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
富里凑过来时问。
各色的彩纸铺开,灯光里晕染的少年拿着笔的手一开始在抖,他缓了半天。
“有点想写些东西…”
淡紫色的眸子落过来时填满笑意,他清减了许多,病白脸色里因为缺氧导致的泛红浮现在表层。
富里凑近看他。
他任由雾蓝色的碎发藏在脖颈,掩盖住耳廓,又戳着侧脸,他眸子柔和又轻浅的注视着手里的彩纸。
那些哄小孩儿的贴画也凌乱分散在四周。
致真田:
他笔顿了许久,落下了第一个字后好像就开始顺畅起来。
【是情人节的情书喔,看见有没有震惊。(笑)】
黑色碎发佛落间,墨绿色的制服旁是红色的袖臂。
“同学,端正衣服。”
迎面走来的人衬衫松垮一角落在外面,整个人写满不清醒。
听见这道声音,下意识站直身子。
然后慌乱的点头,“喔喔!”
【该怎么形容我们的初见——】
“我是幸村,幸村精市。
要和我一起打球吗?”
幼年时期的人圆润弧度的眸子笑起来时近乎弯成月牙色。
【弦一郎啊,正直,善良,一往无前,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错了,这里端平。腰部发力。”
芥子色队服的人轻蹙眉,看上去威慑力很重,被他指导的球员一时瑟缩,有些紧张的绷直身子。
又在这道极具威慑力的声音里,缓慢的跟着他的指示行动。
【你要一直这样啊。】
梧桐街的长景能没入天边。停在路边的黑色帽檐的少年顿住步子,他不自然的整理着帽子。
视线落在【新井冰馆】时,不经意的驻足,眸子里划过短暂的惘然。
【你要秉持着自己的信念,一路向前。】
幸村写这句话时,忍不住低笑。
【你是我们网球部的副部长啊……】
灯光将他的眉眼晕染开柔和的笑。
【赤也最近有没有好好听话?】
欢腾的游戏厅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狂欢,有人落寞。
而站在游戏机前眉目染上兴奋状态的少年,眉眼间带着不明觉厉的乖戾。
“….左!往左——!”
【我总觉得我们赤也啊……】
少年眸子落着温润,他撑着下巴,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
【坚韧,明媚,少年的朝气是潮水的澎湃,而故里的思念,留不住脚程。】
他总算出去走了走,幸村坐在医院后的长椅上时,安静注视着眼前的孩子。
他们在玩跳房子。
在规划好的方格里,一步一跳。
欢快的笑声蔓延过来时,幸村的眉眼也染上了笑意。
【我们好像没玩过跳房子的游戏。】
在往前因为石头剪刀布跳到顶端的孩子,蓦然间,又转了个身子,一步一步跳了回来。
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夜色灯光里,幸村微蹙眉。
一步一跳的格子,又是一步一束缚。
幸村微怔。
【赤也啊……不需要管外界的声音。】
就像你表现出来的那样。
“喂欸——前辈,还行不行啊。”
拿着球拍一脸张扬的少年,湖绿色的眸子落在对面的球场,无声的嗤笑里。
你看。
在他的半边球场。
不需要人懂,好好爱自己就够了。
【我们立海大附中网球部正选里的一年级后辈啊……】
幸村眉眼放松,不知道为什么,手里的笔尖轻落里,恍然间,他似乎想起来些什么。
——祝我们阿市,岁岁平安。
【要…】
——祝我们阿市,开开心心。
【岁岁平安,开开心心。】
那两根压在枕头下的木签被红绳串连着。
而外面二月份的小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毛利前辈最近过得怎么样?】
在国三最后一个学期即将要结束的时候,所有人似乎都开始在忙碌。而总是松散的少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他撑着下巴,窗外下着小雪,而他无趣的看着黑板。
板书写了一行又一行。
【我总觉得啊,毛利前辈像是一阵短暂停留的长风。】
来自关西松散的少年,抵达了神奈川。
而这阵风又绕又转,落在人心间,又惘惘的向前推进着。
【松本老师说的不对啊……】
在幸村国一刚当上部长的那个时间段,被毛利的班主任喊过去过。
穿着职业制服的中年女性似乎有些苦恼的皱眉,她看着走进来的少年,不经意放缓了一口气,“幸村君,你好。
我喊你来是想知道,毛利在网球部怎么样?”
