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尔根·帕里萨乌奇·博格』——被称为‘改变了世界网坛的男人'，拥有常规的身体能力与网球技术，注意看这…”
立于眼前的幕布影像被陡然放大，极其刁钻的削球划过腰腹时，腰间以极其韧劲的扭曲旋转，将网球反弹。
紧接着光头的冷面男人被迅速转换，接着的是浅金色卷发戴着头饰的青年一脸柔和的看向了镜头，镜头的画面被不断的缩小，穿着球服的青年微微眨了眨眸子。
“『拉夫尔·莱因哈特』，防守反击类型球员，具体看这个切屏。”
幕布上的影像陡然分裂成两部分。
“呼——是拉德！”
切原兴奋叫道，而站在幕布微弱光影里的柳轻轻点头，“看这个招式。”
在屏幕相切里，相似的招式被不断放慢，在触及底线反击时又迅速回复正常倍速。
“呼！厉害！”
“接着看下一个，『利奥波德·加缪』，法国队主将，据说能够倾听网球的声音…”
幸村倚在沙发底下，盘腿安静的注视着幕布上过去的每一帧画面。从德国队的主将博格，再到莱因哈特，加缪…甚至于最后的平等院。
“这是…”
“是平等院前辈。”柳解释道，“这是两年前的U17切片画面，我从教练那里要到的，当时的日本队一轮游，当时是他在抗最后一场比赛。”
金色短发的少年半跪在球场，网球拍支撑着身体，额角被砸出血，对手轻嘲而戏谑的眼神，他抬着头，眸底的野心近乎溺出来。
——“等着我。”
等着我再来这里，等着我彻底把你们拉下来，等着我…迎接胜利。
他好像在说这些话，唇边的笑张扬而肆意，明明输在了球场上，却仿佛是胜者一般走下了独属于他的胜利舞台。
画面一帧闪过一帧，精简却足以有力的网球招式。每个人脸上那种对于网球的喜爱，对于胜利与荣誉的表达渴望。
“呃……”
最后的画面是平等院前辈，两年前的U17世界赛。
不甘与愤懑的情绪，对于胜利的渴望。
“真厉害啊。”
路面夜色泛着凉意，寺岛熟稔的从矮墙的位置翻过来时，就看见远处昏黄路灯下坐着的人，凌乱的网球散乱在他四周。
灰色短发的少年轻蹙眉头，他从沿坡处跳下去。
“你来了？”
雾蓝色短发的少年轻声道，他坐在网球中央，在路灯模糊的临摹里，轻阖着眸子，睫羽上浮跃着光，落下的阴影带着近乎致命的弧度，让人忍不住触碰。
“怎么了…不开心？”
寺岛坐在他旁边，盘腿双手撑着地面，看围绕着路灯飞的小飞虫。
“九点还是十点到时候，莲二给我们放了其它国家主将的比赛画面切片。”
但是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近至天明。
“睡不着？”
“不是…我们明天要启程去主会场了。”
他好像很困的样子，半阖着眸子，碎发戳着眼睑的位置，朦胧的灯光透过发隙，在他小半张脸上都落下了阴影。
“我怕你半夜又来送水，我明天拿不到了。”
因为不知道几点，索性一直待在这了。
“就是贩卖机里的水。”
寺岛解释道，他外套里确实有…“快回去睡觉…”
“？”
陡然间，膝盖处的位置一沉，寺岛愣住，他的目光从围绕着路灯飞的小虫子上移开，反而是垂下眸看这个窝倒在他膝盖的人。
“他们很厉害。”
“打球很厉害。”
信念也很厉害，眼神里对于胜利的执着，光是看切片就能看出来，更不用提现场该有多么的闪耀。
“你也很厉害。”寺岛说。
“我不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夜半，一开始他只是把头点着他的膝盖，后来他枕在他膝盖至大腿的位置。
“我好像赢不下来。”
他刚才打向墙壁的每一球，每一球。
“对面…”
“我的猫在那儿。”
他像是被分裂成两端了，他安静注视着每一个来往的人，一边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一边又静静注视着，视线空白处的凌乱。
寺岛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没事的。”
“没事儿的…”
外套拉过这人的头顶，连带着里面内衬的衣角，也被人紧紧拽着。
寺岛抬头，和对面站在斜坡面上的人对视，他抬手，隔着衣服的布料，轻轻覆盖在幸村耳朵的位置。
灰色短发的少年弯了弯眼睛，他对着斜坡面上的人轻声道谢。
——谢谢。
这两个字很好认。
隐藏在阴影处的人手指轻点着地面，树影婆娑，身形劲瘦高挑的少年从地上坐起来。月光透过重重的树影，落过林间小道。
落在少年紫灰色张扬而凌乱的短发上，迹部眯着眸子，借着月色，双手插兜的顺着小路向酒店的位置走。
月光很安静，网球场沿边的路灯也朦胧。
