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旭回了红颜阁。

齐拓听人来报，说厉旭异常暴躁，不禁怂怂咽了口茶水。

他到厉旭那边去看他。

只见那个面具被随意扔弃在地上。

他捡起面具，小心翼翼往里探，见厉旭在里头宽衣，便退后了一步，在屏风外怯怯唤了声：“殿下？”

厉旭没有回应。

齐拓在想：莫不是那个人没救回来？

不会吧？

那老大夫呢？

殿下不会一气之下把老大夫给干掉了吧？

那他呢？

正因为他说要最好的大夫才耽误了一个多时辰，殿下不会也把账算他头上吧？

越想越惶，他又试探唤了声：“殿下？”

心情超不好的厉旭正在漫不经心地宽衣解带。

昨晚从河里爬上来后就只是随便拿井水冲了一下。

无论是衣服还是身上都感觉脏脏的，厉旭打算先泡个澡，把自己弄干净。

听到齐拓一再叫他，他心烦，转身就想骂，可忽然瞥到铜镜中的自己，不禁微微一怔。

他摸上了自己的里衣。

他惊诧低头，发现这件并不是他自己的衣衫。

这件贴身的衣物所使的布料用的是最好的织法，柔软泛光，衣服稍小了一号，袖子短了，很明显，是左霁的。

不会吧？

他当时太心急穿错了？

他记得自己带老大夫回左府时并未见到竹竿上有别的衣衫。

也就是说，左霁后来也穿错了？

他笑了。

心里稍稍有些得意。

末了，转眸瞥向已经绕过屏风进来的齐拓，他问：“怎么？”

齐拓有点被这样的他吓到。

这时阴时晴，为的哪般？？

察言观色，发现他眼底尽是笑意，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齐拓越发困惑。

不应该啊。

刚才明明就是低气压啊。

怎么忽然就好了？

是看着镜子，忽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帅炸了？所以心情变好了？

齐拓看看这面全身铜镜，末了，试探问他：“就……那人还好吧？”

“好啊。”厉旭说：“现在好得很。”

“……哦。”

齐拓头一点，忽然听厉旭下一句：“待会儿就难说了。”

“啊？”

这是啥意思？

齐拓没听懂，满腹的问号。

但是墨佳懂。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

原本只是想帮左霁擦擦冷汗，并帮他换掉身上的脏衣服，让他可以睡得舒适一些，却没想，发现左霁的里衣竟穿的别人的。

墨佳震惊了。

眼底尽是慌乱和不稳。

他检查这件衣服。

这件粗布白衫是男款，无论是用料还是尺寸都不可能是左霁的，昨晚又没有下雨，这个衣服是在什么情况下换上的？

眼睛里，情绪翻涌。

起了戾气。

左霁这段时间频频失踪，他早已经憋下了一肚子火。

现如今看到这个，心里的火更是一下窜三丈高了。

“出去！”

刚踏进寝室的齐洛闻言猛一怔。

懵得很，他见房内陪侍的仆人尽数退下，他才反应过来墨佳在赶他们。

“怎么了？”他十分不解。

但看墨佳脸色很难看，他心知肯定是墨佳发现了什么，哪怕没等来答案他也不敢细究，也先出去了。

听外头房门被带上，墨佳直接上到床上来，剥掉了左霁所有的衣物。

他把左霁扒了个精光，细细检查，看左霁的身上有没有做过的痕迹。

指腹划过肌肤，寻找蛛丝马迹。

他看得仔细，却没料，左霁这会儿被他折腾醒了。

因为高烧的缘故，左霁整个人很蒙。

他难受极了。

感觉有人在拨弄自己，他疑惑蹙眉，睁开第一眼便对上墨佳满是怒意的眼睛，有点被吓到

“……你……干嘛？”

墨佳好凶。

左霁发现自己未着半缕，看墨佳居高临下压制自己，慌到不行，努力撑起自己，想要抵开墨佳爬离开去，却因为抵抗，被墨佳强势压回到床上。

“……呃？！”

墨佳的动作很粗暴。

力气很大。

左霁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打心底里开始害怕。

“……走开……”

嘴唇干裂，声音有气无力。

他病得难受，想掰开墨佳紧紧钳住自己的手，却力气不济。

他咬了墨佳一口。

极力想要挣脱爬开，却整个被墨佳揽起直接抱回到怀里。

高烧令他头晕，脑子十分不清醒。

坐在墨佳怀里，被紧紧地圈着，脑子里除了恐惧，一片空白。

挣脱不得，滚烫的泪不争气地沿着他的脸颊落下。

不明白墨佳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感觉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他动弹不得，甚觉屈辱，别过脸去。

外面，齐洛一直在把门。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直觉自己有必要在这里守着。

在院子里又是站又是坐，百无聊赖，他走来走去，末了，见酌醉迎面走来，他心想“果然”，赶紧走去拦下。

“怎么？”被这么一拦酌醉有点莫名其妙。

看看不远处那合着的房门，酌醉问：“人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正病着呢。”

“病着？”酌醉眉一挑，想要绕开他过去，却又被他拦下了。

这一看，蹊跷啊。

“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老大在里面照顾着呢。”

“病了不请大夫吗？”

“这不……老大在里面照顾着呢。”

“是病了还是伤了？”

“病了！这不老大在里面照顾着吗？”

连问三次都是统一答案，酌醉白了他一眼，想过去，不想，又被拦，他直接出拳突袭齐洛，被齐洛躲过了。

“诶，你怎么能动手呢？”齐洛退开，稳住脚步，顿时气急败坏。

酌醉嘴角一提，又往屋那头去，齐洛迅速过来，一手扣肩要把他往外拧，却被他转肩反手一把扣住压跪在地上。

单膝落地，齐洛龇牙，痛得“呀呀呀”地直抱怨。

酌醉审他：“你老实说，到底怎么了？”

“……这不里头老大在诶诶诶……”

原本还想用同一句话打发他，但是胳膊被扭的快废了，齐洛吃痛龇牙，改口坦白：“老大在里头生气呢！生气呢！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诶！”

听到这个，酌醉眉头一皱。

“因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酌醉也不为难他，松手让他起来。

甩甩痛得不得了的胳膊，齐洛骂他：“你这人真是……该你的时候不见人，不该你的时候跑这折腾人！”

话音未落，看酌醉欲上前一步，惊得他退了一步。

防他再动手，齐洛的拳头一下握起来了。

酌醉扫他这架势一眼，嗤笑。

“你们昨晚没去左家大宅找过？”

“去了啊。第一时间去的就是那，结果扑了个空，一个人都没有。”

酌醉又再给了他一记白眼，末了，往屋那头去。

感觉齐洛又想拦他，他丢下一句：“你再试试？”

齐洛知道自己打不赢他，只得作罢了。

酌醉往屋里来，脚步刚到门口就被墨佳察觉了。

墨佳注意力稍这么一偏，左霁忽然腾起，反转推倒他，却笨手笨脚，连带自己不稳前扑，一下反压在了他身上。

他俩皆一愣。

门开了。

听脚步声传来，左霁一下炸了。

瞧两人这姿势，何况自己还光着呢，左霁着急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腾腰坐起的他拉回到怀里。

被子及时扯来，罩上了他，墨佳低低声：“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