“嗯?”
穿着白衫校服的少年有些茫然,“什么?”
“你知道…他从关西转学过来,有些,特立独行。”松本老师的声音似乎带着苦恼。
而幸村却在这遣词造句里明白了什么,哦,特立独行,不合群。
【向来是星子绕着明月转,明月自有清风佛。】
“松本老师。”
幸村弯着唇角,带着些许认真道,“毛利前辈很好,他有特立独行的资本。”
那时国一的少年还尚未学会圆滑,直白的表达着对自己这个那时还不怎么见面前辈的维护。
【皎光何必去迎合。】
穿着羽绒服踩在细雪里的红色卷发少年眨了眨眸子,他一路走街串巷,按着记忆里的路线。
似乎是看见了目的地,眉目间漾开笑意。
“阿婆,我要亲子饭。”
你当然可以一直这样。
【我时常在想啊……
那个堆满着哲学书籍的角落里,需不需要迎来新的‘客人’。】
他眸光落在这人送来的悬疑小说上面,幸村支着下巴,眸光带着轻浅的柔和。
富里从外面走过来透过门窗看他时,还有些咂舌的和余贵说,“他这两天怎么回事儿,小夜灯就没按下去过。”
余贵瞥了富里一眼。
“中年人管什么少年事儿。”
自觉尚在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的富里。
“???”
“你是不是忘了咱俩同岁?”
余贵插着白大褂的外兜,他边走边随口道,“是吗…可能我不用养孩子吧,总觉得你比我年长一个时期。”
……
“哥哥,气球。”
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孩牵住身边人的裤腿,她嗓音稚嫩又清脆,“哥哥,是狐狸气球。”
正垂眸回消息的少年顺着她的声音不经意望过去,旁边人流空闲。
柳生蹲下身子,他嗓音轻和,“你想要?”
“嗯!想要狐狸气球!”
【柳生君总是很温柔呢。】
幸村似乎是想起来什么。
国一时想找地方休息的人,他在课外阅读课时不经意阖上了眸子。
这才意外发现,偌大的图书馆角落处,这个堆满着哲学书籍的地方。
是两侧人来人往的游走里,空出来的无人处。
他一直以为,那儿是没人的。
【我曾一度庆幸过那个空旷角落里柳生君的出现。】
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过,斜前方有人的存在。
直到有一次,少年递过来的薄毯,柳生安静注视着他,“幸村君,外面有些冷了。”
那是坂本前辈推他去找柳生划名后,柳生先一步,迈出了脚步。
选择去靠近他。
【所以抱着这样的念想…】
少年的手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幸村下意识顿住手。
他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开始刺痛的手掌。
若有若无的叹息散在空荡的病房里。
【请君日后…一路安,只知欢。】
柳生扶着眼镜,他微喘着气,汗珠从额头滑落,顺着侧脸滴答。
一时间,柳生禁不住想。
还真是给自己找事儿受。
不过…
他眸光落在每个人挥起的球拍上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那场洋洋洒洒的小雪开始停止。
而湛蓝的天空甚至看不见绵软的白云,一望无际的蓝。
还行吧。
柳生想着,在远处丸井的呼唤声里,抬手示意听到了。
他从空旷的高尔夫球场。
抵达了满是人声的别处。
【因为感觉很合适,所以给文太挑了张粉色的信纸。】
本来打算抽张浅红色的,在看见浅红色下面的粉色信纸时,幸村突然顿住了手。
他禁不住想起来。
鲜红色碎发的少年有些坎坷的视线落过来,他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问他。
“幸村君,要一起去吃饭吗?”
【文太啊…有时候格外会让人感觉到安心和可靠呢。】
他背着他在夜色里驰行,格外的稳妥里。
他们身后是拉长的烟火。
画面转而间。
是阳光透过绰绰的树叶间隙投下阴影里。
鲜红色碎发的少年忍不住的倾身,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眼前人的模样。
他们彼此间无限的接近里,又总隔着一段距离。
【谁会不喜欢文太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幸村君。”
丸井翻开手里的相册,指着合影中间的人认真和一左一右的两个弟弟介绍道。
“这是幸村,是我的部长。”
他提起他时,眉眼间总会不经意带上莫名的骄傲神态。
【文太啊…热情,开朗,有着少年独有的灵动,又乐于分享自己手里的所有物。】
“喂欸,丸井,我可以吃这个吗?”
