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让我和沈铮炒绯闻？”
方明雨面皮控制不住地抽搐，食指难以置信地对着自己指了两下。
“对啊。”
经纪人左右手同时揉了一下眼睛，肿得跟鸡蛋一样的又用力地眨几下，耐下解释道：“现在公司主捧你，当然要想办法给你维持热度，刚好你和沈铮的电影快上了，他热度也高，和你的咖位不算差太多，算是互利共赢的事儿。”
“我一年传八个绯闻，网友早都见怪不怪了，你没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不一样，你之前被拍到的那些绯闻都不够刺激，这次我们安排的场地是酒店门口，你穿个睡衣，外面套个外套，沈铮前脚进门你后脚就跟着他进去，照片这么一放，再添油加醋写写沈铮的家庭背景，标题就写什么你马上就要当上豪门少奶奶了，老板的意思是可以这么做。”
方明雨很无语，因为他发现经纪人和老板说的是对的。
最近《愁杀夜雨》开始预热放出了宣传片，沈铮一时风头无两，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合体为电影做宣传，现在两个人所在的剧组又离得很近，住得更近，配合剧照炒一炒，似真似假的新闻一放出去，何止是热度爆表。
他才提醒过池水让沈铮注意被人缠上炒绯闻，现在好了，沈铮现在真要被他这团牛皮糖缠上了。
池水，我这下是真要对不起你了。沈铮要是索命就索我老板的命，你可记得千万要为我说话。
*
沈铮独自在酒店附近溜达。
宠物店的店主说小羊生病了，池水昨晚就急冲冲地赶回去了，这都去了整整一天了，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他掏出手机给池水发消息，池水很快就说他快到酒店了。
回来了也不跟他说一声，真是的。
沈铮略有不满地把手机放回去，眼神习惯性地扫了一圈周围，最近有很多狗仔在这附近蹲点，年底了，都想着来个搭八卦暖和一下冰冷的网络世界，每次下车的时候池水煞有介事地和他保持距离。
……还真有。
一辆很低调的黑车，不动声色地停在不远处的路边，露出一点车窗。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如果不是沈铮养成了每天都看一眼的习惯，记住那里有一个小坑，几乎从来没有停过车的话，那这辆车是断断不会被察觉的。
会是谁呢？平时他和池水一块出门，他的助理都在那里杵着呢，不会有人傻到大费周章来制造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澄清的绯闻。
可是偏偏是池水不在，他一个人行动的今天。
很快，沈铮就有了答案，十分厌倦地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再一次掏出手机发了信息。
车内。
“我操啊，他怎么还不进去？”经纪人有些焦躁地来回摩挲他像毛蛋一样的地中海头顶，不安地动了动。
方明雨被车窗缝里吹进来的风冻抖了一下，含糊着说：“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怎么可能，”经纪人只有半截的眉毛抖了抖，又问：“你确定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吗？”
“我猜的，什么确定不确定，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方明雨幽幽地说，他是看到池水发的小狗的朋友圈才知道池水今天没在的。
见方明雨有怨气，经纪人不好说什么，这种办法确实是有热度，但这会坏了方明雨的路人缘。
老板为了捧新人也是够损的，等到时候方明雨热度飙升却人人喊打时，再推出一个和方明雨同类型的演员，这样一来老板既能做到手里有两张牌，又不怕到时候合同续约反被方明雨拿捏住。
方明雨双目攫住那辆忽然停下来的车上走下来的身影——
头顶上的帽子遮住他的眉眼，口罩又完全覆盖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素白的脖颈。
他身上的连帽外套明显宽大一圈，袖子盖住半边手掌，但身形依旧不显得臃肿。
能看出他这身装扮下的身材应当是高挑瘦削的。
裹得很严实，很难叫人认出来这是谁。
他大步朝着一边手插兜，一边手滑手机的沈铮跨过去，背对着方明雨这一扇车窗，很快在沈铮面前停了下来。
方明雨眉心直跳，生出不妙的预感。
视线中，沈铮微微弯腰，额头都要抵到他脸上去了，从帽子的弧度能看出来应该是仰起头在和沈铮说话。
一副过于亲昵的姿态。
下一秒沈铮就伸出手去，看动作应该是在扯他脸上的口罩，同时另一只手十分不讲理地揽过他的肩膀把人圈进怀里，沈铮甚至拉起了身上外套的一点领口斜着挡住他的侧脸。
其实帽子的存在就已经将那人的脸挡得密不透风，沈铮疑心病一样的遮掩更是锦上添花，方明雨便只能看到那人受了惊吓下意识搭到沈铮小臂上的半边手掌，不出半秒那手指就用力曲起攥紧了沈铮的袖子。
