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孟语妍见林秋岁捂着脸，她就问：“怎么了岁岁？”
“牙疼。”
“你昨晚不是刷牙了吗？”
林秋岁在抽屉里找止疼药，“我有蛀牙，刷了也不是很管用。”
喝完药，林秋岁点开陈栩清的聊天框。
昨晚太兴奋，林秋岁都没找陈栩清聊天。
【睡个好觉】陈栩清，我牙疼了。
陈栩清洗完漱，去拔手机充电器的时候手机自动亮屏，他看到了林秋岁发来的消息。
他还没给林秋岁备注。
【c】以后少吃甜食。
他给所有的通讯好友都改了备注，因为自己记不住那么多人的网名，找人的时候会很不方便。
他垂着眼看着林秋岁的网名，关掉了手机。
她这网名还挺适合自己的。
陈栩清失眠的时候，什么事都不干，只躺在床上都能盯着天花板盯几个小时。
【睡个好觉】我平时不怎么吃甜的。
【睡个好觉】但是那是你买的，我吃了很多。
那边没了消息，林秋岁噘嘴，“装什么高冷，消息都不回。”
*
之后的十几天，林秋岁都没有再见到陈栩清。
后面几天的天气转凉，教官也对新生加强了训练。每天训练完林秋岁都累的摊在床上，加上学校这么大，两个系的时间点不在一条线上。
偶遇陈栩清比想象中的要难很多。
期间林秋岁也时不时给陈栩清发过消息，但他回复的也很简短。林秋岁怕陈栩清把自己删了，就忍着没再发消息。
九月末，榕大的大一新生军训结束，陈栩清回了京城。
饭桌上，董洛给陈栩清舀了勺汤，“当初跟你说留在京城上大学，你非要跑到榕城。”
陈栩清把有汤的碗移到一边，“去哪是我的自由。”
“你...”董洛瞪着陈栩清，陈栩清的父亲陈誉文赶紧打圆场。
他安抚董洛，“孩子刚回来，你别跟孩子动气。”
“孩子大了，别管这么紧。”
董洛甩开陈誉文的手，冷哼一声，“离开我，我还怎么管他？”
“栩清将来是要进我们公司的，我不能要他有一点差错。”
陈誉文继续说：“现在不急，让孩子独立一点也没错。”
“我每次说什么你都跟我唱反调，填志愿的时候也是你支持栩清报榕大。”
陈栩面无表情的直视董洛，“就算你们都不同意，我也会报榕大。”
“你为什么非得跟我对着干呢？京大哪里不比榕大好？”
陈栩清把筷子放到桌子上起身，“我吃饱了。”
董洛的责备声在身后传来。
陈栩清把房间门砰地关上，那令人厌烦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他呼出一口气，心烦意燥的到阳台上吹风。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这个点除了周屹喊他打游戏，也没别人了。
当陈栩清拿起手机时，他才发现不是周屹的消息。
联系人，睡个好觉。
是林秋岁。
他点开林秋岁的消息。
【睡个好觉】陈栩清，你回家了吗？
【c】嗯。
放假那天，林秋岁的室友都回了家，她想陈栩清应该也回家了。
【睡个好觉】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陈栩清放假那天就已经买好了回榕城的飞机票，学校安排的返校时间是十月七日，但是陈栩清买的是四号的飞机票。
在这个家多待一天，他就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c】四号。
【睡个好觉】那你能不能和我出去玩啊？
【c】不了。
【睡个好觉】那你一个人在宿舍无聊怎么办？
【c】室友在。
那边没了消息，陈栩清退出了聊天界面。
林秋岁隐约感觉到，陈栩清的心情不是很好。虽说他在线上对自己就是这样，但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过了一会儿，就当陈栩清以为林秋岁不会再发消息来的时候，林秋岁直接一通语音电话打来。
他让手机响了几秒才接的。
“喂。”
电话那边传来少女活泼轻快的声音。
“陈栩清，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陈栩清又走到阳台上，他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你讲。”
“从前有只小鸭子在果园里玩，走着走着口渴了，它抬头看到了头上的梨树。”
陈栩清没打岔，他安静的听着，以为林秋岁讲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笑话。就在他觉得这笑话也就那样的时候——
“小鸭子够不到梨树，它着急的说，”
“好想梨呀，好想梨呀。”
说罢，林秋岁紧张的屏住呼吸，轻声问：“陈栩清，你听懂了吗？”
半晌，陈栩清回她，“听懂了。”
凉风呼啸到他脸上，陈栩清进了屋。
“林秋岁，这是笑话吗？”
他轻笑。
林秋岁立马说：“怎么不是啦，这是可爱的笑话。”
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但林秋岁不想挂电话。
她坐在床上手揪着被角，温声说：“我就是感觉，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所以就给你讲了这个笑话。”
陈栩清愣了一瞬，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情差爆了。
陈栩清看着屋外被风吹得乱歪的树枝，烦躁的心情也一点点散去。
“嗯，谢谢。”
“谢什么啊？”
“没事。”
“岁岁，出来吃点水果。”一个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来啦妈妈。”林秋岁说。
“陈栩清，我要挂电话了。”
陈栩清听见了刚才林秋岁和她妈妈的对话，他嗯了一声，“去吧。”
“我明天......可不可以和你打电话？”
