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餐厅虽不及明晚的晚宴隆重,但也拥有足够与这艘豪华游轮相匹配的充满格调,除了只带了一身礼服的小朋友,其他人都换上了并不那么正式的服装。
作为赫赫有名的「代表」,毛利小五郎向侍者报上姓名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站在入口处等待侍者的引导。
“博士,那是?”
留意到阿笠博士无意识敲击着什么的江户川柯南好奇地问,他左侧的工藤新一也随即跟着转移视线到他问起东西上。
略微走神的博士又在其上敲击两下,才如梦初醒地回答:“只是个IC录音机,因为我打算只要一有新的发明灵感就马上录下来。”
新一拉了声长音。
“说到新发明,”博士自说自话着,从口袋里翻找出一对夺目的黑色钻石袖扣,给新一和柯南一人一只,“袖扣型对讲机,大海上经常会没有信号,你们可以试试用这个联系对方。”
接过小巧的袖扣的两人对视一眼,举起它细细观察着。柯南之前有建议博士再做一枚侦探徽章给新一用,但和灰原哀不同,新一并非少年侦探团的成员,长期持有只属于侦探团成员的东西并不合适,这件事便搁置了下来。
“不过…”博士顿了顿,补充说明,“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就在上边附加了窃听功能,接收器还是在柯南的眼镜上。”
听到他们对话的哀难得赞美博士的审美。
“确实不错。”柯南附和,但轻皱眉头,“可是袖扣只带一只也太奇怪了些吧博士。”
得意洋洋的博士高深莫测地冲他们摆摆手指:“对讲功能当然不是只存在于两只袖扣之间噢,眼镜同样也可以和它们建立对讲关系,三方会话也完全可以做到呢。”
“那这只袖扣的拥有者就不该是我了,”柯南耸肩,侧身抬眸把指尖的袖扣递给新一,“我想明晚的晚宴你应该用得上。”
“我全部听到了,这也是个窃听器。”新一眯眯眼,嘴上嫌弃,但还是接过东西,把两只袖扣一起包裹进手心,“打算二十四小时监听我?”
“对啊,”柯南笑着摘下眼镜,他一边用拥有锐利锋芒的眼瞥向新一,一边用清洁布擦拭起镜片,“接下来,你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我牢牢掌握在手里,做好觉悟吧。”
“那就来试试呗,大侦探?”把袖扣揣进口袋,新一回以他同样的锋利。
欲言又止的博士探头在他们之间打转,最后选择低头去看已经见惯不怪、背手保持沉默的哀,并加入她。
说是这么说,柯南倒是不觉得自己会把这个功能用在新一身上——新一的秘密总有他的缘由,除此之外的东西他和他本来就是毫无保留的。
本就没多少尘埃的镜片一尘不染,柯南满意地收回清洁布,准备把眼镜架回原位。
左肩被人触碰,下一秒,柯南的背部便遭受到未知的冲击,左肩想要拉住他的力量还未到达,他向前一个趔趄,手中没有握紧的眼镜也飞出,掉在地板上。
“喂,”仅是眼镜遭殃,新一松了口气,趁着柯南俯身去捡眼镜,盯着来人冷声,“没有看到前面有小孩子吗?”