沈铮身体前倾着亲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方明雨脸色煞白，肩膀止不住得发抖，手指用力绞尽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吻的时间不算长，姿势也没有掩盖的意思，没一会儿沈铮就松开了怀里的人，随后将他的帽子扯了一下就把神秘人的脑袋禁锢在自己身前，以一种不容他人觊觎自己宝物的强硬姿态搂着他，往那辆车上去了。
“我操了……”经纪人已经傻眼，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脏话。
车内一片死寂，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给惊得无法应对了。
——叮咚。
新消息提示声打破这诡异的沉默，经纪人骂骂咧咧起来，“日了，谁啊那是？！沈铮藏那么严实？！又白蹲了……”
方明雨笨拙地用冻住的手指打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明晃晃地弹出来——
“拍得还算满意吗？”
来信人是池水。
方明雨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眼皮紧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铮故意做给他看的。
*
池水瞄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沈铮摆弄自己的手机，有些好奇地问，“你在给谁发消息啊？”
沈铮若无其事地把自己发出去的信息删除，淡淡地说，“刷微博。”
“刚刚有人在拍我们吗？”他按沈铮的要求，换上车上放着的沈铮的外套，又戴上帽子和口罩才下了车，现在沈铮又说今天换个酒店，很难不叫他多想。
“没有。”
“那为什么要换衣服戴口罩，还为什么要换酒店？”池水嘀咕。
沈铮轻飘飘地睨过去一眼，气定神闲，“我想换张床做……”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池水睫毛颤了两下，很及时地打断沈铮。
沈铮现在简直是把上床当成和吃饭喝水一样顺其自然的事儿，随时随地，零帧起手。太可怕了。
池水没打消疑虑，但没有再纠结了，沈铮给赵涵发消息，让他划一笔钱发给方明雨，哪怕他知道方明雨根本就不会让照片流出来的。
*
要过年了，剧组人心浮动，都盼着放假早点儿回家。
王超极家离首都远，池水更是前两天就让他回家了。
没一会儿，张展就说一会儿再拍完一场戏就放假，剧组顿时一片欢呼，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沈铮得知这个消息也是轻松不少。
他需要一段时间的喘息。
在一片喜气洋洋当中，池水眼尖捕捉到满面愁容地再一次的Omega。
他这回熟练多了，不像第一次来的时候一路跌跌撞撞，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很快就锁定了秦束河，秦束河见他来了也没什么太大反应，笑容依旧温和，彬彬有礼地给人请上了车。
约莫二十分钟，Omega从车上下来，这一次他没哭，反而显得异常冷静，秦束河原本还想拉住他继续说点什么，但是没拦住。
Omega大步流星穿过人群，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
Omega离他越来越近，在Omega从他身侧路过时，池水默默收回眼神，但看到那双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停了下来。
“谢谢你那天愿意帮我。”
池水怔仲一秒，再抬起头来时，Omega头也不回地走了。
……
Omega离开片场后，池水一直心神不宁，连正式收工放假都没能冲走他的分心。
沈铮车停了，池水都还在对着手机屏幕发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看什么？”
池水抬起眼来，抿了一会儿唇，“…没有看什么。”
“怎么，丑媳妇怕见公婆吗？”沈铮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丑。”池水反驳他，而且只有公没有婆。
沈铮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戏谑的笑，解开安全带，“那就下车。”
进门前沈铮又跟他说，“被发现了就被发现了，你怕什么。”
要是被发现了都省得他跟沈朝晖开口，过完年就能光明正大去领证了。
“我…还不想被发现。”
沈铮挑了挑眉，“随你，走了。”
池水说嗯，没一会儿又赶紧掏出手机反驳网友说林若是个臭婊子的话。
林若就是来找秦束河的那个Omega。
在几天前有媒体爆出林若想借子上位榜上秦束河之后，林若的个人信息就满天飞，家庭背景，学习经历，亲人朋友全都被曝光在网络上供人观瞻，甚至还有不少秦束河粉丝专门针对他建立不的词条，各种辱骂不堪入目。
池水原本只是想翻一翻前几天沈铮和自己有没有被拍的，但林若秦束河一事在秦束河粉丝有预谋的爆破下爆炸性地传播开来。
粉丝的污言秽语太多，池水反驳不过来，正打算退出微博时，又有新词条弹了出来。
——“林若自杀身亡”
——“秦束河林若”
——“秦束河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