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抖了一下,全身都炸起了毛,他瑟缩起来,却只能将自己更嵌入身后的怀抱。
身后的人将他转过来,沈玥都不敢看任君烛的那双异瞳,里面别的情绪没有,但浓浓的性/欲几乎要溢出来了。
“为什么要跑?”他又问了一句。
任君烛的状态不对,他歪着头,眼瞳里瞳孔紧缩且竖起,身上散发出浓重的龙涎香信息素,盯着沈玥一眨不眨。
沈玥头皮发麻,他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忽然触怒了任君烛,他沉下脸,压迫感顿时充斥在了厨房。
“你果然要跑。”他喃喃道。
“我、咳我没有。”沈玥赶紧反驳,他向前一步硬撑着抱住任君烛的腰,哄道:
“我没有跑......”
压制性的信息素稍微收敛了几分,任君烛单手将沈玥抱起来将人顶在墙上。
沈玥抓住他的手臂,艰难地开口:“上校,我饿了,让我吃点东西吧。”
“上校?”他歪了下头。
“......”沈玥知道他要喊自己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任君烛什么时候会清醒,但这十几天他学会了一个教训,那就是不要喊他上校,他喊了几次任君烛一句话都不说会静静看他几秒,然后把奄奄一息的他拖过来继续动作并加剧力道。
两三天后沈玥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任君烛才说出了第一句话,问他为什么喊他上校,他不是他丈夫了吗,沈玥那才知道他原来在意的是这个。
任君烛看了沈玥一会,伸手握住他的脚踝,沈玥跟被电击了似的全身痉挛了一下,他拦住任君烛要分开他腿的手,颤抖道:
“老公,老公!我不是故意喊错的,我、我下次不会了......别这样呜......”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他喊出了曾经最亲密的称呼,可是心里却苦涩万分,现在是任君烛不清醒,一旦他清醒听到自己这么喊他肯定会厌恶和生气。
可沈玥看着任君烛俊美的脸,还是低头颤巍巍地亲在了他嘴唇上。
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他的吻总能安抚这头脾气阴晴不定的强大凶兽,他与沈玥接吻,手虽然还放在他腿上,但总是不往外拉了。
“让我休息一下吧,我很饿,让我、我休息一会再做好吗?”
沈玥非常可怜地祈求着,现在任君烛神志不清,没有一丝理智,他有一点要走和不听话的意向他都会生气。
刚开始沈玥实在受不了了拼命往床下爬,那次可真是触了任君烛的逆鳞,目光瞬间就暗下来了,头发都直接变成了血红色,沈玥为这一次逃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因此后来在床上逼急了沈玥都不敢爬走,累得要死也只能缩回任君烛怀里,边哭边亲他,任君烛心情好了会让他短暂休息一会。
抱着他的男人享受他虚弱的吻,等沈玥吻累了停下来泪眼汪汪地望过啦,才伸手摸向了沈玥的肚子。
“怎么小了,嗯?”
声音低沉而饱含暗哑,沈玥倒吸了一口气,他其实一直抱着肚子,他想挥开任君烛的手,却被擒住手腕按在墙上,另一只炙热的大手摸向他的腹部。
仔细看可以看出他的肚子其实是微鼓的。
“这里怎么又小了?”男人很认真的在问:“不是说会好好待着吗......”
“老婆?”
沈玥惊恐地睁大眼睛,他喉咙呜咽两声,小声道:“对不起,我尽力了,我、我真的夹不住了......饶过我这次好不好?”
异瞳眨了一下,发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疑问:“那宝宝呢?”
“不鼓起来的话,我们怎么有宝宝呢?”