像是才注意到新一和被他撞到的柯南的红发青年不易察觉地咂舌,才换上歉意赔笑。
“不好意思,我只是见到毛利侦探一时激动…”然后青年俯身,才看向不得不重新擦眼镜的柯南,“小弟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柯南摇头,干笑两声应付对方。
果然,那人已经把小小的意外揭过,又凑到小五郎面前攀谈。亲眼目睹这些的小五郎没多说什么,只是向来偏帮自己人的性格,让他不自觉态度冷淡了几分。
来人名为日下广成,是一名编剧,自称是小五郎的忠实粉丝。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短发眼镜女性,名为秋吉美波子,不仅外表充满知性的优雅与美丽,其本人还是这艘豪华游轮设计团队的副指挥,甚至连「阿芙洛狄忒」这个名字也是由她提出的。
意外的是,这样一位美人站在面前,向来色鬼本色的小五郎对其反应竟不比对日下好到哪里去,新一和柯南甚至注意到他往后退了半步。
“我想可能是因为,美波子小姐很像我妈妈吧。”被铃木园子的精彩模仿逗笑的毛利兰解释道,也就是说妈妈在爸爸的心中一直都很特别。想到这里,兰忍不住偷笑。
也就是小五郎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了。柯南和新一同时想到。
日下看起来是个自来熟的人,不但自作主张地加入他们的晚餐,还十分健谈,凑在小五郎身边聊地起劲。
临时加入的两位让长桌的利用率达到最大,没有一点空位。坐得离小五郎最远的新一和柯南乐得看到小五郎被两位陌生人夹在中间的不怎么自在,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大家聊天。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情报收获,他们听到了大约十五年前的冬天,八代商船的货船沉船事件,对于当时才出生没多久的「工藤新一」来说,算得上一件「新闻」了。不过说到八代家,新一和柯南倒是都想到了前不久在西多摩市,社长八代贵江的丈夫八代英人因为开车中心脏病突发,导致车祸而离世的报道。
总之在餐食送上来之前,日下和美波子介绍了不少内部消息,侦探的本能让柯南和新一将听到的事无意识地记在脑中。
等到酒水饮料都上来后,园子截断准备致辞的小五郎,站了起来,高声宣布这次邮轮之旅的另一个目的——庆祝兰在空手道关东大赛中夺冠。
这么多人在场,还有两位今天才认识的人,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跟大家碰杯。
“原来兰新换的手机挂件是妃律师因为这个送给你呀。”
园子说起的挂件是这几天才挂在兰手机上的一个小小的穿着空手道服装的人偶,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兰。她之前还以为是兰自己做的,没想到玩偶竟然出自那个法庭上叱咤风云的不败女王之手。
“是啊,我也没想到妈会送我这个,”兰笑得甜蜜,叙说起收到礼物那天的事,说着说着又不满地瞥了眼小五郎冷哼。
没有参加那日聚餐的新一小声问柯南发生了什么。
“叔叔喝多后回家路上看到广告牌,说要买一个洋子小姐的人偶,把本来要一起回事务所的妃律师气走了。”
柯南看着正咕咚咕咚饮酒的小五郎,长叹一口气。
“…果然,就猜大概会是这种原因。”
正餐结束时,小孩子们正兴奋地讨论着稍后的甜点,而自称有些晕船的日下捂着脑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先行离开,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已然烂醉如泥的小五郎。
很快甜点也享用完毕,博士和新一一左一右地把已经胡言乱语的小五郎搀扶出餐厅。
“需要帮忙吗?”
先后别过不太放心的兰和园子,还有侦探团的其他成员,柯南犹豫片刻,还是停在了新一身边。
“应该只用帮毛利侦探脱下外套擦把脸,我跟博士应付得过来。”
博士正单手在口袋翻找什么,小五郎打了个酒嗝,浓烈的酒气让新一皱眉向后仰了仰头。
“我看我还是和你一起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柯南叹气,从博士口袋找出房卡走在最前。
把不省人事的醉鬼送上床,博士和新一费力帮他脱掉外套领带和鞋袜,等柯南拿来湿毛巾帮他简单擦过后,又给他蒙上被子,大麻烦总算被解决了。
“手法真熟练,看来经常收拾烂摊子?”博士去了浴室,新一帮自己和柯南倒上水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客房的小圆桌边,松了口气。
“明知故问。”柯南苦笑,虽然通常是兰来安顿喝醉后的小五郎,但他打下手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床上的人已经迅速进入梦乡,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新一看过去,抽搐一下嘴角。
“不去跟元太他们玩儿吗?”
“那你呢?不过去吗?”柯南反问,水杯被他捧在手心,毫无离开的意思。
新一笑得神秘,柯南好奇地看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两张纸片,起身接过。
“侦探左文字两小时特别放送篇?”柯南记得这部特别篇电视剧,去年的时候有在电视上播放过,他当时还录下来看过好几遍。
“嗯,在六楼的放映厅,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开场,你要去吗?”墙上时钟摇摆,新一勾着唇角问。
“你不早都算定我会去了吗?”
