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的县大赛结束时,东京都大赛因为参赛学校多的缘故才刚进行到决赛。因此,本该紧接着开始的关东大赛往后延迟,于是立海大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并没有!”部活结束,切原赤也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欲哭无泪:“我不是赢了比赛吗,怎么训练量又增加了啊啊啊啊!”
“天道好轮回啊赤也。”丸井文太这次不用捶的了,用拍的。虽然内心幸灾乐祸,但表面仍然假惺惺地安慰了两句,“这是对王牌的考验啦。”
“我不信!”切原赤也才不像一开始那样以前好骗,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这些前辈的本质,悲愤地喊道:“知仁为什么就没增加……咦?”
他边喊边扭过头寻找小伙伴,却没有发现秋成知仁的身影。
“他请假了,做完训练就走了。”柳莲二从休息室出来,手里捏着一张切原赤也很眼熟的纸。
好像今天小测时的……
切原赤也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柳眼睛微微睁开,“赤也对训练量有意见?或者,你想跟弦一郎解释一下你的英语成绩吗?”
果然是他的英语试卷!!!
切原赤也大惊失色,缩着脖子偷偷往后撤了两步,余光瞥见真田弦一郎朝这走来的身影,蹑手蹑脚地想溜走。
然后就被人揪住了后领子。
“切!原!赤!也!”
真田弦一郎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这个28分的成绩是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真田副部长!!!!”
那边乱成一遭,这边幸村精市抱着胳膊笑意吟吟地看热闹。已经从中脱身的柳站在他身旁,多问了一句:“知仁请假去哪了?”
“去东京了。”幸村精市想了想短信的内容,“他国小似乎是在东京上的,学校通知他有一部分资料没调过来,需要他回去一趟。”
“但明天不是休息日吗?学校档案室上班吗?”柳莲二疑惑地问道。
幸村精市摇摇头:“他说他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可以去取。”
柳莲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柳莲二想象中的联系好:提前一天与学校对接,第二天去取。
实际上的联系好:秋成知仁一通电话拨给了迹部铃绪,迹部景吾的母亲、他的现任监护人。
“……就是这样,干妈,有一部分档案没调走,需要我回去取一下。”
秋成知仁坐在公交车上,指节抵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窗外一扇扇掠过的景色。
“立海大校方和我说过了,我已经联系了冰帝国小的负责人,你直接去取吧。”优雅而干练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带着隐约的失真声。
迹部家身为冰帝的最大投资方,将一个档案室的管理人员喊回来临时加个班还是做得到的。
迹部铃绪顿了顿,又道:“知仁,在立海大的生活怎么样?”
“生活的很好,不需要担心我啦。”
秋成知仁听出了里面的关心,呵了口气,手指在雾蒙的窗户上画出一个笑脸:“我过得很好啦,前辈们很友善,也交到了好朋友。”
“那就好。”迹部铃绪带了点笑意,“有时间多回去看看,虽然景吾嘴上不说,但那孩子可用了不少时间适应你不在他身后的日子。”
毕竟两人从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黏在一起,但自打秋成知仁来立海大上学后,不管是上课忘带便当的他,还是经常准备两份午饭的迹部景吾很明显都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戒断期。
秋成知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字不提自己也不适应的事,忙着听迹部景吾的热闹,顺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调侃:“干妈,这样显得景吾很像小孩子哎。”
“你们不还都是小孩子吗?”迹部铃绪不以为意,而后又担心地问道:“缺钱花了吗?上周打给你的花完了吗?你看这点上就要学习一下景吾……”