越强大的血脉觉醒者,尤其是alpha繁衍子嗣是本能,尤其是他们这种繁衍很复杂困难的,任君烛进入易感期后的唯一想法就是在爱巢里做到让自己老婆怀上他们的宝宝。
沈玥很想说他们已经有一个宝宝了,是个非常帅气可爱的宝宝,可是他不敢,任君烛记忆出现了混乱,他一直以为他们还处在新婚期,沈玥是他刚娶进门的老婆,要是沈玥说他们有一个孩子,这混蛋玩意绝对会认为是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那场面沈玥都不敢想。
“我、我......”沈玥哑口无言,他带着哭音轻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任君烛没再说话,只是一直舔吻着沈玥脸颊,一直到细白的后颈。
沈玥现在庆幸总部让他戴着抑制器,脖子上的项圈制止了任君烛去咬他的腺体,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他。按任君烛疯狂的样子,若是解下来他非得把沈玥脖子咬的血肉模糊了不可。
其实任君烛用蛮力可以轻易摧毁这个III型抑制器,但是这东西拷在沈玥脖子上,那修长的脖子跟花枝一样,漂亮却脆弱,他稍一不注意就会折断,因此就算牙根发痒酸涩到极致,任君烛也没去强拆这个项圈。
不过这就苦了沈玥的其他地方,除了脖子他全身都被吻痕覆盖,连脚背上都留有齿印。
大概就是因为无法咬老婆的腺体做临时标记,任君烛才心气难解,一直完全标记个不停,抒发着不满。
“我受不了了,让我休息一下,就一下,求你了......”沈玥头疼发晕,可无论怎么说任君烛都跟没听见似的,一个劲地吻他。
见任君烛将自己压到墙上,沈玥挣扎得更凶了,而此时锅里煎得鸡蛋散发出了焦味,沈玥忽然悲从心来,他抽出自己的手用仅剩的力气锤了任君烛脑袋一下,然后将他猛地推开。
任君烛没想到他会打人,一时没注意竟被推开了,还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没任君烛抱着,沈玥直接坐在了地上,白发披散在身后,他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真的已经崩溃了。
他哭到打嗝,眼前已经模糊了,他觉得自己很可悲,他们已经几乎决裂,却又因为信息素不得不纠缠在一起,还有任君烛......他又不是不给他,就是想休息一下他也装听不见,可再不让他歇会他真的会累死的。
沈玥浑身又累又疼,任君烛强迫他夹紧,想要为他孕育子嗣,可是这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要求啊,他们已经不是了......永远都不是了......
沈玥哭着抱紧自己,忽然想这一切都是做梦该有多好,可是他明白,这永远都不会是梦。
厨房里一时寂静下来,只有呜咽的哭声,地上坐着雪白的一团,从发丝到身体都是雪白的,微微透出柔和莹润的光泽,只是这一团瑟缩着,跟落叶一样在簌簌颤抖。
一双大手抱住这雪白的一团,微叹了口气:“哭什么?”
沈玥猛地抬起头,惊惧道:“别碰我......”
像是被逼急了的幼兽,眉眼露出不安和痛苦来,可他无力的动作阻挡不了那人的强硬,还是把他从地上抄了起来。
“你!——”沈玥哇了一声,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任君烛轻轻擦去他的眼泪,低声:“好了,别哭了,眼睛肿成这样......”
“......”沈玥凄惨地皱紧小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玥没听清,任君烛又说了一句他才听到,他垂落下手臂一句话也没说。
任君烛单手抱住他,另一只手先将锅里已经焦了的蛋倒掉,从冰箱里取出了面和一些菜。
他将蔬菜切好,放到锅里和面条一起煮,然后又放上了几片切好的牛肉。
然后他另起了锅去煎蛋。
香味散发出来,沈玥的肚子咕噜了一声,他回头看过去,任君烛正将鸡蛋铺在面条上面,曾经有许多许多次在厨房任君烛就是这样抱着做饭,总是问他好不好吃,虽然他不承认但总感觉是在撒娇.....那段日子天真又美好,沈玥闭上眼不想再去想。
“还是要两个蛋吗?”抱着他的人问。他还记得沈玥喜欢吃两个煎蛋。
沈玥张了张嘴,低声:“嗯。”
任君烛又给他煎了一个,面最好后抱着人到了客厅。
汤汁是任君烛调的清淡但味道鲜美,面条雪白,上面放着牛肉和形状姣好的鸡蛋,最后还撒上了一把葱花。
沈玥坐在任君烛怀里,慢吞吞地用筷子夹起了面条,刚吃了一口就紧抿住唇。
还是原来的味道,任君烛的手艺一向很好,七年了没想到还能再吃到。
“怎么又哭了?不好吃?”大手抚向他的眼睛,沈玥这才发现自己又落泪了,他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拿起筷子。
诺大空阔地别墅里,除了他和任君烛一个人都没有,沈玥也已经没有别的心神去想大白天自己这样什么都穿羞不羞耻了,他只默默地在吃饭。。
任君烛就静静地坐着,看他清瘦弯起的脊背,蝴蝶骨愈发突出,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很烫,沈玥吃得很慢,而且他没什么力气,筷子都拿不稳,任君烛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慢点吃,不急......”