“我想除非有案件发生,你不会拒绝我的邀请的。”新一的双腿交叠起来,“不过那样的话我也不会去了。”
海鸥振翅从水天一色的碧蓝中翱翔而过,短促有序的敲门声唤醒睡得香甜的孩子。
“…好了好了,现在就来开门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鸡窝的圆谷光彦缓缓移动到门口,帮清晨的访客打开房门。
“光彦早上好。”
是柯南。光彦还有些发懵地点点头,侧身让他进门,眼神跟在他身上的白色礼服上打探。
“果然元太还在睡觉。”柯南悠闲地路过还呼呼大睡中的小岛元太床边,垫脚打开衣橱在其中翻找。
“等…等等柯南!”终于清醒过来的光彦惊叫着小跑到柯南身边,“你不会一晚上没回来吧!”
柯南从自己的行李中找到干净的衣服,抱在怀中。
“嗯,好像刚好有空出来的双人间,我和久哥哥就一起住过去了。”他解释着,“我先洗个澡换衣服,光彦你如果困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其实事情很简单,昨晚正要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园子打来的电话。
据园子所说,当初她本来是要预定五间双人间,但因为双人间剩余数量不足才被迫变成三间双人加上一间三人。铃木家小姐的身份足以让邮轮的运营方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于是在昨日有双人间的客人临时有事放弃登船的情况下,他们便在一切安定下来后找上了园子,园子就是为了告诉新一他们这件事,如果想要去双人间,只需要去邮轮的接待处找工作人员登记拿房卡就好。
不过当时距离放映开始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他们直到看完之后才去处理这些事。那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考虑到小朋友们也许已经入睡,柯南便没有回原本的房间,而是简单清洗过后,把新一的短袖T恤当做睡衣使用了一晚,清晨醒来后才来敲门。
光彦打了个哈欠,返回床上准备继续睡觉,可惜还没等他睡着,门再次被敲响,浴室的水流声也没有停下,他只好认命地再次爬起来。
“早上好。柯南他…”
光彦后退,示意门口探头探脑的新一进来:“在洗澡呢,小久哥进来等他吧?”
总之这个觉还是不继续睡了,谁知道一会儿又有什么事会发生,况且他其实也睡够了。光彦略带羡慕地瞥了眼丝毫不受影响的元太,选择起床洗漱。
近一个小时后,在阳光明媚与清凉的晨间海风环绕着的甲板上,一行十个人刚好分坐在两张圆桌边,享用简单美味的早茶。
酒醒后的小五郎一本正经地「欣赏」周围女性的姣好身材,引来女儿无奈的摇头和园子的偷笑,小口饮茶的柯南和新一已经学会无视他的行径,侧耳聆听身后来自博士的冷笑话猜谜。
“喂。”眼熟的橘红色头发从不远处经过,柯南用脚轻踢新一的小腿,示意他看。
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叫日下的人有些奇怪,不管是昨天凑上来毫无边界感地拼桌,还是好像在打探着什么交谈,都让新一和柯南敏锐地无法忽视。
只见日下绕到躺在躺椅上看书的美波子旁边,打过招呼后,很快聊了起来。
“博士,虽然片假名的写出来是一样的,但英语里Gossip的后缀可不是ship,别教错小孩呀。”
如火如荼的猜谜游戏也没有被思索的两人忽略,新一撑着下巴,纠正起博士的错误来。
“哈哈哈是吗?”囧了一下的博士干笑着揭过去,哀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头的日下已经和美波子聊完,转身又回了船舱。
时间不早了,兰和园子起身打算去再拿最后一份饮料,精神百倍的三个小孩也跟着一起,不知为何在柯南他们桌前停留了片刻后,嬉闹着快速跑掉。
小五郎不满地抱怨了两句,新一和柯南略感奇怪地面面相觑。
“那些家伙还真是的…”
柯南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新一干脆转头去看也许知道什么哀,只收获了哀的笑而不语。
“现在去游泳的话好像还有些冷。”
九点刚过,自助早茶喝到满足的园子伸了个懒腰,和兰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人家约好的呢…”
兰头痛扶额。年轻人们目送要去和丽姐妹见面的小五郎离开后,在步美的提议下,打算一起在轮船上玩儿捉迷藏。
“抱歉啊,我就不玩了,你们玩吧。”
柯南慢条斯理地从凳子上跳下,摆手拒绝了这项活动,新一也紧随其后:“我也算了,柯南就交给我照看吧?”
