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骑士在融化成血水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朝赵添山的方向射出了最后一箭。
那时候的赵添山早就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身边的其他人也几乎没有能好好走路的了。
别说普通人被射中立刻就会暴毙,现在的赵添山就是使劲踹上一脚估计都小命难保。
挣扎着从小九身上起来的无铭强撑着浑身酸痛闪身来到了箭矢前,顾不得嘴里越来越强烈的血腥味,展开了用魔法阵组成的防护罩。
如果是平常的他应该能支撑到箭矢消失,可异能过度使用的他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两支箭矢被魔法阵弹开,最后一支直冲着他来的箭矢破开了防护刺穿了他的肩膀。
“愚者!!!”
倒下的瞬间,无铭看到了正朝他跑来的小九和其他挑战者。
“哥好累啊~怎么最近这么多事。”
“最近哪里都不太平,所以......”
一片昏暗中,无铭发现自己正以第一视角在做些什么。他的面前应该是他的弟弟,留着一头银色的短发,光着上半身,下半身穿了一条白色的像是裙裤一样的衣服,正和他抬着什么东西。
想要低头的无铭发现自己并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与其说是他的身体,不如说他只是这具身体的“旁观者”,他只能以第一视角来看这个时间段的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的双手抓着像是担架一样的东西,他的弟弟和他一样,不过是背着身抬的。
他们在抬什么?担子上的重量不轻,肯定不是什么小东西。
前面的弟弟还在絮絮叨叨些什么:“虽然说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但是也不能这么剥削我们啊!哥你说要不我......”
弟弟说的话越来越模糊,后面的话无铭甚至没能听清。
想要让弟弟重复一遍的无铭试着开口,发现自己竟真的张开了嘴,可说出的话却不是他的本意,“上次吃的亏还不够吗?要不是母亲出面你现在可不会出现在这里。”
前面的弟弟想起了什么,语气都委屈起来:“明明是他老婆让我这么做的。”
他没有再回话,两兄弟就这么抬着担子,一直向着前方的黑暗走着。
他们到底在抬什么?他们的母亲又是谁?弟弟没说完的话又是什么?上次吃的亏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问题环绕着无铭,可他无论怎么想,他都记不起来了。
灵魂好像慢慢从自己的身体里飘了出来,无铭站在原地,目送两兄弟越走越远,最后只留他一人在黑暗中。
他到底是谁?
“无铭......”
“无铭。”
“无铭!!”
他记起来了。
病床上的人眼皮动了两下,眉头紧皱着。
他是无铭。
睫毛轻轻颤动,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
现在的他,是无铭。
昏迷了七天的无铭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脸焦急的秦封。
对,现在的他,叫无铭。
“他醒了!”整个人弹起来的秦封朝正准备冲出去的唐兴才大喊:“快去叫铁锅炖大鹅!!”
“烧退了,其他的症状也没有,应该是完全好了。”铁锅炖大鹅作为这个基地里唯三学医的人摘下听诊器,判断道:“中了白骑士的箭还能活下来的人,他是第一个。”
还没找回自己声带的无铭病恹恹的瘫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泛着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诊断完的铁锅炖大鹅起身,还不忘提醒秦封和唐兴才,“他虽然醒了但还是要观察一阵子,有任何不对劲就按铃。”
唐兴才在一边头如捣蒜,秦封却什么都没听进去,他握着无铭因为输液而冰冷的右手,轻轻问道:“还难受吗?”
无铭眨了眨眼,输着液的手虚虚握住了秦封。
被握住手的秦封一下红了眼眶,“你睡了七天你知道吗?七天,赵添山都能下地走路了,朝天门西门子都能又唱又跳的了。”
在昏迷的时候人没有时间概念,只看到了自己从前一点点片段的无铭以为自己只是睡了几个小时,再不济也是一两天,却未曾想到自己竟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秦封和唐兴才应该也不好受,两个人感觉都瘦了一圈,眼底也留着淡淡的黑眼圈。
秦封和唐兴才也病倒过,可他们病倒后还能和自己说说话,一天有一半的时间也是清醒的。
一想到这,无铭心里的愧疚更大了,他用力并起手指,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
送走铁锅炖大鹅的唐兴才把无铭的床摇了起来(呼吸机、各种机器病床都是从医院搬来的,毕竟这些不是药),并把一杯温度正好的温水贴心的递到了无铭嘴边,“醒来就好,你要是醒不来我和老秦都得疯。”
觊觎无铭的全知全能也好,想抱着无铭的大腿也罢。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秦封和唐兴才早就把无铭当成了朋友,哪怕无铭并不是什么全知全能他们看到无铭昏迷后也会难过。
在这末日里,知心知底的同伴就和家人一样重要。
喝完一杯水的无铭觉得自己慢慢找回了声带,他靠在枕头上,用沙哑的声音问:“这七天,都发生了什么?还有,小九呢?”