班级里,一个同学笑盈盈的指着他桌子上的零食问道。
正在转头和别人说话的少年瑰紫色的眸子落过来,然后漾开眸底的笑,“当然可以啊。”
又有人过来揽过他的肩膀,手里拎着袋别样的零食。
“嘿诶,快尝尝这个,新口味。”
他左右逢源,身边似乎总是围绕着人。
【就让我们文太啊……】
“不下雪了。”
旁边的小孩抱住他的腿稚声稚气道,幸村躺在医院公园的长椅里,也轻声道,“嗯,不下雪了。”
太阳破开一览无余的晴空,暖光洒在他有些单薄的身骨上。
幸村微伸手,有些不适应的想要遮住这有些刺眼的光。
【……要一直这样,热情而明媚。】
树干还未冒新芽。
鲜红色碎发的少年不适应的抬起手,遮住因为裸枝而刺过来的阳光。
他突然想到。
幸村君…在干什么呢。
【致我们雅治:】
他不怎么相信神啊佛啊之类的东西。
那天鬼使神差的,本来是要去东京看新出的整蛊玩具的。
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路上时听见有人在讲浅水寺很灵的时候,莫名顿住了步子。
去看看吧。
突然有道声音,仿佛怂恿一般的响在耳边。
仁王眨了眨眸子…去看看吧。
那条路似乎有些长,仁王走在阶梯上时想。
这东西,有用吗。
拿着那个小小的红色祈福结时,仁王忍不住想到。
算了。
望神佛显灵吧。
他这样随意想到…会显灵吧。
【雅治啊…】
幸村撑着下巴,不知道为什么,写下这三个字时,一时不知道要写什么的感慨。
雅治啊……
【长情皆有意,少年游四方。】
白色碎发佛落间,仁王蹲着身子,祖母绿的眸子和眼前白猫的祖母绿眸子对上。
“puri。”
“喵呜~”
果然,听不懂啊。
仁王随意佛了佛身上的褶皱,将散在空中的精神力收回来。
他双手插进兜,随意又松散的弓腰走着。
走了没两步,少年眸底掠过笑意,“跟着我干什么?”
他微歪头,白色的碎发倾落下来。
那双祖母绿的眸子静静落在距离他一步之外的白猫身上。
【时常在想,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我们雅治呢。】
【后来莫名觉得,这句话是有点合适的。】
毛利前辈最近好像不怎么来了。
天台庭院,仁王拿着水壶,看着蔫蔫的枯枝,忍不住蹙眉,他这还能冒出花来吗。
怎么看…
啊。
仁王有些自我放弃的把自己藏进了那张吊网里。
思维发散间。
他又在想,幸村还真是啊,也不想想他的这堆花。
【你总是有自己明确是方向的,我好像从不怀疑这一点。】
可惜神佛未显灵。
长长的眼睫盖住眼睛,仁王不经意想到。
那个祈福结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甚至连点好运也没有带过去。
“幸村。”
这边,在长椅上坐了一天的少年,被人喊名字时还有点茫然,他抬起头望过去,唇角不经意勾起笑。
“我在啊。”
他看着走过来的富里,安静坐在这儿,有些乖的模样,幸村抬头,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柔软缠绵。
“富里桑,我腿动不了。”
于是就在这儿一直坐着…
【…啊,不知道怎么说。】
洗完澡,手里拿着笔的人顿了许久。
【抱歉啊。】
那时候,幸村在前面走,那只瘸腿的猫儿跟在后面一瘸一瘸的走,而仁王抱着头,唇角不经意扬着。
少年懒洋洋的嗓音传来,“我喂了这猫这么多天,都没跟我走,pupina。”
“还挺会给自己挑主人啊……”
【我把昭昭弄丢了。】
晨光熹微间,白色碎发垂落间,少年弓起的腰,他路过自动贩卖机时。
步子突然顿住,那双祖母绿的眸子好似无悲无喜一般。
他轻轻瞥过,又迅速移开。
【啊,以前看莲二写俳句时,也是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哈,是情书唷。】
浅青色的信纸上,黑色水笔落过痕迹。
幸村撑着下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总觉得亏欠柳很多呢。】
他国一时一句,“要不要来帮我?”