“诶——柯南和新田都不参加吗?”
“该不会两个人又有什么秘密安排吧?”步美眉头紧簇,元太和光彦也和她同气连枝,“昨天晚上去放映厅就没有带我们,好狡猾哦!”
新一干笑两声,当时只是觉得结束时间对小朋友来说太晚,所以才没有带他们,而且步美猜得也没错,他和柯南早上本来是计划一会儿去船上的射击场体验一番的。
“小久哥哥也太偏心了一点,什么事都只想着柯南。”元太酸溜溜地说。
“我家姐姐就只会嘴巴上欺负我。”光彦也说,“要是小久哥是我姐姐就好了。”
一时众矢之的的新一半求助地看向柯南。
“成为姐姐还是有些困难了。”多半已经逃不掉了,柯南干脆换上脆生生的童音,“好了好了,我们参加就是了。”
得偿所愿的小孩们立刻喜笑颜开。
哀对于这种活动向来没有拒绝,博士早就约好了之后的按摩,参加捉迷藏的就只有他们年轻一辈的八个人。
躲藏限时五分钟,寻找时限是三十分钟,范围从二楼到七楼,但是客室、无关者禁止进入区域、厕所以及展望浴室不可以躲藏。在在猜拳中孤零零输掉被选作鬼的园子的据理力争下,鬼的数量增加到两名,于是园子和哀这一对诡异搭档诞生了。
“至少从发色上来说,很和谐。”新一挑眉,倒是有些期待她们俩的相处会是什么样。
“某种意义上,有些类似于你和我。”想起曾经的危机时刻,柯南哼笑说着大多数人都不明就里的话。
园子借来了元太的侦探徽章用来和哀确认互相找到的人,大家约定好鬼将在五分钟后的九点五十分开始抓人,十点二十分之前能够找到躲藏的六人全员就算鬼的胜利。
“我可不会输!”园子看起来干劲满满。
“那可不一定哦。”兰也胸有成竹,把刚才开始就一直跨在手臂上的纪念外套套上。袖子有些长,她便顺手往上挽了两道,若不是脸上的笑意,园子会恍惚她即将出手对付自己,“别忘了我们这边可是有…”
“有柯南在!”步美兴奋地补充道,新一调笑着看向当事人,不等柯南挂上半月眼,他也成为了被吹捧的一员,“还有小久哥哥在!”
自己被自己调动起情绪,三个小孩迫不及待地跑走,去寻找隐蔽的藏身之所,兰紧随其后,新一也不得不跟在柯南身边跑起来,直到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才减慢脚步。
“看来步美这次的期望要落空了。”新一在柯南头上揉了一把,“要为了小迷妹加把油吗?”
他和柯南都心知肚明,捉迷藏并不算他们擅长的,特别是躲藏,不如让他们去当鬼更有胜算。
“干脆你问灰原要一粒药,这样药效结束前谁都找不到我了。”柯南小声说,虽然没有实际实验过,他们也不知道新一吃下解药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如果成功合为一体,主导的那个人又是谁。
没想到新一托起下巴,真的思索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下次再遇到危险,说不定可以靠这个躲过一劫。”
柯南正想细问,新一已经撤回手掌:“我们俩怎么躲?分开还是一起?”