“老唐你来说吧。”秦封开口。
唐兴才想了想,“也行。”
当秦封知道无铭正面用肩膀接了白骑士一箭后差点两眼一黑倒下去,没有人能在白骑士的箭下活过两天,这个消息无异于直接宣判了无铭的死亡。
刚开始的两天,秦封和他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闭上了无铭就会断气,他们祈祷无铭的全知全能能让他活下去,愣是撑到第三天看到无铭还有呼吸才敢睡一会。
当然这些肯定不能和无铭说,万一对方愧疚到影响了身体恢复,他是会被遗臭千年的。
想到这,唐兴才清了清嗓子,将这七天其他发生的事徐徐道来。
白骑士被消灭后救援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把受伤严重的人用空间异能直接送到了临时诊所。
除了他之外,赵添山是伤的最严重的,昏迷了两天在病床上躺了五天才能下床走动,其他人伤的不重花了几天就活蹦乱跳的。
这七天里很多人来看过无铭,他们一边惊讶于无铭中了白骑士的箭竟还能活下来一边祈祷着无铭能早点醒来。
副本结束后有一些人走了,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留了下来,因为还有很多被感染的人没有康复,还有很多人需要照顾。期间他们还被一些原本就在这里的怪物袭击,这不就在十分钟前,表示要等到所有人康复才离开的教室放风郎说有一批长着两只角像山羊但是浑身漆黑一样的怪物和几个浑身冒着火同样浑身漆黑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东西朝他们过来了,小九和其他挑战者去迎击了。
“我还以为它会趁乱跑了。”听完唐兴才所说的,无铭笑了一声,“毕竟在我们身边一点也不自由。”
“自不自由不知道,反正离了我们它连商城都不能用。”唐兴才唏嘘,他没见过这么贪吃的狐狸,“你是不知道,小九吃的都胖了。”
没想到小九会这么放纵的无铭:“等它回来了勒令它减肥,对了,他们看到一只九尾狐没有......”
“小九以前的事他们又不知道。”秦封接过话,“它和你们一起对抗白骑士,又在你昏迷期间忙打怪忙跑腿,因为它不会被感染每天都两地奔波,如果不是这点运动量它本体都吃出小肚子了。”
无铭:“......还是把减肥提上日程吧。”
“哦对了,”唐兴才一拍手心,猛地想起来,“还有几件事来着。”
其他地方都乱套了。
据前线记者宋想发来的第一手消息称,河南在八月份酷暑当头的日子里,下大雪了。大雪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把从未想过夏天会下大雪导致汽车无法运行的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并据已经回到了北京的郭凡林所说,北京在黑骑士消失后也陷入了异常中,现在的北京已经刮了整整三天的沙尘暴,知道的是北京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撒哈拉。
郭凡林还带来了第三个消息。
不管是双流还是天府机场都无法使用了,目前他们如果想从广州前往成都那只能从重庆的江北走。
一醒来就听到了这么多不好的消息,无铭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跳了起来。
握着无铭的手,秦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兴才见状,替他开了口:“无铭,战争我们就不参加了,我们回上海,直接参加死亡吧?”
无铭的眼睛眨了眨,语气不太确定道:“你们确定吗?战争那里......有你们想见的人。”
唐兴才还没反应过来,“我们能有什么想见的人......”
“是个女生。”
唐兴才:“!”
秦封:“!”
两人脱口而出:“老江!!”
如果没有无铭的这句话,秦封本不想再去成都参加战争副本。可江晚眠在那里,那是他除了唐兴才之外唯一的朋友。
而且等战争副本结束,秦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江晚眠。
两人一时犯了难。
最后还是唐兴才一咬牙,一跺脚,“我们去吧!”
秦封和无铭望向他。
“不管我们会怎么样我们都不能丢下还活着的老江不管!她是我们的朋友!十几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