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长枪在手,骏马在坐,烽火狼烟中他坚毅抬着眉。
沈玉枝和副将就护在他的身旁。
众军没有想到这梁衍刚刚到就上了战场,心中对梁衍更加钦佩。
不论从武器强度和军队的训练精锐度上,大梁都是领先其他国家许多的,所以这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对现在大梁士兵而言还算不上多难以抵抗。
“他们在消耗我们。”沈玉枝皱着眉开口。
对面是许多国家的兵力,他们可以分批次进攻,可大梁不是。
长此以往下去,即使实力差距再悬殊,
结束了又一次的战斗后,大家身上都带着血迹尘土,没人抱怨什么坐会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喝酒吃肉。
刘德全在大战时吩咐底下人将肉热了热,以免下战场后的大家吃了冷肉。
“把伤员抬下去处理伤口,其他人调整休息。”沈玉枝开口,片刻他补充。
“一会儿大家从副将那儿领取编号,下次按照编号的顺序上战场。”
他们不能遂了其他国家的愿,既然要玩消耗战,他就陪他们到底。
晚上睡觉,这儿全县的环境自然是不必宫里,沈玉枝和几个副将都担心梁衍气睡不好,踱步几次来到梁衍的帐前。
刘德全发现了这个情况,不禁摇摇头轻笑着走了上去:“几位将军还没有睡啊。”
沈玉枝和刘德全熟悉些便率先开口,将众人的忧虑说了出来,刘德全也猜到了几分,他摆摆手。
“几位这么想可就是多虑了,皇上当年什么环境没受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艰苦的条件。”
一听这话,几个副将来了精神:“刘公公,你跟我们讲一讲皇上以前的经历呗。”
毕竟这位少年皇帝在他们眼中还过于神秘。
刘德全思索片刻挑挑眉:“好呀,既然诸位愿意听,那咱家就给诸位说道说道。”
沈玉枝不感兴趣,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我先去睡了,你们也别说太晚,注意休息。”
几人来到一个空着的帐篷,刘德全略带夸张地讲了些梁衍身上能被别人知道的故事,听的几个人是连连拍手。
“就是说,只有像皇上这样有意志的人才能成大事。”
“没错,没错,你看刚刚那上战场的模样,比咱们都像回事儿……”
刘德全嘴边带着笑听着众人的夸奖:“好了,诸位将军,时候不早了,也早点儿去休息吧。”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皇帝被他加以语言修饰的事迹便会在这儿传的人尽皆知。
这也是他的目的,毕竟皇帝的光辉事迹在他们战士之间传播不是什么坏事,山高皇帝远,然后就算皇上走了,留给大家的也是好印象。
数着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前线每天都会传送信来,大多数是沈玉枝写的,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什么尚可御敌。
就没提过具体的情形。
前朝惶惶不安,毕竟这大半个月无主,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任谁都会慌张的。
陈子期比任何人都要紧张,面上却只能保持镇定,皇帝不在,他是内朝官职最大权利最大的官员了。
他不能自乱阵脚。
又过了几日,几封信从前线传来,陈子期收到的时候正和几个内臣探讨问题,打开信件的一瞬间,他没有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陈大人,陈大人?”
其他人见到陈子期不对劲儿便抢过书信,陈子期反应过来再想抢回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上面洋洋洒洒地一行字,写着“皇帝被俘,稳住朝堂。”
“……”
这……
一时间,陈子期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了,他抿抿唇张张嘴就被另一位大臣抢了先。
“怎么办,皇上被敌军俘虏了,咱们该怎么办!”