“那还是分开吧,”柯南只犹豫了一秒,“一起目标有些太大。”
新一没有意见,躲在一起被发现也会一同被抓。
“那我去这边看看?”柯南指了个方向,向前小跑去。
距离五分钟结束还有小半,新一大致心里有了想法,便不紧不慢地在正式开始前走过去,也许中间可以发现更好的地方。
新一没想到会在甲板附近遇到兰,她看去来好像同样已经找好躲藏之处,正靠在护栏上向下层甲板看着什么。
犹豫片刻,新一还是走了过去,在她旁边不远处的护栏边停下。目光顺着向下,乒乒乓乓的重击声中,他看到了柯南矫健的身姿,阳光与海风之下,仿佛连青春挥洒的汗珠也清晰可见。
呼吸被夺走一瞬,看不见的风将新一全部包围,托起他眉眼间的温柔。
“新田,原来是你。”注意到身边多出的人,兰回头,把发丝掖至耳后,“在看柯南踢足球,”她的眼神又转到乐在其中的柯南身上,“这孩子,好像完全忘记捉迷藏的事了呢。”
新一轻声赞同:“一碰到喜欢的东西就完全钻了进去,完全是小孩子的样子。”
不只是喜欢的东西,柯南带着乖巧的,或爽朗的,或耍酷的脸,把所有所想进行到彻底,似野火燃烧掉世间所有地近乎疯狂。他像那烈焰后仅存的水晶那样干净,纯粹,折射下不含一丝杂质的万里晴空。
“新田你,好像很喜欢柯南呢。”从刚才出现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那道身影,没有分给交谈对象的她半分。
「喜欢」。新一想。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只是为什么会喜欢?因为他也是自己?应该不只是这些,那么其他缘由呢?
没有得到回应,兰好奇地看过去:“在想什么?”
“在想……”新一想要把目光从小小的英姿上挪开,但是失败了,他蹙眉托腮,“为什么他那么耀眼。”
兰有些似懂非懂,也思索着凝视沉浸于踢球不知疲倦的柯南。回想起来,柯南好像几乎没有那些让他操心的小孩子的哭闹,就连让她担心过很多次的任意妄为也在新田来到这里后变成柯南的理所当然,于是她也因此看到了更多小孩子的外表下摄人心魂的魄力。
“说起来,我很好奇,新田为什么能够做到放手柯南去做他想做的事。”兰犹豫着问,“不怕他陷入危险吗?”
“也许因为足够了解他吧,相信他的决定。”信任战胜了担心,早在他识破他的真实身份之前,他就被那双澄澈清明的双眼俘获,把信赖全然交托,也因为他知道他们都在跟随着心向前走,跟随着那颗相同的心。
“相信吗…”兰喃喃。
“好了,只剩一分钟了。”新一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楼下的身影,“我就先告辞了。”
得知柯南是第一个被抓的人的时候,步美明显很是意外,但很快,四个萝卜头都被园子和哀从藏匿之地拔出来,只剩下兰和新一尚不知踪影。
“新田姑且不说,果然最大的麻烦是兰呢…”
柯南想起来,小时候她们玩儿捉迷藏的时候,从小就是体力怪物的兰总是能藏到匪夷所思的地方,被锁进放体育器材的舞台下反而算正常的躲藏地点了。
“还有16分钟,再找找他们吧!”
“柯南柯南,”等到两名鬼再次出动后,步美握住了柯南的衣袖,“你说小兰姐姐和小久哥哥会藏在哪里呢?”
柯南摇头,只是把手中的球抛起,再次把玩起来。
“我们也一起玩!”
同样等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小孩子们也很快加入他,比起他一个人时的锐不可当,四个人的游戏节奏慢了下来,更多了些童趣的嬉闹。
兰藏在哪里姑且不提,新一的会把自己藏在哪里呢?柯南不由分心琢磨。
即使除去客室之类的地方可以躲藏的范围也还是很大,上层甲板他在被那颗球吸引之前也有考虑过,结论是没有什么特别适合躲藏的地方,船上很多设施的利用是需要预约,虽然并不是无关者禁入的地方,但想要进去之前也需要和那里工作人员的周旋,新一不是步美那样的小孩子,可以轻易获得工作人员的协助。
除了射击场,新一有提前预约过时间,他可以顺利进入。不管有没有鬼进去找人,至少着三十分钟他可以在里面打发时间,毕竟认知里园子从来没有在捉迷藏中作为寻找方赢过忍者毛利兰。也就是说,新一现在很有可能正在那里逍遥自在。
“抱歉,我要去躺厕所。”
思及此处,柯南借口离开,独自向射击场在的位置走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江户川。”
柯南脚步停下,转身,拐角之后是抱臂的哀。
“你在这里正好,灰原。”他莞尔,“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哀挑眉:“你要叛变?”
