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即便再调查，也只会是唯一一种结果：陈曦涉及爆-炸-物的买卖，并在他们眼皮底下炸毁飞船，再结合之前被星际海盗抓走一事，有且仅有一种可能，陈曦已经加入了星际海盗的阵列。

和陌赫连一同目击的其他三人，见陌赫连整日面色凝重，却仍是将调查结果上报，一边感叹陌赫连作为联邦少将的担当，一边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彼此互相认可的哨兵和向导间，如若成为敌对势力，必然会对两人都造成不小的干扰。

加上最后的制药设备摧毁，想要再制作出来，老猫不仅从一些地方进入零件，还要进行制造组装，这并不是个短期的工作。

以至于F13的药物制造，不得不往后拖延。

陌赫连在之后的工作中，时常因此疲倦，或是心不在焉而出错，在批准得到联邦的休息后，将一些工作交付给了顾尚。

顾尚听完陌赫连的叮嘱后，在其离开时，总算是忍不住开口道：“少将，这一切，都是你有意为之吧。”

陌赫连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我一直为你工作，所以知道，陈曦这次爆-炸-物所获得的地方，就是你曾为某些任务，数次进行交易的黑市商人。”顾尚咬紧牙，面目上满是难以置信，“少将，是你把黑市商人推荐给陈曦的，你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陌赫连盯住他看了会儿，见其身体微微颤抖，不禁叹口气道：“你说的不错，这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他想炸毁飞船的事。”

“少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尚低吼出声。

陌赫连在脑中过了一遍那些荒唐的原因，他无法对其进行解释：“顾尚，你只要知道，陈曦和我们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人就行，他不会背叛我们。”

“可少将，现在并不是他背叛我们的问题，而是你，已经严重违背了联邦军队的准则。”顾尚注视眼前这个他亲眼见证的，从进入联邦军队，一路提拔至少将职位的年轻人，似乎正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少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再去做傻事。”

“顾尚…”陌赫连触及顾尚这副期盼的模样，恍然想到他在研究所阻止陈曦的场面，也是无奈一笑道，“我曾经也认为他错了，但他却一次次，亲手打破我的认识，将一切的指向，都推向了最不可能的结果。”

“少将，你已经被他蛊惑了。再这样下去，一旦被其他人察觉，你会被联邦军队给…”

“顾尚，为了整个联邦，一些事情我必须去做。”陌赫然仍不打算和他解释，“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因为陈曦的问题，精神力状况不好需要治疗，等好转后，我自然会回到这里。”

“而且我知道，你值得去信任。”

眼见陌赫连不再多言离去，顾尚痛苦地皱起了脸。作为联邦军队的人，他知道自己有责任去揭发陌赫连的行为，但以情谊的方面来讲，他又不能做这种事。

顾尚抱住头。他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陌赫连并不担心顾尚会把他给交待出去，而且他还有要事，马上前往联邦的研究中心。

联邦研究所，因为之前星际海盗袭击一事，部分变得破损不堪，但一些区域仍能正常使用，例如精神力创伤中心。

通常精神力，会出现两种形式的问题，一种是因为剧烈战斗或是身体受伤，造成的精神混乱，这也是最常见的问题，一般由向导进行堆砌疏导，便可复原。另一种，则是情绪上的不可控，因为突变事态，导致情绪持续低落，精神力作用效率降低，关于这种病情，研究所会针对每个人的当下情况，制作相关的药物，提高精神力活性，以辅助走出情绪低压。

陌赫连早已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反馈到研究所，研究所安排人员来和他对接，而负责治疗他的研究员，正是方容。

在陌赫连时隔一天，驾驶飞船来到研究所时，方容已经在那等待多时，见他过来，马上迎上来说：“少将，你来了。”

“嗯，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陌赫连不做过多的阐述，随他前往研究所的检测中心。

方容在路上还诉说了整个检测过程。简单来说，就是先收集并保存他的精神力，再通过仪器，分析精神力的相关构成与强度，进行模拟实验后，再运用到实际的治疗中。

陌赫连跟方容抵达检测点，按照其指示，坐上设备，任由他将精神力收集装置圈上他的手腕，并指引他将精神力汇聚至装置处。

陌赫连故意遏制并损坏部分精神活力，并将之传入装置说：“我们之前在联邦，好像有过一面之缘，我记得你是方容。”

