩什么恋爱游戏。
成为对方的枪下亡魂不会让他们产生深入又绵长的联系,若是想要一步步收获滋味最荡气回肠的灰烬,那必然是成年人的情欲之火,在烈酒的助燃中翻来覆去地沸腾。
越是刺激得让肾上腺素在体内激涌,就越是有可能让这个满身硝烟味儿的男人将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为此,他可以好好尽一尽金丝雀的本分,并且不介意面对地狱的警告。
其中主旨在于——不要脸。
【25】
他们也算是打小就认识,不过在小时候的琴酒看来,这家伙多少是有些神经。
后来这家伙继承了上一代的代号,琴酒的父母是组织内的研究员,不过也死的早,而他也没有继承做研究的天赋,所以他的代号是在受关注的情况下凭借本事拿到的。
拥有代号之后他们就经常一起行动,而琴酒对秋庭夜的忍耐度也是从小习惯的,久而久之,总有人悄悄传他们是一对。
当他们第一次听见这种传言时,秋庭夜的反应是无语和迷惑的离谱:“眼睛好瞎啊,这些人的脑子是是充满了黄色废料,所以也只看得到这个?”
而黑泽阵的反应相当简洁:“神经。”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浪费多余的心思去澄清,又没什么必要。
而现在,这个家伙站在他的面前,说要做他的金丝雀,看起来像是要勾引他。
而他,捏着对方的下颌,看对方玩什么把戏。
不过地方不太合适,琴酒并没有什么兴趣在别人的地盘里做一些不合时宜又暧昧的事情,当然,他此刻其实也并没有发泄欲望的意思。
既然这个玩失踪的家伙有胆子说要做他的金丝雀,那他也不介意让对方明白什么叫做作茧自缚的苦头,金丝雀适合关在笼子里。
而别人的地盘,即便是已经临时征用了,他也并不放心。
他将自投罗网的金丝雀带去了一间符合要求的安全屋里,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一只小鸟可以从钢丝网的笼罩下逃脱。
只是他似乎低估了某人想要做金丝雀的决心,以至于某人极为主动。
可秋庭夜必须要主动,因为无论对方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只要他成功让对方起了兴致,那么最后赢得人就只能是他。
琴酒苍白的指节一直都钳制着他,当门锁咔哒一声落下之后,情况便骤然发起了逆转的变化。
钳制者反被受制,秋庭夜捏着琴酒的下巴,用尖利的牙齿撕咬着对方的唇,试图让对方从未被开发过的身体在今夜柔顺地打开,让他用全部的注意力来体会灭顶的快乐。
草原上的雄狮争夺交/配主动权时的激烈也不过如此,玄关鞋柜上的摆件被扫到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空气中不知何时传来了一声裂帛的声音,被冠以质量堪忧污名的白衬衫被撕成可怜巴巴的一条条布条,但除了布条之外,皱巴巴的高龄内衬也无可奈何地躺在里地上。
惨不忍睹。
衣物的阻挡过于影响行动,摔成碎片的摆件很容易就能划开皮肤沾上血迹,于是两人才终于远离了玄关这个案发第一现场,辗转来到客厅里。
稍微粗重一些的呼吸成为了柔软诱惑的陷阱,沙发上两人已经交叠在了一起,几乎肉眼可见的可以预见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成年人心照不宣的爱欲,对杀手来说与枪支厮杀有着同等地位的身体交流。
但攻守之势的转变,也时常发生在猎人放下心神的那一瞬,在厮杀的交流中并不罕见。
伯/莱塔漆黑的枪口抵着秋庭夜的脑门。
琴酒的呼吸微重,但此时他位居上方,上半身光着,但光是看那饱满的胸肌以及倒三角的完美身材,就是一种极致的视觉享受,而垂落下来的银发,更是带上了一些遮遮掩掩的朦胧。
秋庭夜的神色未变,有些埋怨地说道:“这个时候来用枪抵着我的脑门,不觉得很扫兴吗?”
