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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明父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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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新微翻找了一会儿书籍,便有些心绪不宁,同杨束道:“我还是想去看看,若能见我外祖母一面,也是好的。”

“好。” 杨束点点头。

她便从书楼出来,往北边正堂去,正好碰见清悟从那边过来。

“清悟,我外祖母如何说?”

清悟没想到明新微竟然会来问他,毕竟他说什么“若仙师得空,我再来通传”都是场面话罢了,也是说惯了的,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今日又来多问?此时只讪讪重复道:“这个,仙师最近刚开一个大斋……因此今日实不方便见面。”

他见明新微露出失望之色,心想也许是外面走了一圈,想要来讨卦呢?于是忙安慰道:“仙师必然也是牵挂小娘子的,去年明官人走后,仙师算卦到深夜呢,小娘子若是想要讨个平安卦,我必定把话带到,再使人送到府上。”

明新微摇摇头:“没事,等我得空了,再来探望她老人家。”

两人正有些尴尬,杨束走过来,打破了沉默:“方子我找着了。”

明新微忙回头去,接过杨束手中的书卷,仔细看翻开的那一页,只见开头写着一首小诗:

民间有云七日散,唐宫加味以为丸。

七七永续遥相令,天兵天将随我搬。

后面便是此药的用法和解法。她又去看封皮,上面用圆浑的柳体写着:大唐密药经略——没错了,正是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一本书。

“清悟,可有笔墨一借?”

清悟点头如小鸡啄米:“有的有的。”

明新微便将解药“灵通”的方子仔细抄录在上品的硬黄纸笺上,想了想,将加味七日散同临时解药的方子也抄录上,又反复核对了两遍:“你再看看,可有错漏?”

杨束扫了一眼:“无误。”

明新微便将硬黄纸笺吹了吹干,递给杨束:“你且收好,有个参照。”

“多谢。”

清悟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外祖母不愿见面,两人又拿到了灵通的方子,便没有理由再继续逗留下去了。将书籍还回书楼里,便同清悟告辞准备离开。

只是她刚将前门打开,便同门外站着的人四目相对。

“爹爹。”

明新微嗫嚅了一下,又冲他身后的另外一人:“大哥。”

明父胸膛起伏,胡须发抖:“你还认我这个爹啊!我还以为你给自己改姓了呢!” 眼珠子一斜,盯了她身后的杨束一眼,嘴差点没气歪,一甩袖子:“回家!” 说完大踏步转身离去。

明大哥用手指隔空点了点明新微的鼻子:“你你你、简直是疯了!”

明新微没有回嘴,也不好再回头去同杨束说话,只埋头跨过门槛,往道旁的马车而去。

明常朴如个门神般立在一旁,盯着妹妹跨出院门,老老实实跟在父亲身后,这才扭过头,将脑袋探入门内,恶狠狠地盯了杨束一眼,从鼻间哼出一口气,又拉住门环,将大门“哐——”地合上。

清悟清净日子过惯了,被这声巨响吓得一抖:“福生无量天尊!”

他抬头去看这位不知名的小友,却见他倒是神色如常,盯了被震得发颤的木门一眼,转过头来对他道:“我得了你家仙师的解药方子,还未当面致谢。”

“不用,我家仙师不见外客的。”清悟连连摆手。

“你还未去问她,怎知她不见?” 杨束面无表情。

“救人自有无量福报。” 清悟说完,见对方沉默不语,气势有些骇人,悄悄打量下这位郎君的体格,看了看他脸色,咽咽口水,“那……要不我还是再去问问吧。”

*

明新微灰溜溜地跟着父兄回到明家,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他们知道了多少,也不知自己应该坦白多少。

明大娘子由人搀扶着,等在东南角门在门房里,见着一行人进来,连忙站起来,双眼急急搜寻一圈儿,见着明新微,口唇抖动了一下:“咳咳,我的儿——好,好,囫囵个儿,咳咳,回来就好。” 说完便奔上前来,将人搂到怀里。

明新微也鼻子一酸,埋首在明大娘子肩上:“让母亲忧心,是女儿的过错。”

“你还知道过错?!” 明父高声道。

“低声些,进去说,咳咳……有什么进二门内说去。” 明大娘子连忙劝道,“在这角门边儿上,难免惹人猜忌。”

“我还怕人猜忌?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明父脖子上青筋一跳。

“朴哥儿,快,咳咳咳,扶着你爹进去。” 明大娘子道。

“爹,有什么事,咱们进去了,坐下来慢慢说。” 明常朴连忙将脸红脖子粗的明父揽走了。

明大娘子跟明新微走在后面,低声道:“你也是,你可知你爹爹这一年为了瞒住你的事,头发都愁白了多少?咳咳……家里但凡根基浅的下人婆子都打发了走人,怕你堂妹她们嘴巴不牢靠,也给打发回老家了,天可怜见的,这才没在外边传出些风言风雨。可你倒好,咳咳咳,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回了东京,不回家里来,怎么……哎!”

