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张琼飘在重症监护室的床头,看着自己浮肿的身体,呼吸机的氧气管已经拔下,呼吸一点一点的衰竭,自己那双依然强烈渴望活着的眼眸一点点暗沉下来,生机一点一点的消逝,然而监护室外一个油光满面的尖头皮鞋、高级t恤的男人在病床前露出开心的笑容。
张琼的思绪回到之前,那个男人是她的爱人,自己肿瘤晚期,腹水、呼吸衰竭,很难受,每天都很痛苦,想要水放一放,呼吸衰竭改善一点,能让自己舒服一点,至于未来治疗不治疗,后续再商量。
但是那个自己全心依靠的男人每次到病房就是骂骂咧咧的,嘴里不干不净的:“她怎么还不死,你们医生就想挣这种黑心钱吗!?”每次都找出各种理由谩骂医生。跟医生强烈提出要缓解、减少张琼的痛苦为由,想要放弃她的治疗。
医生一次次跟他解释道:“给她穿刺,放腹水,随着腹内压降下来,就能够拔了管,你在这种她呼吸非常衰竭的情况下,你还要拔管,她就非常凶险了!”
然后那个男人最可恨的就是半个小时前,将张琼摇起来,在张琼已经很虚弱,要张琼将家里保险柜、银行卡等密码写出来。
张琼在那种状态下,即便知道那个男人是这样的人,但是依然还是渴望自己的丈夫对身为发妻的自己有一点点仁慈,艰难的哀求着男人:“我愿意写出来。求你帮我签腹水放水的同意书,我就想要在临死前舒服一点点”
男人听后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随后男人将纸和笔递给张琼,难得温情的将张琼从病床上扶起了。
张琼困难的半坐起,一点点的在纸张上写下家中财务的相关密码。
男人等写好,完全不管张琼的身体情况,陡然松开了之前扶着张琼的手,迫不及待的拿走那张纸,完全不管张琼嘭一声倒下磕绊到病床栏杆的身体,头也不回的走掉。
男人出了病房,就向医生要求拔管,完全不顾之前答应好的放腹水的同意书以及自己妻子苦苦的哀求。
1815年6月17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琼突然在各种嘈杂声中惊醒,发现包裹着自己的水也越来越少,周围突然变得拥挤,一下一下的推挤着自己。张琼惊恐的想要拉住什么,可惜周围没有能让自己抓住的支点,自己的脑袋就被什么用力的卡主了。脚下四周也在一次次的推挤自己,张琼努力的踢踹着。再再一次的的踢踹中,张琼努力挣扎中,突然发现全身轻松,感觉自己逃过一劫松了一个口气。
然而这时张琼突然被提着脚、倒挂着被拉起来,张琼再次紧张起来。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张琼的屁.股上响起。
“哇啊啊哇啊哇啊!”张琼闭着眼睛愤怒的吼叫道。“哪个乌龟王八蛋打老子!好疼啊!!”然而响起的是含糊不清的哭声。
强撑一口气将小婴儿提起来的芳汀松了一口气,将小婴儿用自己身上的旧衣服一裹,和早出生一刻钟的小女婴一起放到自己床头边,等弄好这些以后芳汀泄了强撑的力气,来不及收拾自己就昏迷了过去。在法国凉爽的初夏,才没给自己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旅店的老板娘在听到楼上没有动静儿以后,悄悄的拿备用钥匙打开门观察了一下,发现是那个租住的大肚子孕妇生了。
“真是的!弄得一屋子都是血腥味儿!等那个女人醒了,得让她加钱!别想带一分出去!”老板娘小声的嘀咕道。“要生了也不打声招呼,出人命的话,多晦气!”