“原来少将还记得我，当初在联邦军队的厕所，也多亏你救下了我。”方容说到这，也是惭愧地抓了抓光秃的脑门，“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何会去惧怕一名向导。”

“你惧怕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陌赫然接话道，方容疑惑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想到什么，轻声问：“少将，听说就是那个向导出了点事，最近好像已经不在联邦了。该不会就是因为他，所以你才会…”

陌赫连斜目他，这双透不进光的冷灰眼眸，看得方容身体直泛冷，对于流传过来的言论，也有了肯定的结果。

陌赫连并不去为难他：“对了，最近那个新型药物的研究，进度怎么样？”

毕竟眼前的人是联邦少将，方容是完全没有半点防备心：“药物的研究，因为设备损坏和后续可能地偷袭，已经转移至别的地方，不过研究进度还在持续进展中，但用其他设备难免会不适配，速度会慢上不少。”

陌赫连蹙下眉，果然炸毁那些设备，只能延缓进度：“那些药物，现在转移到哪了？”

方容说：“关于这点，是将军亲自命令进行的转移，包括几个研究员，我本来也是其中之一，不知为何，这次没有带我一起离开。”

一声叹气声传来，旁边的装置，也提醒精神力收集完全。

方容暂停闭合了装置，对陌赫连说：“少将，以你到现在的表现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我会立刻对精神力进行分析，你先去对面的休息室暂歇，很快就会有结果和应对措施。”

陌赫连点头说：“之后若还需要收集精神力，可以随时跟我说。”

“少将，这点你大可放心，联邦研究所有专门保存精神力的装置，即便是二三十年，也不在话下。”方容说完，没注意陌赫连略有变化的神色，径直前往分析室。

二十年。

那不就是陈曦所在的时间，难道…

陌赫连摇头，这些并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正如方容所说，他收集完相关数据后，很快到休息室，对上里面陌赫连的视线，极力压制住情绪道：“少将，你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怎么？”

“虽然不敢相信，但少将你的精神力活力，已经低于正常水平的50％，这就需要采取应急措施的地步。”方容严肃地说，他也没想到陌赫连这一脸冷漠，问题会如此之大，“但想要治疗，不仅需要药物，还要伪精神力氛围进行辅助配合。”

“伪精神力？”

方容点头说：“是的，联邦的研究所，会根据你的精神力，制造最契合你的伪向导精神力。虽然这种伪精神力没有任何疏导作用，不过可以让你的身心尽可能地放松下来，这也是心理治疗的手段之一。”

陌赫连又想起那个假设，呼吸不由一促：“那我究竟要在这待多长时间？”

“这就要看少将你，你的精神活性恢复至90％，就能离开这里。”方容说到这，顿了下，“少将，你心底有任何怨言，其实都可以发泄出来，这对你的精神力恢复也有一定帮助。”

“这点我会考虑的。”陌赫连见他似乎还有话说，不由催促道，“你应该还有药物和伪精神力的事要去处理。”

“那少将，关于你的住所，这边后续会有人安排，有任何的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方容也不耽搁时间道。

“好，那我先走了。”

眼见方容离去，陌赫连站起身，往外走去。他也该开始行动了，找到有关F13的研究资料。而这些资料，都存储在研究所的数据库内。

但研究所的摄像头，近乎遍布每个拐口，随意出入，自然容易引发怀疑，他必须让这些都丧失工作能力，才能继续行动。

陌赫连在来到这里之前，早就调查过整个研究所的构造，加上之前星际海盗袭击一事，不少地方都出现了严重破损，导致出入成了可能的事。

陌赫连来到当初他和陈曦发生打斗的地方，扫过这一片废墟，抿了下嘴，借助建筑，直接攀登上侧边的残损房间，并从那里的通风管道进入，按照提前规划的路线，来到监控室。

从上方往下看，工作人员还在无精打采地扫视上方的屏幕，但不多时，他便起身离开这里。

陌赫连看了眼时间，刚好是饭点。

他挪开了通风管道的栅栏，转过手边的监控摄像头，下去用从黑市提前购买的限制装置，让监控能在一段时间内重复播放后，直接前往了数据库。

一切的行动，都如此顺利。

方容回来找陌赫连一同食堂时，发现他并不在休息室。正要到别处去找他时，陌赫连刚好从远处走来：“少将，你去哪了？”

“厕所。”陌赫连走过他，眸色愈发暗沉，“走吧，我们去吃饭。”

与此同时，另一边，陈曦拿出通讯工具，见上面发来的信息，紧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