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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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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昕看着桌上的糕点和茶水,她并没有触及。

“十一月十八日那晚,乔荣在你的哄劝下,喝了酒。”卫昕笑意暗淡,“你还引诱他吃了五石散,对吧?”

“这种事情本是你情我愿,他无非是怕军中的惩罚罢了。”悟园轻笑说,“男人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卫昕正色说道:“你不该把杀人罪名安在他身上?”

悟园假装无辜,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卫昕分析说道:“你的婢女雪信,与这位兵曹参军事乔荣情投意合。不知何时,这段恋情让你发现了。你开始嫉妒,或者因为觉得雪信姿色一般,为何你就遇不上意中人呢?”

悟园嘴角轻撇,不以为然,没有答话。

“你姓廖,本名廖卿,字稚雀,凉州兴华人。你与母亲从凉州来到金城,买花为生,后以诗交友。”卫昕看向她,“令堂仙逝不久,你便出家做女道士。”

悟园喝着茶,说:“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嫉妒雪信?”

“以诗交友,你生活困难,只能作倡女。”卫昕平淡地说,“雪信刚开始不太了解,你的贵客中有想向她伸魔爪的。比如你身边这位崔公子。”

崔公子表情尴尬,遂决定干咳几声。

卫昕不作理会,说:“两个月前,乔荣与她结识,坠入爱河。”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悟园隐隐不悦。

“你急于拆散他们,你可能是出于嫉妒,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原因。”卫昕直截了当,“但是雪信第一次违背你的意思。你怎么能允许呢?”

“你胡说八道。”悟园将茶杯狠狠掷在地板。

“你想将雪信拖入泥坑,从你平时鞭打雪信的习惯就可以看得出。”卫昕乘胜追击,“只不过,雪信愈战愈勇,有了想赎身的想法。她想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以为在道观能寻找清净安宁,没想到却要葬身于此。”

崔公子端的是一副风流才子,说:“张经历,你喝口茶吧。”

“不必了。”卫昕拒绝说道,“怕不是什么好茶。”

崔公子自知无趣,不再言语。

“她怎么能比我好?你呢?张依,你的生平我是知道的,王家和郭家让你斗败了,你是声鸣鹤起了!”悟园眼神癫狂,“我是她的主子,她的生命是属于我的。”

“雪信只不过是想赎身,你就摧毁她的梦想。你与乔荣的事情,半推半就。但是乔荣因为身份特殊,一旦你去报官,他的差事就没了。”卫昕眼神狠厉,“你想一石二鸟。你与乔荣的事情让她碰见了,乔荣内心烦闷,与她吵了一架。雪信无处可去,只能会清虚观;你怀恨在心,让她丢了清白,然后她与你再次发生争吵,你活生生用鞭子打死了她。”

“你有什么证据?”悟园强颜欢笑,“这只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

“扳指和鞭子本是乔荣的贴身之物,他与你云雨一番,这些东西你自然拿得到。”卫昕勾唇,“至于烧毁字条,换人报信,我查查便可知晓。”

卫昕眼神流转,看向崔公子,说:“崔公子,本名崔垒,字行简,凉州崔氏。你与悟园合作,你侵犯雪信,该当何罪?”

崔垒语气尖利,说:“张经历,你不要冤枉好人啊?”

“冤枉?你会是什么好人?”卫昕冷眼相对,“你逼迫良家妇女,雪信手中的印章字体,写着“行简”。你的字可是行简二字?”

崔垒低下头,咬牙切齿。

卫昕扶着额头,感觉屋内气温升热,拽了拽衣领。

悟园眼尖,说:“张经历,你可是觉得热?”

卫昕笑着说:“你点了迷情香,是邀我与你这个蛇蝎女子,行同榻之欢?”

卫昕看向漏斗,酉时即将来临。她不慌不忙,神情自若。

悟园被人戳穿心思,说:“张大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崔公子很是仰慕你。”

卫昕感觉头晕眼花,她收敛心神,准备起身。

崔垒急忙扶住她,说:“张依,你要歇息吗?”崔垒的左手在卫昕的背部游走。

卫昕直犯恶心,心想酉时快点到来。

她听到门外一阵骚乱,宇文泰带着士兵,说:“包围清虚观,不准放过一人。张依,张经历在何处?”

卫昕推开崔垒,崔垒和悟园拽住她。卫昕反手给了崔垒一掌,崔垒趴倒在地。她用力推开门,连同悟园倒在门外。卫昕用簪子抵住悟园的脖子,气息不稳说:“我在这!快来人!”

金吾卫士兵将卫昕扶了起来,问:“你是张依,张经历吗?”

卫昕感觉脸红心跳,说:“是。你快叫大将军过来,快去!”

宇文泰急忙过来,卫昕搂住他说:“这个悟园,带去御史台。”

她贴着他的耳朵,喘着气说:“废了崔垒的左手,他方才冒犯我。”

宇文泰点点头。

卫昕眼神朦胧,她感觉宇文泰是真的好看。

她贴近宇文泰,说:“逾明,我好想你。”

宇文泰感觉她有些怪异,有些热情,说:“你怎么了?”