秋成知仁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想了想自己卡里余额那数得他眼花的零,干巴巴地答道:“不缺不缺,太多了……而且我每天都在学校上课,用不着的。”
“不行,你都瘦了,一定是没好好吃饭,待会干妈再给你打一笔钱,拿着花哈。”
世界上最深沉的爱就是长辈怕你吃瘦了。
但是干妈,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秋成知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咽下了这一句。
“好啦,你已经到东京了吧,先去忙吧。”迹部铃绪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
秋成知仁抬头看了一眼刻着冰帝学园四个大字的校门,嗯了一声,乖巧地跟她道别。
“再见,干妈。”
“拜拜,知仁。”
迹部铃绪挂了电话,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要他再往秋成知仁的卡上划点钱。她望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色,深深地叹了口气,久违的想到了死在一场灾祸里尸骨无存的好友。
秋成知仁和他的母亲很像,五岁之前,体弱多病、常常命悬一线的时候倒不像,毕竟那时候的秋成知仁像个瘦弱的小猫崽,只要离了父母的庇佑就会立刻死亡。
但在……之后,身体健康起来的他愈长愈像,像到她看着年幼的秋成知仁,会不自觉的想起年轻时候的秋伊久。而他偶尔显露出的天赋,又让她看到了与他母亲一模一样的不凡。
她巧合一样的出现,巧合一样的死亡,巧合一样的将秋成知仁托付给她——又巧合一样的留给秋成知仁那栋近乎遗言式的房子。
但是……她拿起桌上的相册,里面是迹部景吾和秋成知仁的合影。栗发的少年脑袋搭在迹部景吾的肩膀上,笑容灿烂。
但是,阿久啊,这个孩子被来自你们和我们的爱意浇灌着,现在,也健康的长大了。
*
有迹部家提前打好招呼,秋成知仁很顺利地拿到了缺的资料。
他将东西仔细收好,与态度恭敬的负责人道了别,轻车熟路地翻过一堵墙,直奔着隔壁国中部就过去了。
等他到的时候,冰帝网球部刚结束训练,正选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休息。秋成知仁扫视了一圈,在球场旁边的教练席附近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就是这样了,教练。”迹部景吾正在和榊太郎讨论明天的决赛,眼神落在报纸上青学的剪影,语气稍微带了点傲慢。
“青学那一批三年级毕业后,手冢国光接手了网球部,被压在下面的一二年级有了出头机会,今年的实力稍微好看了些,但我觉得仍不足为惧。”
“不二周助,他的实力还不错。”
“以及青学的双打……”
“至于手冢国光……”
谈到此,迹部景吾轻笑一声:“他确实很强,但是青学只有一个手冢国光。”
而网球比赛,是团队赛。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无论手冢国光多么厉害,哪怕和立海大的幸村精市一样毫无败绩,也只能保证青学能稳打稳赢下一把。
榊太郎看着手里的比赛人员安排,点了点头,在名单的位置上挨个写下与迹部景吾探讨出的名字。
“既然你已经有了考量,那就去吧。”
*
等到迹部景吾再与榊教练商量完一些人员选择的细节后,秋成知仁已经抱着包睡倒在冰帝网球部里了。
他的脑袋枕着芥川慈郎的肚子,睡得东倒西歪。向日岳人抹了一块奶油蛋糕上的奶油,对着秋成知仁的脸划了几道猫咪胡须。忍足侑士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咔嚓咔嚓连拍两张,一旁的凤长太郎想要阻拦,但被宍户亮拦了一下。
“让他们去吧长太郎,迹部把人护得严实,难得能找着一个这样的机会。”
说罢,他也从向日岳人的蛋糕上糊了一下,在秋成知仁的脑袋上画了一个圆圈。
“快点忍足,多拍两张,迹部看过来了!”
于是等迹部景吾发现他的正选们鬼鬼祟祟地围在观众席上搞事时,他的幼驯染脸上已经布满了奶油的痕迹。
“……”迹部大爷额头迸出青筋几根,目光扫了一眼作鸟兽散去的队友们,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之前带一个孩子,现在带一群孩子是吧?!
他捂了捂额头,将兜里的手帕摸出来,对准刚睡醒、还一脸茫然地秋成知仁的脸乱糊一通,力气之大,仇恨之深,简直见者落泪,闻者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