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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忽遭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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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唐果初见苏辞时,并没有半分排斥感,这份父子情像是与生俱来,心底甚至隐隐期待,期待自己出生恰巧就是那么奇幻,恰巧就能心想事成与他有一段父子缘分。

我却自小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有任何问题,从这一点来说,我妈除了脾气不好,旁的倒也仔细周全,这26年时间,我竟没有发现半点端倪。

苏辞后来与我说,他救谢东财,初时,是医者本心。后来,在救治过程中,因发现谢东财与苏礼的病情极为相似,便突发奇想,做了个大胆的假设,也因这个假设成了真,谢东财得以脱离险境,而他也在医治过程中,有了新的治疗思路,并认定这个新的医学突破可以让苏礼真正摆脱疾病的困扰。

这是件值得欢喜的大事。

当日夜里,苏辞以这个理由向我告辞,说是要火速赶往休斯顿。事关苏礼的病情恢复,我不疑有他,也不敢耽搁,连夜给他收拾行李。却无意从他的西装口袋里,飘出一张改签的机票。

仔细想来,大约是午时见过秦格后,他就立刻买了出国的机票。他原本该乘坐十个小时前的飞机动身,但因抢救谢东财,硬生生多耽搁了许久。

苏辞今日疲惫,睡的也深沉,丝毫察觉不到我突兀起伏的情绪。不知怎的,屋里像是突然蔓过来一股热浪,令我呼吸有些困难,窒息的昏沉中,脑海里反复出现一副画面:秦格趴在苏辞怀里,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

我倒不是吃秦格的醋。

这么多年,苏辞与她朝夕相处,没生出什么情分,没道理才与我婚配,两个人就难舍难分,难以抑制起来。依照当时苏辞的反应来看,十有八九是出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他需得瞒着我。

凌晨五点钟的飞机,苏辞三点钟醒来,我躺在床上佯睡,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颊,依依不舍将我望了又望。接着,轻手轻脚走出门去。

我暗叹一声,他最终什么也不肯与我说。

而我与他之间,最不能言说的人便是苏礼。

这一夜,我已十分清醒的意识到,苏礼,大概是出事了。

我没有买苏辞乘坐的那趟航班机票,我猜他不会同意我自作主张。因而也没有将心中计划好的事说与他听。我们前后隔了两个时辰在休斯敦乔治·布什洲际机场落地。

临走前,我原想给许诺打电话,让她帮我照顾唐果,又想到她最近失恋兼绯闻缠身,照理说,我该去宽慰宽慰她,可我既脱不开身,却也不能指望她能有心情过来帮我照看孩子。

一筹莫展时,收到南觉欢的邀请,说是要帮唐果作画,还说答应好的事不能让人希望落空。他有善始善终的美德,我也就顺势托付他帮我多照看几日。

走出宽而阔的机场大门,休斯顿的阴雨说来就来,从左边高耸入云的摩天高楼处,堪堪滚落下来两股惊雷,天光从乌云里散开,照亮右边散发着古老气息的一片巴洛克风格的古建筑群,一阵迅急的雨势将两级化的建筑风貌笼罩其中。

这雷电震的天光大亮,像是猛然震醒了我脑子里某些错乱的神经,凌乱的雨中,各种肤色与各束装扮的人从眼前闪过,仿佛是卡壳的胶片忽然开始疯狂输出,残缺的画面从脑海里冒出来,我甚至能凭借着这些画像拼凑,精准找到苏辞所在的位置。但高速运转的神经却在拼装即将完成时轰然失灵,未成形的记忆碎片一股脑被扯碎,脑子里便浑茫一片,再也想不起什么来了。

我茫然在雨里站了良久,突兀间,远处一个戴头盔骑摩托车的男人冲我疾驰而来,使劲摇头摆手,大声喊道:“Move aside, quickly!”

我反应速度一向笨拙,他冲过来时,巨大的刹车声同时响起,猛烈的后轴冲击力将他连人带车甩出两米开外。半晌,那人缓缓动了动,用血迹斑斑的手将头盔摘下来,露出一双澄澈的蓝眼睛。是一个白皮肤,高鼻梁,高大英俊的英国人。

他勉强坐在地上,十分恼火的瞪着我,问:“Are you Korean? Japanese? Or Chinese?”

我木讷道:“I come from China”

他深深望我一眼,用不甚流利的中文道:“中国女孩,你运气太好了,关键时候这个车刹竟能用了。”又说:“但是我很倒霉,我的腿大概率骨折了,你……送我去住院?”