沈玥咬着面条不松口,这么久了他对任君烛的信息素变化非常敏感,他能感觉到他又要陷入那种迷乱了,趁他发疯前赶快吃饱。
最后沈玥连口汤都没剩下,咕咚咕咚全都喝光了,刚喝完,身体就被抱起来,还没出声就天旋地转任君烛就已经跃到了三楼主卧里。
里面床榻上混乱不堪,沈玥侧过脸不想去看,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任君烛就把他按在怀里,眼睛又变成了野兽的瞳孔。
“老婆,你刚才打我......”他亲着沈玥的侧脸说着。
“......”沈玥愣了一下,这声老婆低沉而略带暗哑,呢喃在喉间,充满了缱绻情意,沈玥颤抖起来紧缩起身体,可任君烛却一个劲地喊他,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沈玥含着泪伸手揉了揉任君烛的头,声音无力:“抱歉......”
他刚才有些失控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被逼急了不会去锤他。
任君烛凑在他的怀里,沈玥觉得他这时候的行为和前几天不太一样,还没反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到了脸上。
竟是一对鲜红的龙角。
沈玥诧异地低头,那对龙角是弯曲的,非常锋利,就连这世上最坚硬的物体都能轻易花开,这副形态的任君烛很少见,除了新婚那日,这是他第二次见他的龙角。
在沈玥震惊的注视下任君烛的头发在迅速变长,然后从上到下逐渐染成了血色,他身后“啪啪——”甩动了两下,竟是连龙尾都露出来了。
那龙尾粗壮结实,尾尖还生有倒刺,仅仅只是摔了两下地板就破了两个大洞,地动山摇间把沈玥吓了一跳。
白发和血发交缠在一起,龙涎香信息素的浓度在不断变高,沈玥愣愣地看着任君烛,此时的他半人半龙,本就俊美的脸变得妖艳诡谲。
人性完全被压了下去,而兽性占据了上风。
凶恶、
嗜杀、
暴戾,这副模样一出现这些词汇就有了具体的印象,那双红蓝异瞳微拧起来,来自上古大妖的压迫性就让人喘不过气。
“你......”这副样子的任君烛沈玥都看呆了,他没想到那个蛛母的粘液竟是能把任君烛易感期逼得如此地步。
刚才任君烛还能说话,现在喉咙里却散发出咕隆呜咽的声音,他将沈玥压在身下,有些粗重地喘着气。
“等一下.......”
滚烫的吻痕落在身上,沈玥直接软下了身子一句话都说不了,到最后记忆的画面只留下了那对漂亮而又冰冷的异瞳。
*
昏迷失神间,沈玥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你长得好漂亮,叫什么名字啊?”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问道。
“沈玥,名字真好听啊,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没来得及说话,画面便已迅速翻转,仿佛有什么人在快速按动播放键。
画面再清晰时,只感觉到自己在奔跑,男孩拉着他的手,两人像是再逃避末日一样向前不顾一切地奔跑着。
“快跑,小九,快跑!”男孩的声音无比沙哑。
他蹲下来,脸上脏污,手上满是鲜血,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别怕小九,我会救你出去的。”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男孩微笑的脸那么漂亮,比任何鲜花都要娇美灿烂,然而眨眼间男孩的脸忽然渐渐变得扭曲,像是混乱的信号各种杂乱的颜色调兑在一起,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最后挣扎、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