陈子期清了清嗓子:“你们先不要着急,这信上也没写是什么情况,这样,你们先回去……”
陈子期心里觉得麻烦,怎么偏偏今天这封信就让这群人看见了,这下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儿就要满城风雨了。
不出陈子期所料,才没过几日不仅朝臣连百姓都知道了皇帝被俘虏的消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不断有人来问陈子期下一步如何,甚至有人起了二心。
萧君珩望着紧闭的宫门和程轩并肩,天上飘起了雪花,两人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又下雪了,只不过不知道这场雪之后带给我们的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程轩开口。
距离皇帝被俘虏的来信已经过去了七八天,朝中大乱,百姓们也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等着消息。
究竟是皇帝平安归来还是再换新主……
“我不想空许愿望想梁衍回来,但是总有一种预感,我觉得他被俘这件事儿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那么多将士保护,为何独独擒住了皇上,而且那封信上的语气实在是不对劲儿,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我没有看出丝毫急切。”
最根本的是,萧君珩不相信梁衍会真的让自己处于一个危险的地步。
可……那现在这样的情形便更不能解释了。
叹了口气,萧君珩抬头看向程轩,语气中竟带着些安抚的意味:“不管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如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程轩无言,听上去他好像被一个比他小得多的小孩安慰了。
不过,都和皇上在一起这么久了,心智上比一般人成熟些也是很正常的,程轩点点头。
“那属下就不打扰小殿下了。”
两人分开,萧君珩回到殿内又拿出了那块令牌,他抚摸着令牌喃喃自语。
“梁衍、梁衍,你现在还好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好想你……”
—
梁衍闭着眼睛,手脚都被捆着,和一起被俘虏的几个士兵坐在一堆杂草上。
周围是一些外语在窃窃私语,他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至少能分辨一二,大致的意思能听的懂。
无非就是怎么处理他们这些俘虏,毕竟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是皇帝,但也知道抓住的这些人都是有话语权的人物。
轻易处理了自然是不行的。
这也是梁衍敢冒险来到敌营的原因。
过了许久,梁衍几人被押着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帐篷中,里面坐着一个身着华贵的年轻男子。
梁衍一扫,知道这应该是某个小国的新主,他与这些国家的新主都未曾见过面,暂时也不会露馅。
几人被押在这人面前就要跪下,梁衍身边的几个武将挣扎着将押解他们的士兵撞开。
“我们不跪。”
他们跪了也就跪了,梁衍跪算怎么一回事儿,他可是大梁皇帝,他们大梁兵力和财力都不输其他国家。
这次被俘虏也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但让皇帝下跪,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你们搞搞清楚,现在是我姜国的领土,你们只是俘虏,我让你们跪你们就得跪。”
“你大可以将我们杀了,但你不杀必定有什么目的,我们大梁人别的地方不说什么,骨头是一个比一个硬,若要我们跪,你想要从我们这儿得到的东西恐怕也不会实现。”
梁衍淡淡开口,语气不亢不卑,敌国首领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你说说,我想要什么?”
“你们合起伙来一起进攻大梁,想必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你们虽然收了他的好处,但是又对他并不是完全的信任。”梁衍虽是抬头仰视着敌国首领,但气势却没有被压垮一点。
“他想必须给你们了许多好处,想让你们助他登上皇位,但……他的承诺你们真的能信吗?”
敌国首领脸色变了变,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他摆摆手让人给几人松绑,又赐了座。
“你为何对这些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军师?”
梁衍挑挑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继续刚才的话茬:“一个连自己国家都可以出卖的人怎么谈得上信用?”
“……”
敌国首领无言。
“况且,大梁在新帝登基后好像对各国一直不错,你们难道觉得真的能靠你们联合起来就能打倒大梁培养的良兵强将?”
“我们……”
“如果你觉得真能打败他们就不会留我们到现在了。”梁衍讽刺地勾勾唇:“如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你们偷袭也许会成功,但很显然大梁这次并不是毫无准备,整件事情谁人知晓,那究竟是谁告密给大梁便很明显了。”
“你是说那人……他、他图什么?”
“他图的当然就是趁乱自己登基,至于你们的死活他才不在乎。”
敌国首领茅塞顿开,按照计划他们这场仗应该打的很轻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难以攻克。
原来有内鬼。
他笑笑:“军师竟然如此聪慧,那能不能猜得到那个出卖自己国家的罪人是谁?”
梁衍似有似无地轻笑了一声,既然已经是罪人了,就说明至少这个敌国首领心中已经有了动摇。
“我猜……”他垂下头,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账内是长久的沉默。
“是八王爷梁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