“我暂时没回家,但给爹爹留了信,说明了情由的。”

明新微垂着眼睛道,当初她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门房留了手书。

几人到了内院的堂屋,明父也不废话,颤着手,点了点青砖地:“跪下!”

明大娘子张了张口,到底没出声。

明新微还穿着男装,一撩袍角,直挺挺地跪下了。

明父用食指关节顶住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模样:“说吧,为什么不回家?”

“没有不回家,我当初让陈伯在角门上给您留了信的。”明新微言辞清晰,有理有据。

明父自然是看了信的,但却一个字也不信,反问道:“哦,为了救人,要去外祖母庄子上找个方子?”

明新微点点头,背脊挺直:“是的,清悟可以为我作证。”

明父听到这话勃然作色,从袖中摸出她的手信,摔在她脸上:“你去找个方子,要找三天三夜不归家?”

手信的边折从她眼角擦过去,她闭了一下眼睛,但没躲,垂睫盯着地上的手信道:“只是在去的途中,碰巧碰到朋友,耽搁了些许。”

“哼——朋友,什么朋友?” 明父简直要被气笑了,抖着手,指着她,对明大娘子道:“你看她还有半点廉耻之心吗?”

明大娘子看看跪在地上的明新微,一脸愧色。

明父来回转了几步,停步在明新微面前,微微躬身:“我问你,明二来信说你同水贼窝里一个贼小子交、交好,你这几日,是不是同他在一起?”

方才杨束便在院内,而且明大哥在国子监也见到过他,这没法儿抵赖,她也不准备抵赖。

“是。” 明新微道。

明父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天灵盖,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张开右手,虎口抵住额头,两指死死摁住太阳穴,沉声问:“是他逼迫于你?”

“不曾。”

明父只觉得头昏欲倒,跳起来吼道:“家法呢?!”一指堂前的陈伯:“你去,把家法请来。”

陈伯担心地看一眼跪着的小娘子,也没法子,只得答应一声走了。

明常朴皱起眉头:“三妹,你一向最是拎得清的,若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你大可说来。”

明父也燃起了几分希冀,觑眼去看她。这个女儿他从小亲自教导作诗作文,都说字如其人,文如其魂,十几年来,他是一步步看她成长起来的,若论心性品格,时论见解,都是他生平所见顶尖,他实不信她会如此不自珍自爱。

隐情?自然是有的,但说出来不仅没有助益,反而有害。

明新微沉默片刻:“没有隐情。”

“你——”明父脸色通红,扬手要打人,被明常朴拉住了,他道:“三妹,童六郎都同我说了。”

明新微倒没想到这茬,慢声道:“哦?我倒是好奇,童六郎都同你说什么了?”

明父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圈儿,一拍明常朴:“你说!”

明常朴见明新微确实不像要开口的样子,才“唉”一声,叹道:“这叫我怎么说呢!”

明大娘子道:“朴哥儿,现在没有外人,一家人关起门来,你但说无妨。”

“我也未知全貌。” 明常朴谨慎道,看了双亲一眼,从头道来:“今日一早下船,我自是直奔国子监,却不想在养正堂内见到了男子打扮的三妹,只把我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在到底没人拆穿她身份。后来监内闹刺客,人慌马乱的,我四处找她踪迹,却、却没找见……”

明大哥到底含糊了过去,没说他见着妹妹同人拉拉扯扯,见了自己也不相认,最后更是与人携手私奔,只怕明父听了,能当场撅过去。

“我见三妹似乎和童六郎相识,便去打听一二,才知道她之前竟还想通过钱七郎去开封府府狱探监,我听得又惊又怕,只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连忙马不停蹄赶回家来。见到父亲,一问之下才知晓,原来去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怕影响我读书,竟然都没告诉我!”

“我当时心乱如麻,完全捋不清楚头绪,也不敢深说,只说在城内看见了妹妹,于是同父亲死马当做活马医,再跑了一趟城外外祖母的山庄。好在这一回,总算是把人带回来了。”

“什么?什么开封府府狱?”明大娘子听得云里雾里,喘了口大气,捂住胸口,“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

明常朴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三妹,你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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