我为难的看着他,总归我不大熟悉这里的环境,他身上虽有些伤,大约是不致命,翻出手机道:“钱我给你,我帮你叫救……。”

他打断我说:“送我去倾世医研旗下的瑞安医院。”

我停下手里拨号的动作,问:“倾世旗下有几家医院?”

他伸出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手,比划道:“仅此一家。”

半个时辰后,我将蓝眼睛安排在瑞安医院外科诊室,他嚷着腿疼,做完各项检查,非要住院观察,医生拗不过他,我也懒得与他争执,耐住性子一趟趟往收费处跑,最后一趟去交住院费,正巧赶上交接班,工作人员比较松弛,站在收费台后面随意闲聊了几句,一个说:“秦院家的小公子,昨夜去了。季明末医生抢救的,到底是技术差一些,要是Sunny先生在……可他偏今天下午才赶回来。”

我拿单据的手一阵抽搐,下意识不敢多听什么,转身便急匆匆往回走,周身只觉一股气血逆流,险些晕倒,勉强扶着墙站了一会,耳朵里又飘来一句:“听说是Sunny先生被外面的女人勾走了魂,闹着要回中国,这下好了,大约他是如愿了,却搭上了亲生儿子的性命,Darren这孩子命苦!”

我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想假装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可Darren这个名字却像针一样猛烈的刺进心底。我艰难的转回头,冷冷的瞪过去,不远处那两个人没有丝毫察觉,仍津津有味在说着什么,一个坐在电脑前,一个靠在椅背后,恍如两只索命的幽魂。

我耳朵嗡嗡作响,头晕脑胀的厉害,走过去时,双目已是一片赤红,忍住濒临崩溃的情绪,咬紧牙关问:“病人想找秦医生,请问她在哪里?”

两个女子骇然抬头,吃惊的瞪着我,原先值岗的那位还认得我,问说:“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住院办的不顺利,还是病人出了什么事?”

我有些站不住,身体堪堪晃了两晃,她忙不迭跑出来,将我扶坐在椅子上,说道:“我看你状态不对,要不要帮您联系Ethan医生?”

大约我脸色看起来很可怕,她不大确定是我突然发了病,还是我照顾的病人发了病,小心谨慎的询问我的意见。

Ethan医生是蓝眼睛的挂诊大夫,对我没有任何帮助。我勉强稳了稳心神,重申道:“秦格,秦医生在哪里?”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犹疑了半晌,仍是先前那个回说:“秦院是医院的总负责人,但她不一定时时都在,不瞒您说,秦院有点家事要处理,近期大约不会来医院了。”

我浑身有些无力,巍巍颤颤站起来,仿徨无助的望了望四周,想求助什么,却像个不得其门而入的无头苍蝇,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没有人愿意通知我一声。

我想立刻找到苏辞,问问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救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可如今,我连求证的勇气也丧失了。

辗转两日,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心神忽遭重创,我没有主动联系苏辞,在酒店套房里气息奄奄,死气沉沉的躺了整整两日,捱到第三日上午,接到私家探所的电话,说是秦家人正在抚安墓园举办丧葬事宜。

我匆匆赶到抚安墓园,却仍是来的太晚,下葬仪式已经结束,墓园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我询问了好一会,才在耳背的墓园老者带领下,绕过尊尊冰冷墓墙,来到一座新碑前。手指缓缓抚过石碑,碑文上赫然写着:“爱子苏礼,中国籍,年八岁,纯真无邪,父苏辞,母秦氏,痛失爱子。愿在天堂安好。”

悲伤的曲调从祭堂里哀婉传出,飘散在冷寂的阴空下,是弗朗茨·李斯特的《爱之梦》第三曲。

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亲子早逝,我努力想记起来,许多年前,我怎有勇气与苏辞相恋,并在异国他乡生下孩子?而今,凄凄然然,只留下一座孤墓,与永生别离的悲痛。

我在墓园孤坐了许久,直到阴云散开,夕阳的余晖悄然映在脸上,心中浑然不知,我这三日的行踪,有人早做了部署。

一道极光突兀的划过天幕,从斜上方闪过来,仅仅一瞬,我转头看去,见到一个影子,一个似曾熟悉的影子,蓦然在我脖颈处重重一击,倒下去时,恍惚看到地上似躺着一面泛光的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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