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寂静下来，塞西尔一眼扫过去，有他关系很好的兄弟，有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友，有对他表达过爱慕的女孩，有许许多多的人......

“哇——”一声，塞西尔当场就吐了。

而在震惊与愤怒中他没有看到，尤里斯身后还有一个人，举着具备坐在椅子上一直漠然地看着眼前淫/乱疯狂的聚会，而当他这个外来的小鹿闯进来时，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吐出来的时候，那人眉头更是挑了起来。

太恶心了，浓杂腥臭的味道，这里的一切，塞西尔的信仰彻底崩塌，他转身就跑，可是尤里斯反应很快，马上下令，所有人一拥上来压住他，那一双双肥腻粗糙的手扫动在塞西尔的身上，他难受得几乎晕厥。

什么平等和自由，什么觉醒者和人类和睦相处，不过都是欺骗的借口，尤其是骗他这个傻子。

尤里斯本就是贵族，家族根基深厚，北美中南部几大州都有他们家的产业，他用着清贫孤儿的幌子，用责任和能力的谎言，欺骗了许多人为他出生入死，实际上，他压根看不起平民，在觉醒后，更看不起人类和低等级的觉醒者。

他认可人有三六九等，觉得低等人就是他们的奴隶，塞西尔发现的那些欺辱、殴打普通人的事不过是冰山一角。

看看这个地下广场，笼子里台子上捆绑的无辜人，身上布满伤痕，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尊严，他们打着光明正义的旗号却在背地里构建了阴暗疯狂的黑暗王国，供他们发泄私欲。

“其实你也知道S国很开放，若是他们找你情我愿、就好这一口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可是他们偏偏去抓那些不情愿、不屈从的无辜人......”

塞西尔在里面见到了许多他曾经救下的人，有他从车祸里救下的女士，有在觉醒物种手里保护的家庭，都说祸福相依，灾难过后他们没有更幸运，反而被抓到这种地方经历着更残忍的事。

塞西尔曾厉声质问：“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尤里斯，那么多人愿意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偏偏要却作践无辜的人？”

只着了一件白袍肆意露出双腿的尤里斯笑了笑，见事情暴露，他的笑容不再那般纯洁阳光，而是充满了恶魔的邪佞：

“我单纯的小珍珠，你情我愿那多无聊啊，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对于觉醒者来说，没有征服意义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你......那些臣服你的人你都把他们......”塞西尔目眦欲裂。

“嘘——”尤里斯食指抵住嘴唇：“不过你放心，他们走的很快乐，在我身边，我赐予他们登入天堂极乐的荣誉。”

他伸出手捏住塞西尔的下巴，娇艳的五官细细打量，塞西尔摇头挣扎：“滚开，别碰我！”

可尤里斯的力气竟然特别大，掐着下巴都把那掐紫了，他细细盯着塞西尔的英俊面容，漆黑的眼瞳明亮地都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我还要问你呢，都说了不让你进休息间，小珍珠，为什么不能听话呢？”

“就知道你是这反应所以瞒着你，所有人都瞒着你，可你实在太不乖了，你打扰了我们的聚会，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塞西尔看着周围低头默认的人只觉得无比失望和痛苦，他悲喊道：“滚，你们都滚开，放我走，放我走！！”

“走？”尤里斯笑了一声：“你走不了了，虽然在北美，但你却有着东方人那般的发色和眼睛，小珍珠，你似乎很喜欢那里，就是因为这样才这么傻的吗？”

尤里斯抚摸着塞西尔颤抖的嘴唇：“我不想对你下手的，每当看到你露出羞涩又崇拜的笑，我就愿意去伪装成那可笑的救世主模样，现在真是可惜啊......”

塞西尔惊恐地看着他，那娇美漂亮的脸蛋落在他眼里滑腻阴冷地像条毒蛇。

说到这塞西尔沉默了很久，像是很难说下去，即使他强忍着，但他瑟缩的肩膀也透露出他内心的极端恐惧。

沈玥并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聆听。

“尤里斯曾对我说......人和动物一样，是可以被驯服的。”塞西尔的声音发着颤：

“他们想要驯服我......”

那是塞西尔怎么都不愿意回想的记忆，自那之后他就被绑在这里，再没有回到地上，除了阴暗的灯光也没再见过太阳。

曾经加诸在别人身上的东西现在肆意加诸在他身上，塞西尔从未想过现代社会还有那种淫/靡不堪的东西，他常常被弄得奄奄一息，可尤里斯却越来越兴奋，每当看到他兴奋的目光塞西尔就觉得陌生和惊恐，他总是抱着塞西尔说，他越坚强不屈他就越享受折断钢骨的快感。

不过塞西尔并不是在强撑，他在等待，等待自己彻底掌握第三个异能，实现3Salpha的完美分化，那段时间他刚分化，异能还不稳定，只要随着时间推移信息素成熟，他就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可是这些被发现了，尤里斯也知道当他真的成为3Salpha，他们留不住他，那天晚上尤里斯盯着塞西尔看了很久，然后忽然笑了。

他派人强行给塞西尔做了性别拟合手术，让他从alpha变成了omega，即使他知道拟合手术是不可逆的，即使知道这样做会造成降阶，塞西尔最终会成为2Somega，他还执意要做。

他不想杀塞西尔，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留下他。

苏醒后的塞西尔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变化，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要不然为什么他会浑身散发着清甜的味道。

尤里斯对他说：“都是你自找的，都是因为不听话才会变成这样。”

塞西尔茫然了，这些都是他自找的吗？这一切太过恐怖，他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昏暗的病床上，一个人从尤里斯背后走出来，他和尤里斯长得很像，但却身量特别高，样貌矜贵俊美，看样子也是一个贵族。

“臭弟弟，我还没吃到嘴里，就得便宜你了......”尤里斯嘟着嘴抱怨道。

“就知道抢我的......”