“我浑身无力,你弄辆马车过来。”卫昕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我一会再解释。”

宇文泰命令士兵,将这群道士,以及女道士,婢女,童子纷纷禁锢在清虚观,仔细盘查。

宇文泰关怀问道:“我们一会去清水庄园,好吗?”

卫昕头晕脑胀,拼命点头。

宇文泰和卫昕上了马车,卫昕就扑进他的怀里,坐在他腿上,宇文泰正襟危坐,说:“你怎么了?”

卫昕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他,说:“那个该死的贱人,给我点了香,想让那个流氓崔垒冒犯我。幸亏大将军来了,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宇文泰的反应显而易见。

宇文泰握紧拳头,说:“那个崔垒,光是废手肯定不够,起码还得废条腿!”

卫昕崇拜地看着他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我感觉有点热。”

卫昕继续贴着他的胸膛。

宇文泰扶着头,说:“你先等等。”

卫昕咬着牙,问:“你不想吗?”

宇文泰别过脸说:“我有想过。但你现在这样,我不能趁人之危。”

卫昕捧着他的脸,蹭着他的嘴唇,说:“我好爱你。”

宇文泰忍了又忍,马车停定,抱着她进了青水庄园,吩咐管家:“你吩咐下去,谁都不准打扰。一个时辰后再说。”

宇文泰带她进去房间,卫昕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他们来到床边,卫昕看着他,埋首下去。

卫昕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奇妙的很。

她置身于云端之中,无法自拔;有感觉像是进了汪洋大海,如同一块石头,沉浸其中。

卫昕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只是趴在枕头上。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卫昕神智逐渐清醒过来。她拉高被子,把脸埋进被子,说:“我,我,实在对不住。都怪那个该死的芋圆......”

宇文泰感觉好笑,纠正说道:“悟园。”

卫昕义正言辞,说:“对,就是那个坏人。点了香。”

宇文泰撑着脸,问:“现在感觉如何了?舒服了?”

卫昕红着脸说:“感觉还好。”

宇文泰皱着眉说:“什么意思?”

卫昕急忙摆了摆手,说:“我,不知怎么描述。反正好了很多。”

宇文泰穿好白色圆领中衣,浅浅一笑,把中衣递给了她。

卫昕试探说道:“方才,谢谢你了。”

宇文泰笑容明媚,说:“不客气。”

卫昕穿好中衣,宇文泰亲了她一口,说:“我吩咐人,拿了热水。我先去御史台,那些吏员不见我,肯定到处找我。”

卫昕害羞地点点头。

宇文泰去隔间沐浴,穿戴整齐。然后他骑着马,赶赴御史台。

卫昕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她感觉就是一场梦。

算了,这梦做得还挺值的。

卫昕沐浴完毕,丫鬟服侍卫昕梳妆。

卫昕看着铜镜,问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说:“回张女郎的话,奴婢叫曲玉。”

卫昕微笑,说:“你们公子有无带其他的女郎来?”

曲玉摇了摇着头,说:“奴婢就见过张女郎,其他女子没见过。”

卫昕嫣然一笑,说:“你来这个庄园多久了?”

曲玉回忆起来,看向远方,说:“两年零十八日。”

卫昕打趣说道:“你记得这么清楚啊!你是哪里人?”

曲玉笑着说:“江州休祥县。”

卫昕沉默不语,她也是江州休祥县人。

卫昕穿着水蓝色暗花细丝长裙,梳着单螺髻,系上披风。她戴上幂篱,坐上马车。

御史台,竹叶轩。

宇文泰看着案卷,喝了口茶。

卫昕进去竹叶轩,来到宇文泰身边,说:“逾明。”

宇文泰将茶水递给了她,卫昕喝了一口。

“之前我中了迷香,神志不清。”卫昕害羞不已,“杀害雪信的不是乔荣,而是女道士悟园。”

宇文泰感到疑惑,说:“那个崔垒,是怎么回事?”

卫昕皱着眉头,说:“姓崔那个东西,侵犯了雪信。崔垒是下流才子,他写诗署名都是“行简”,雪信的手心有他的名字印章。”

宇文泰微微点头,说:“原来如此。陈庭已经过来了。”

卫昕拍了拍额头,说:“这迷香后劲很大,我差点忘了让陈庭过来。这件事得让陈庭擦屁股!明明就是她没有用心,但凡她仔细些,就不会生这么多波折了!”

宇文泰搂着她说:“云舒,是不是还是有点头晕?”

卫昕摆摆手,说:“我下次不敢再这样莽撞了。”

陈庭走了进来,看见卫昕和宇文泰,笑脸盈盈,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卫昕微微靠着宇文泰,说:“你这次差点闯下塌天大祸!这个芋圆,不,悟园娘子,交给你去审,合适得很!”

陈庭向卫昕陪礼,说:“云舒,我差点害死人。其实,是有人误导我的。”

卫昕面色沉重,说:“不会是曾录事吧?”

陈庭给她竖了大拇指,说:“是的。云舒,你还是来大理寺吧,断案还是你比较胜任。”

卫昕给她翻了个白眼,对宇文泰微笑,说:“审完悟园。然后派人将曾录事,请进御史台。”

宇文泰看向远方,说:“这悟园和曾录事都是安定公主的门人。我们还是先礼后兵,与安定公主打个招呼。”

卫昕会心一笑,说:“好,就按大将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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