老板娘看到没出事儿,就慢慢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等张琼再次醒来,就是肚子饿得难受,周围又是黑漆漆一片。肚子饿得实在难受,想要翻身起床找些吃得,但是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多次尝试以后,张琼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肚子的饥饿感迫使张琼停止思考,呼叫到希望周围人可以给自己一些吃的。最后发出的声音也是同样不受控制的哼唧声,但是无人回应。张琼被饥饿感折磨的受不了,想要活着的意念拼命控制自己大声呼哈,传来哇哇的哭喊声。
这时床边传来翻动的声音,张琼发现自己被一个温柔的巨人抱起,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然后将自己抱在身前,张琼闻到食物的味道,急忙将脑袋冲着味道来源拱过去。等张琼意识到食物来源时,震惊的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婴儿。而这个温柔的巨人好像是自己的妈妈。
“自己这一世的妈妈?难道之前死了?”张琼一边努力解决着温饱,一边思索着。还没思索出什么头绪,由于身体的原因,再次沉入梦想中。
就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过去了一年。
张琼慢慢意识到目前坐在床边、比自己前世大不了两岁、一头金发、面容美丽、身材纤细的温柔女子是自己的妈妈叫做芳汀,而那个依偎在自己的母亲边上,比自己还能吃了就是睡、啥都比自己学得快的小婴儿是比自己早出生一刻钟的双胞胎姐姐。这个姐姐比自己步伐更稳定、已经能流利说出一些短句,叫作珂赛特。
这一年张琼凭借前世将近成年的记忆,一点点辛苦的学习语言,锻炼控制身体,现在已经是一名口齿不清、乳牙4颗,走路跌跌撞撞叫琼的小女孩儿;珂赛特常常让张琼怀疑这个姐姐才是带有记忆投胎的人,自己明明才是带着记忆投胎的人,无论怎么努力控制学习都不如自己这个啥也不懂的姐姐。
目前自己一家只有这三人,暂时居住在一个叫做蒙费梅伊的城市,偶尔能听到芳汀妈妈暗自神伤的时候吐露言语中,偶尔能得知自己和姐姐应该叫做父亲的男人,不知道为啥在芳汀妈妈怀有他们两3个月的时候、在一个秋日的午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已经两年过去了,芳汀妈妈还是抱有梦想,觉得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能回到她的身边,她们还可以白首一生。一直在这个男人消失的城市里面呆着,寄希望于男人会回来找她们,害怕离开这个城市,男人回来的时候会找不到他们。
芳汀从怀孕到孩子出生、半岁的时候一直租住在男人消失前定的滑铁卢旅店,后面迟迟不见男人回来,自己傍身的法郎无法支撑母子三人在滑铁卢旅店长期居住,最后在距离旅店不远的居民楼里租下顶层的保姆间,用来居住和生活。
这个保姆间小小的不到15个平方,屋檐矮矮的,若是成年男性可能无法站直身体,有一扇天窗,没有取暖的壁炉,冬冷夏热,尤其是冬日屋里比屋外还要寒冷,冬天在家里也必须要裹上厚实的外衣,做饭、取暖都靠着一个小小的移动炉火,需要小心柴火,因为这栋居民楼的地板都是木质的,走上去吱呀吱呀作响,也要小心目前已经会走动的两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目前他们的生活靠着芳汀从前的积蓄以及偶尔在外接到的手工活计生活着。
比较幸运的是两个孩子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没有生病健康的长大到一岁。芳汀坐在床边,揽着大女儿,看着还在跌跌撞撞努力尝试控制自己不听话的腿脚,从墙角努力靠近自己的琼,不自觉得露出笑容,虽然现在的生活跟作为女孩子的时候比辛苦很多,但是看着两个孩子不自觉就感到幸福。
两个孩子跟自己都长得很像,金色的卷发,大大的黑色眼睛,面容姣好、圆圆脸庞,很是招人喜欢。大女儿珂赛特很聪颖、学东西很快、更粘着自己、爱撒娇一些;小女儿琼则是更倔强独立一些,什么都会跟自己的姐姐比,看到姐姐学会了,自己也会气鼓鼓的犟犟的学到不比自己姐姐差才肯罢休。每次看着琼又气鼓鼓的在努力一些小动作的时候,芳汀都会被她逗笑,疲倦的身心都觉得变得轻松起来。
看着琼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床边,一下子趴到床上放松了一口气,嘟嘟囔囔得口齿不清蹦出:“好累!好累!好难!”看得芳汀笑出声来了。
“妈妈!”
“琼,累得话,咱们下次歇歇在练习。”芳汀看到琼因为自己的笑声大声,连忙遮掩自己的笑容,让自己笑得不这么明显,安慰道。
“珂、珂赛特,都、都会了!”并没有被安慰到琼,尴尬得脑袋埋到床褥里,心想:“我这加加减减都快跟芳汀妈妈一样的年纪了……还不如一个小婴儿。”
“妹妹,别伤心,我会教你的~mua~”珂赛特趴到自己妹妹的身上,亲了一口琼露在床褥外面的脸蛋,糊了张琼一脸口水。
琼生无可恋得摊在床上,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口水……“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但是不自觉嘴角就挂起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