挂电话前，林秋岁试探的问。
她以为没戏时，陈栩清说：“看情况。”
林秋岁声音又活跃了几个度，“那就是可以！”
“？”
“陈栩清晚安！”
说罢，林秋岁就把电话挂断，生怕他反悔一样。
陈栩清嗤笑，这人的脑回路怎么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又刷了一会儿手机，陈栩清找好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澡时，陈栩清想到刚才林秋岁和她妈妈的对话。
想到自己和董洛见面，五句开外必吵架。
他和董洛之间，有时有母子间的温情，有时又恶语相向，他也时常觉得，自己是董洛养的继承公司的工具。
也难怪林秋岁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心地善良，天真烂漫。
她被家人很好的养着，照料着。
所以她的心思格外细腻。
才会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坏情绪，然后给自己讲笑话，逗自己开心。
终于一比，陈栩清觉得自己的世界真的很无趣。
陈栩清随手抓了下自己被水浸湿的头发，没再想这些。
第二天陈栩清一早就起来了，周屹在榕城没回来，许嘉明回了老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京城。
董洛和陈誉文去了公司，家里只剩做饭的阿姨。
他简单吃了两口早饭就一直在房间待着。
去年的现在他还在备战高考呢，时间过得真快啊。
今天天气不错，陈栩清准备去阳台的躺椅上睡会儿。
叮咚。
［睡个好觉］陈栩清，你起床了吗？
陈栩清几乎秒回：起了。
［睡个好觉］我昨晚梦到你了。
［睡个好觉］我梦到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
你这做的都是什么梦。
陈栩清打字的间隙，林秋岁又发来消息。
［睡个好觉］你说，这个梦会不会变成真的啊？
陈栩清又删掉了刚才打出来的字，他紧接着回复。
［c］不会。
［c］做点积极向上的梦。
［睡个好觉］好。
陈栩清没再回，林秋岁也没再发。她好像秉承着点到为止的原则，聊几句足矣的那种。
真是够了。
不仅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连脑洞都那么大。
下午，各班收到了在网上预备选课的通知。
他看了一圈，只对新中国史感兴趣。
过了一会儿，林秋岁发来消息。
［睡个好觉］陈栩清，你准备选什么课？
［c］你报什么？
［睡个好觉］我不知道，我好像都不怎么感兴趣。
［睡个好觉］我高中学的文，那我就报新中国史吧。
［睡个好觉］我高考历史八十八呢。
她居然也想报新中国史，两个人就这么心有灵犀的准备选同一个选修课。
［c］嗯。
［c］挺厉害的。
陈栩清还是没跟林秋岁说自己准备选什么课，林秋岁以为他还没想好，也没再问了。
转眼，国庆节这天。
一早陈栩清就收到了林秋岁发来的消息。
［睡个好觉］陈栩清国庆节快乐，中秋节快乐！
今年很巧，国庆节和中秋节在同一天。
［c］谢谢。
［睡个好觉］有没有吃月饼呀？
［c］我不喜欢吃月饼。
［睡个好觉］好巧，我也是。
林秋岁是真的不喜欢，林母也问过她为什么不吃，林秋岁的回答是不知道。
但如果你逼迫她吃，她也会吃下去，只是她不会主动去吃。
［睡个好觉］陈栩清，你还有三天就要回榕城了，那时候能不能和我一起出去玩？
那边没再回，林秋岁气的把手机甩到床上，“又不回信息。”
“跟我出去玩咋啦，要他命了吗？”
陈栩清是真的觉得两个人出去玩会很尴尬，他俩说到底也不是很熟。
玩什么？
他知道直接拒绝的话，那姑娘肯定会闹，于是他索性不回了。
林秋岁：你还不如直接拒绝…
可能林秋岁没想那么多，她觉得能跟陈栩清待在一起就很好了。
这时，林秋岁收到祝婉怡的消息。
她发了一张截图，是邱梨菲在朋友圈问谁有计算机一班陈栩清联系方式的截图。
林秋岁还在气头上，她回祝婉怡：让她加我，我给她。
祝婉怡知道俩人肯定闹矛盾了，调侃了一下带过了。
后面几天，林秋岁没再给陈栩清发消息。
十月四号，陈栩清坐上回榕城的飞机。
下飞机后，陈栩清想买点水果带回学校，他就打了一辆车，边走边看路边有没有超市。
经过一个小区时，陈栩清看见路边有一家小超市。
他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
进了超市，陈栩清径直走进去，收银台传来敲键盘的声音，但他没在意。
他挑了一点水果后，走到收银台边，把水果放到台子上。
“结账。”
收银台坐着的人转身。
“陈栩清？”
林秋岁有些震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
陈栩清也诧异了一瞬。
“你在这干嘛？”陈栩清问。
林秋岁把他买的水果依次扫码，随口说：“我上班啊。”
“兼职？”
“不是，这家超市我爸妈开的，他们回老家了我看店。”
陈栩清了然，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林秋岁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生陈栩清的气。一想到他或许都不知道自己生气了，林秋岁就更气了。
林秋岁没声好气的说：“45。”
陈栩清拿出手机付款。
随后他拎起袋子准备走人，林秋岁可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
“别走。”林秋岁赶紧跟着陈栩清。
陈栩清转身，低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