寺岛一只腿给他枕着，另一条腿曲起来搁浅下巴，他安静的垂视着披着灰色外套的人，他躺的很乖，也不乱动。
许久，他轻笑道。
“我就说…”
后来的话散在风里。
——小神明是要活在众人簇拥里的。
“我想赢。”
“你会赢的，你会一直赢。”
——
“怎么这么安静？”
远野有些不适应的抬头，他睡的有些惺忪。他们现在正在乘坐大巴车赶往主会场，而以往这种时候，只要是集体出行，耳边都会有一道叽叽喳喳的声音。
“立海大那小子今天怎么不叫唤了？”
难得这么安静，还睡了一觉。
坐在远野旁边的君岛正在低头敲着笔记本，闻言他将耳机从耳畔摘下来，“他不叫不是挺好的。”
远野狐疑的看他的耳机，“你音量开没开啊？这么快就听见我说话了。”
君岛敲了敲笔记本的屏面示意他看，“这段刚好放完了。”
“从哪来的小饼干？”
远野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看放在座位中间的东西，“你的？快拿走。”
君岛笑，“丸井君给的。”
“他们拿饼干给我们干什么…”
“前辈，小点声。”
远野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被打断了，他抬头蹙眉看趴在座椅上看他的毛利，“嗯？”
“求你了。”
毛利趴在椅背上央求道。
“啊？”
被这声“求你了”弄得突然有点不会，远野半晌从嗓子眼憋出来句“知道了”。
“丸井君说刚做出来的小饼干，请我们吃。”君岛捻着那带曲奇，然后示意他看前面的座位，“但他们的部长在睡觉。”
只是毛利也只能央求一下远野。
“哇——！这就是墨尔本的市区嘛？！”
“好繁华啊！白石你快看！！”
白石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耳畔突然炸开，他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小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早晨发车挺早的，小金从被窝里爬起来上车就接着睡了，车开了一路了，都快抵达终点了。
“怎么啦白石！你快看啊，好大的屏幕…唔嗯？？”
白石下意识捂住小金的嘴巴。
车里诡异静默凝滞了三秒钟，然后是真田刻意压低的浑厚嗓音，“没醒。”
凝滞的空气陡然放缓。
切原跪坐在座位上，趴着前面的椅背，像是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感慨道，“幸村部长睡觉好乖啊。”
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窝在真田副部长的肩膀处，外套盖住了小半张脸，落下来的碎发遮住眉眼鬓角的位置，露出的皮肤泛着嫣红，呼吸也轻。
“他睡觉一点也不乖。”
真田不敢动，他的衣角被这人抓在手里握着。
“啊？”
“回来，你小点声。”
丸井窝在座位里，伸手把趴在椅背上的切原拽回来。
听着旁边的动静。
入江突然笑，他抛着手里的曲奇饼干，另一只手倚着窗台的位置。
“你的是什么味道的？”
入江低笑着问种岛，种岛抻腰枕着手臂，闻言懒洋洋道，“不知道啊，曲奇这种东西，都是一个味道吧。”
他们旁边坐着的就是幸村和真田。
丸井一上来给这个车的每一个人都塞了小饼干，说刚研发出来的新品小曲奇，想请他们试试味道。
“车停了。”
“piyo，做噩梦了？”
别人都往下走的时候，仁王蹲在座位前蹙眉看窝着的人，本来安静阖着眸子的人突然开始眉头紧锁，脸上的嫣红褪去。
“你把衣服给他扒拉一下。”
“我感觉他喘不过来气…”
“怎么困成这样啊。”
“大巴车还要走，先把人背下去。”
几个人围着，一人一句的在说。
“欸，那能让我背吗？”切原突然兴奋的问道。
“你都没有他高，你背什么啊。”
丸井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了，我就是想背…”
“你再把他摔着。”
“我背吧。”
真田低声道，他顺着幸村倚他的肩膀，身体一移就蹲了下去，幸村没有丝毫防备的趴在了他背上。
“一会要开会…”
等他们一行人下来时，大石纠结道。
真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大石还要说些什么，柳轻声道，“没关系的，不去也行，说什么了我会告诉他。”
“啊？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