“不,”柯南推一把眼镜,凛冽直指近在眼前的入口,“我去抓叛徒。”
多半又是和工藤有关。耸耸肩,哀跟上去,看看他们俩又在玩儿什么鬼把戏。
入口的工作人员在看到柯南后甚至没有阻拦,进去后拐过摆放着各种装备的走廊,足够空旷的射击场映入眼帘。
不到十个射击位只有一两个空位,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挺拔的身影正举枪瞄准对面的电子靶,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激光子弹无声飞出,在靠近10的边界线上留下它存在过的痕迹。
找到了。
清脆地掌声响起,放下枪调整结束,正要抬臂继续射击的新一闻声转过头,柯南正笑眯眯地仰头看着他,手上的击掌已经停下,插进口袋。
“玩儿得开心吗?”柯南用蜂蜜浸泡过的声音问。
“还行,就等你来一起了。”新一放下手枪,拉过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给小孩子用的垫脚台,“来两枪。”
就知道柯南会「生气」自己偷跑,新一提前就想好了应对方法,也通知过工作人员会有一个戴眼镜穿球服的一年级男生会进来找他。
成功被安抚到的柯南轻哼一声,还是乖乖被新一抱上台子,面前的桌面上已经放好了小孩用的眼镜。
“我是灰原,五楼射击场,已经找到新田哥哥了。”几乎被无视的哀冷漠地拿起徽章通知她的队友,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灰原不玩吗?”
柯南已经沉浸到打靶的专注之中,护在他身后的新一注意到了她。
“你也是,忘记自己还在玩儿捉迷藏了吗?”哀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记得十点二十开始的地方集合。”
刚好柯南打完一枪,回眸用眼神询问眨巴着眼睛的新一。
“你不会真的一直在那里踢足球,然后直接被灰原抓住了吧?”新一觉得自己根本不用问这个答案明显的问题。
眼神游移,柯南瞥向刚才自己同样留在9环区域的痕迹:“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踢球?”
“刚好路过,不只是我,兰也看到了。”新一解释。
“原来如此,”柯南若有所思,“不过有一点你们看错了,我在踢的是排球,而不是足球…嘛,先入为主会这么认为也算正常。”
“所以考虑到你白送给鬼两个人头,享受最后的几分钟射击时间吧。”新一看了眼时间,“我可不想再被三个孩子群起攻之了。”
十点二十分到,倒计时结束,兰的藏身之处依旧没有被找到。在孩子们胜利的欢呼声中,作为大功臣的兰闪亮登场。
“兰姐姐,你到底藏到哪里了呢?”柯南有些好奇。
兰并不揭开谜底,笑着在柯南额头轻弹:“柯南你刚才一直都在那里踢足球,都没有离开过对吧?”
捂着额头,柯南和新一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
只是园子迟迟没有现身,众人以为她忘记时间或尚不服输,哀便用徽章联系起她来。
应答的速度格外缓慢,而且并非正常的话语,而是园子的惊叫与求救声。
“冷静点园子!你现在在哪里?!”
所有人的脸色都被她的呼喊染上惊忧,兰直接把柯南手上的徽章拉到嘴边,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安抚园子此时的惊恐。
“在箱子里…有人…”
刺耳的噪声吞噬关键字句,无法听真切,柯南干脆放手徽章,在耳边按钮轻按,试图通过眼镜的定位找寻园子的位置。
“怎么了?”注意到柯南更凝重的神情,新一连忙俯身询问。
“眼镜没办法使用,”柯南暗骂,“该死,一定是昨晚掉在地上的时候。”
唯一所幸是兰那边终于从只言片语中听出“寒冷”的字句。
箱子和寒冷的地方。柯南和新一立刻加速跑起来——是冷冻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