那时候,他站在行列整齐的网球部历年来的部活日记前,雾蓝色的碎发垂落间,他眉眼带着笑,就这样一句话。
然后柳就跟在他身边。
他们似乎都年少又气盛着当时,一句话里好像就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撑起这个网球部,没有丝毫怀疑里。
就这样一步步的,挑起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不知道为什么,和柳写起来时,总想提些年少意气之类的话。】
可他们就是敢啊。
柳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丰盛的御节料理时,一时竟有些恍惚。
——“和我一起去吃鲣鱼料理吗?”
现在在干什么呢。
柳垂着眸子想。
【因为我们参谋平时啊,都很少会干少年意气的事情吧。】
“嘿诶,参谋,今天的训练任务是什么?”
丸井凑过来时,少年瑰紫色的眸子铺在眸底带着笑意。
柳垂眸翻着手里的训练册,“文太需要加一组耐力训练,具体的是什么,需要去看桑原带的节奏。”
“柳前辈!”
“快看我的发球。”
少年湖绿色的眸子望过来时,丸井在旁边笑,“你不能自己看啊。”
网球场上好像不缺什么,一如既往的欢腾,每个人都在各司其位。
柳下意识弯眸,然后向旁边看过去,“精市…”没有人。
……无声的静蔓延开来。
他拿着笔记,随着四散的风,一时间竟有些短暂的无措。
【柳是君子啊,君子明其德,知方向…啊,华文果然很难。】
“柳,起来回答下这题。”
少年低垂的睫羽晃动,“10…”
【那就——福满满,遂人愿。】
他背着书包,走在那条长街,身边的人从真田和幸村换了人。
他看着要前一步,步子跳脱的黑色卷发少年,嗓音不经意放轻。
“赤也…慢点。”
【我还想过,胡狼怎么突然多了个杰克的名字。】
他们的接触很少。
甚至鲜少会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时候,都是丸井拉着桑原的手往他这边跑。
要非说有什么牵涉的话。
“需要我帮你吗?”
黑皮的少年背着光,站在他身边,脸颊不经意泛粉的问道。
他手搭在后脑勺,似乎很不好意思。
幸村错愕的抬眸,他白色的校服袖子被挽至胳膊肘,那是他想移栽上去的垂枝樱。
“谢谢。”
然后桑原就抬着那盆垂枝樱,幸村甚至还没来得及搭手。
就见他一个人扛了上去。
【后来发现,杰克这名字也很好。】
“那就…杰克鲁来请客吧!”
丸井笑盈盈的望过来时,桑原不经意撇开头,然后慌乱应答,“好。”
【像是学不会拒绝…对所有人又很好。】
他仿佛总是滞涩一步一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并不突出,也不抢眼。
【心思却意外的敏感又坚强。】
教室外的走廊明净而空旷,窗外的夕阳落下来时。
撸着袖子的少年一个人拿着拖把在外面长长的走廊上游走。
“喂欸——杰克鲁!”
赫然间,斜挎着书包从楼下哒哒跑上来的红发少年出现在他眼前时。
杰克还有些茫然的抬头。
“怎么又剩你一个人打扫卫生。”
丸井凑过来,少年的话语总是透着不会婉转的语气,他拿过来桑原手里的拖把,单手拎着,自己伸开手。
“你怎么就是学不会拒绝啊。”
他很少去拒绝别人。
可也很少答应主动去帮忙。
桑原憨笑着看向丸井。
【机智,勇敢,鼓舞…勇往直前,少年时期的果敢炙热啊……】
“放轻松…”
余贵桑稳重的声音落在耳侧,他抚摸着他的后脖颈,似乎是在无声的安慰里。
幸村垂着眸子,轻轻点头。
他坐在病床上…无声的想,这样就好了吧。
手术过去…怎样都好了吧。
……
“我想给我的绮纨之岁,写点东西。”
那天,凌乱的信纸里,幸村撑着下巴轻声道。
他看着走过来的富里,眉目弯弯。
“也想给他们写点东西。”
……
部活室里,柳手里拿着那本部长记录,昏暗光线打下来时,模糊了少年初显轮廓的棱角。
[4月15日。]
柳摸了摸上面的字符,那时候幸村的字还带着青涩的稚嫩。许多勾画间都显得圆润,没有现在写字时那股无形的韧劲儿。
[数了前辈们的记录,我好像是第二十一…啊,也许还有不喜欢写部长记录的前辈在。]
创年史,部长日志。
[因为不知道写什么…那,第不知道多少代的网球球员]
[坂本贤治,南宫秀野,御河……]
他在当上部长的第一天。
在夜半里看过目前在任的所有部员资料时,从前辈开始,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写进了部长日志里。
网球部的荣誉墙留下过很多名字。
而他这一代的部长日志的第一页,也把他们的名字留了下来。
柳禁不住怔愣。
他往后翻了翻,[…柳莲二,丸井文太…]
——“需要帮忙吗?”