琴酒冷哼一声,渐渐被勾起兴致让他有些愠怒,于是便只想先下手为强:“不扫兴,再进一步,杀了你。”
相当强势的死亡威胁,不会让人去怀疑他这一句话的真假,只会为之胆寒。
但秋庭夜并不为此胆寒,他仿佛已经千百次习惯这种杀意的威胁,他的身上还有几道指甲留下的血色刮痕,却探手去握住琴酒的握枪的手腕,头颅反过来抵着漆黑的枪口,相抵的力道越来越大,步步紧逼。
他紧眸凝视着银发男人,刚刚还在亲吻对方额头的嘴唇开口道:“我又进了一步,怎么不开枪?”
秋庭夜也不是什么会被一见钟情迷惑得头昏脑涨而下半身占上风的人,无论是酒吧里那个魁梧的无名氏自己主动离开的行径、还是银发男人的反应,都明确给出了他一个结果:
他们必然认识失忆前的他,并且有过长时间的接触,对他的了解很详细。
银发男人知道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动作,而他也对银发男人动作的预判有着潜意识的熟悉,这种熟悉在他甚至都不清楚对方名字的情况下显得格外滑稽,但事实就是事实,毋庸置疑。
他们好像彼此信任着对方,但中间却又隔了些什么。
那么,隔阂应当就是这几年里的空缺。
他又逼近了几分,并未松开手,而是道:“如果你因为我走的太久而愤怒的话,那就对我开枪吧。”
这是一句试探性的话,从对方的反应中,他差不多可以判断出自己的情况。
其实他并不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探究自己的过去,但是对方拿枪抵着他,令他也不得不往这方面走。
之前他对于过去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是现在,他也的确是产生了认真去探究的想法。
这句话在琴酒的耳里听起来就变成了蓄意的求饶,先是故意激怒,然后再试图安抚,以求达到浑水摸鱼的效果。
琴酒对于他求饶示弱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很清楚这是这家伙喜欢用在他身上的手段,看似将主动权放在他的手心里,实际上却牢牢地把控着那条线。
所以,一个在他这里失去信用的人,他又凭什么陪着对方玩呢?
琴酒的脸色愈冷,扣着扳机的手指缓缓往下压。
秋庭夜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底也渐渐忐忑了起来,内心弥漫着自己走错了棋子的紧张。
即使他伪装得再好,琴酒也能从他的神态变化中窥见一些深水中的东西。
于是他满意地勾了勾唇,极限地在发出子弹的临界线上停下,嘲弄道:“就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他得庆幸他只是不守信用,没有踩上那一条背叛的底线,否则琴酒现在绝不可能松开扳机。
秋庭夜松缓了一些,随即弯起眼睛,身体蹭了蹭对方,低声道:“好吧,我没有这个资格。现在呢?不继续吗?”
琴酒瞥他一眼,还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是关押一只作茧自缚的罗雀,他很期待在对方的脸上看见出乎意料的神情。
那一定很有趣。
但在那之前,他的确已经被勾起了兴致。
那么,先睡再说,至于关系突兀的转变,他并不在意这一点。
秋庭夜有些讶异,被枪抵着做吗?那也过于刺激了。
但明显的,他有被勾引到,不过,光是他自己被枪抵着,这可不够刺激,只有他一个人紧张、惊恐、失控又拉扯着理智的线,这怎么能成呢?
挂在身上的衬衫布条成为了最好的工具,他用了一个出其不意的魔术手法,将布条勾在手指间,随后将之蒙在琴酒的眼睛上。
他将身体凑到对方的耳边,系紧了布条,柔声道:“来试试看,你会不会因为一瞬的失控而开枪吧?”
视觉缺失的琴酒觉得对方有病,走火并不是一件可以用来赌博的事情,但空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视觉的缺失让身体上的其他感官灵敏了好几倍。
秋庭夜吻过他的眉眼、鼻尖、侧脸、随后再度叼住对方的唇,用锋利的尖牙刺入唇肉,勾连出一抹牵丝的血。
他甚至还有心用一只手钳制着琴酒握枪的手。
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想要反制,极其容易走火。但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印象深刻地记住他,就可以了。
他低声呓语:“你有用这幅身体逢迎过其他人吗?”
琴酒的额角深深地拧了起来,对自己受制的情况相当火大:“话这么多,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秋庭夜:“......没关系,以后只能是我。”
“我会好好做囚笼金丝雀的,金主大人。”
至于两人的一些其他疑虑,此刻已无暇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