处于混乱的塞西尔听不清，他眼前一片模糊，浑身都在发烫，他感觉到有人掰开他的脖子，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腺体上。

“不......”塞西尔的呓语跟猫叫一样，他认出这个人是当日台子上的那个男人，一直漠然地注视底下的一切。

而此时这人漠然的目光有了些温度，打量着他像在看一件稀奇的玩意儿。

“不是黑人，却有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是因为血脉的作用吗？”那人的声音很低沉，英语也不像S国的本土发音，塞西尔抖着手推他，却被猛地揪住头发。

“你的血脉气息让我很讨厌呢......黑暗堕落的味道，像阴沟里的老鼠。”

那人的力道很大，“不过，可以试着玩一玩。”

下一秒，尖牙刺入了塞西尔的腺体，塞西尔瞪大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就落了下来，陌生的信息素迅速掠过他的腺体细胞。

灵魂都在发颤，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又有什么东西占据了他的内里，标记过后塞西尔直接瘫在了床上，眉目艳红，全身滚烫，不等他从标记中回过神来，身上的衣服就被撕成了碎片......

虽然时代发展平权运动已经胜利好几个世纪，医学上也开发了许多扭转去除标记的药物让omega摆脱alpha控制，但是无论如何alpha对标记omega的掌控还是毋庸置疑，尤其是高阶alpha的标记，就算最精湛的手术也难以彻底去除干净，而且很大程度上还会对omega造成这样的伤害。

这就是尤里斯的想法，塞西尔被标记后，就不用关着他了，因为他永远也跑不出alpha的掌心。

后来......塞西尔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

他以为自己就这样直到腐烂死去，但几年过后大概是因为他足够听话，也失去了反抗的精神气，对他的看管松懈了许多，塞西尔抓住机会，他趁尤里斯和那个人不在从红桌会逃了出去。

他跑的很艰难，北美遍布了他们的眼线，但他最终还是跨越了大半个地球逃到了亚洲，逃到了这里。

“说实话，其实我刚入境的时候很不安，我怕这个国度也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些美好和安定也是欺骗我的......”

当时塞西尔身体和精神状况很不好，但他本能地觉得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可能就是这里了，所以千辛万苦地逃了过来。

不过好在这次他赌对了，他刚入境就被特殊军发现抓走，他跟基地说了自己的情况，基地向总部报告，总部同意给他提供庇佑，塞西尔知道这样做这里会承担一定风险，还会有麻烦，但总部仍愿意给他提供帮助。

总部将他藏在了南部基地特殊军上校的住宅，红桌会的人不敢贸然偷渡到这里，更不可能有胆子来3Salpha的家里。

“我很感谢你们，不仅给我提供庇护，还帮我治疗。”

塞西尔刚来的时候情况很糟糕，这样的改造手术本来就会影响寿命，还一直被反复标记，身体几乎被压榨到了极限，江雪尘一直在开药为他调理混乱失衡的信息素，让他住任君烛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龙涎香是一种非常霸道强势的信息素，在它的覆盖范围可以压制其他alpha的标记作用。

其实塞西尔之所以对沈玥有一些好感，除去血脉因素外，是因为他们两个很像，看到沈玥，总让他想起过去的自己。

“沈玥，我已经不去想那些责任和义务了，那种大的事不是我能考虑的......”

经历过那些事，塞西尔的一切火热和激情都被磨平，甚至到了厌倦的地步，他也不想报仇，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气盛、为了维护心中道义可以奋不顾身的塞西尔了，一想到踏入那片土地，那个潮湿黑暗的地下，华美又逼仄的牢笼，他就感到无比恐惧。

他现在就想在这个国家安稳地度过剩余的日子，那些争斗、正义与否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窝囊，让人欺负成这样都不敢去报复。”塞西尔露出一丝苦笑。

沈玥摇摇头：“不会的，你能逃脱追捕来到这里已经非常勇敢了。”

沈玥是好奇塞西尔的事，但没想到他的过去是这样的，沈玥很感同身受，他在邮轮研究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能死去，他理解这样的感觉，对于庞大又扎根极深的组织，个人的实力太过渺小，塞西尔孤身一人，又远走异乡，已经没有办法去正面对抗了。

沈玥低下头，不免想起自己，他不知道现在NSMS总部是不是还站在自己这边，他又算不算得上孤身一人呢。

“沈玥......”塞西尔握住他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别伤心了......等我身体好了我就搬出去住，我还想起给自己起个中文名......”

“到时候，你来我家做客吧，我做饭给你吃，我现在已经在学了......”

“好。”沈玥知道他剖开自己的伤口说这些其实是在安慰他，他很是动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拥住他。

“谢谢你，塞西尔。”

两个人在彼此取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