柳那时候路遇过部活室时,看见他踮着脚在抽上层的部活日志。
那时候眼型都还是圆润,身条乍抽高的少年看见他时,似乎有些错愕,他那时候还不会用笑遮掩自己不想表露的情绪。
只是说。
——“外面很晚了……”
柳垂眸,继续翻着自己手里的部活日志。
他似乎是个不怎么喜欢写日志的部长,但很喜欢画图,和贴照片。
国一时的他和前辈们闹过一次冲突。
柳静静想到,那场从早打到晚的网球,汗水落下来仿佛都能将人压垮一般。
[……今天啊,和前辈们打了球。]
柳翻往下一页,出了这句话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言语了。
你看啊,他就是这样。
他总说自己心软,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心软的那个。
“莲二?”
从部活室外走进来的人疑惑喊了声。
柳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突然走进来的人,随口问了句,“你说精市当时怎么会想当网球部的部长?”
——你说他怎么会想当网球部的部长。
真田微愣,“什么?”
……
垂着眸子的少年安静看着,看着针刺透皮肤,麻醉液顺着针管往里注射时。
“放轻松……”
只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手术。
“余贵桑。”
少年抬起的眸子落着认真,“我是说,如果。”
“如果今天的手术出了什么意外。”
“今天的手术不会出任何意外。”
余贵打断他的话。
但幸村仿佛没听见一般,还是轻声道,“我柜子里有一些信封…要是没出来啊,就随便挑个日子帮我送出去吧。”
那是白色情人节打算送出去的。
“喂欸…”
余贵蹙眉看着他,“小孩儿,你知道今天给你做手术的是谁吗?”
是谁都无所谓。
耳边的声音怎么都消散不去,【既定剧情】四个大字一直充斥在脑海里。
幸村笑了笑。
……
“他做什么都不奇怪吧。”
让柳错愕的是,真田这样说道。
“重要的不是他做了什么…”
……
“刚才才接到电话,加诺医生误机了。”
在幸村安静等待麻药生效时。闯进来的护士蹙眉说道。
余贵戴手套的手微顿。
与此同时——
【时间线不可错乱——】
不知道是不是麻药上头了,麻痹了小脑,幸村手一顿。
时间线…不可错乱?
是错觉?
意识逐渐有些涣散里,幸村猛然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哈?
时间线……不可错乱?
【既定剧情不可更改——】
【时间线不可错乱——】
那股冰冷又带着审视的机械音落在耳侧。
……
“而是他今天想去做什么了。”
真田眸子里带着认真。
柳阖上部活日志,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也对。”
他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
……
“轮到我了啦——”
雾蓝色碎发的小孩儿托着下巴,那双鸢紫色的眸子落在空地处画出的横竖格子上。
那里是一堆孩子在争先抢后的玩跳房子的游戏。
他嗓音似乎还带着疑惑,“……这个游戏的意义在哪?”
他身旁黑色碎发的小孩站在他后一步的位置,他顺着他的声音茫然望过去,“人多?”
“噗……弦一郎你在说什么啊。”
幼年时的小孩拍了拍裤腿。“跳过去跳回来的,像是束缚在格子的框架里一样。”
他想了想,幼年时期的小孩儿突然咧开一个笑,“弦一郎!
我们还是去打网球吧!我刚才突然想到怎么能打败昨天那个前辈的方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