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没有一次性拖鞋换。”
“我今天早上刚拖过地,当然,你们愿意穿鞋的话也没关系。”
“对了,记得关门。”
说罢,方亭也不管三人,径直走进了开放式厨房,把刚买的蔬菜,规规制制地放入冰箱。
地板滑溜溜的,仿佛还闪着光,穿着袜子踩在上面,还挺舒服的。
背朝门口的沙发上,高高伸出一只手,接着探出个小脑袋。
“啊,好多人啊!”方宁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靠在沙发背上。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十分眼尖地看到了司缘君手里的袋子,方宁轻笑道。
“我在你们这里小区的快餐店买的,脆皮烤鸭和酒酿圆子。”
司缘君十分自来熟地坐到了沙发旁的地毯上,把买的快餐放到了空空的茶几上。
“你们两个人还自己做饭吗?我妈每天就给我煮面啊、煮饺子啊,我都快吃吐了。”
“嗯。”方宁利索地从沙发上爬了下来,盘腿坐下,伸出手指,抚摸着圆子汤的热意,“我也挺喜欢小圆子的。”
“小宁嘴挑,很多菜,别人做的不得她意。”
方亭轻轻坐下,加入这场方桌会谈。
“姐,尝尝,甜的。”方宁伸出手指,凑到方亭的嘴边。
打包的包装盒不太严实,边缘沾上了不少汁水。
方亭伸出舌头,有些俏皮地舔了一口,然后又温和地笑着。
“中午想吃什么?我刚刚买了生菜,要吃吗?”
“嗯嗯。”
“你们呢,有什么想吃的吗?有忌口吗?能吃辣吗?”
“我都可以。”
“我也是。”方知之赶紧附和司缘君。
许遇鱼突然想起来,冬年说过,方知之好像很挑食。
她伸出手,握住了方知之的手臂。
然后方知之笑着跟她说:“没事的小鱼,你要吃不了肥肉,给我就好了。”
许遇鱼的脸一下变得通红。
“那正好吃鱼吧,买了条刚死的鱼,中午不吃,晚上也没时间做了。”
方亭托着脑袋思索。
“五个,哦不,六个人的话,至少也得六个菜吧?”
“对了,这两个,我能拿去装盘吗?”
……
煎鱼的油香,从锅中迸出,缓缓飘过房门和桌沿,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电视上播放着不知道几几年的电影,通篇云里雾里,让人没有任何看下去的欲望。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没吃早饭。”司缘君和方宁一样,缩在沙发里。把手伸进衣服里,摩蹉着自己的肚子。
“我一觉醒来都十点半了。”方宁认同地点点头,“早起吃饭简直要人命。”
方知之靠在许遇鱼身旁,许遇鱼看到了她转过来的目光。
老实说,如果不是被方知之赶到房间叫醒,她能一觉睡到下午。
“不看了。”方宁一把摁停电视,起身从茶几下方的小抽屉里掏出一盒扑克牌,“你们打牌吗?”
“可以啊。不过四个人怎么打?二打二吗?”司缘君也有些兴致勃勃。
“不是,是另一种玩法。我刚从我姐那学的。”
方宁掏出牌,单手铺开又收拢。接着飞快地洗牌切牌,将扑克牌翻转地啪啪作响。
“好厉害。”方知之捧场地鼓掌。
方宁昂着脑袋,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接着说:
“大家轮流出牌,出牌时背面朝上,并且向其他人报出自己出的牌是几。”
“出牌时可以出任意张牌。下家可以选择质疑,或继续跟牌。”
“质疑则翻开蒙牌,如果确实全部都是所报牌,则下家将这些牌全部拿走,且跳过下个回合,上家可以再出牌一次。”
“若不是,则出牌人收回所出牌,由下家出牌。”
“若跟牌,则默认跟牌为所报牌名牌,而再下家质疑时,就只用看后跟的牌。”
“谁先把牌出完谁就赢。”
“大小王可以当任何牌。”
“没太听懂。”司缘君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没事,先来一轮就明白了。”方宁迅速掏出一张牌,扣在桌上,“逆时针从我开始。一张十。”
“对了,忘记说了,因为我懒得整牌,这副牌的数量很可能是乱的。”
不然也不可能,正好发完给四个人。
许遇鱼看着方宁志在必得的笑容,在心中暗自忖度。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就看见司缘君大手一挥,压在牌上:“质疑!”
然后翻开:“原来是个小瘪三。”
“?”方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司缘君,咬牙切齿地收回了牌:“接着你来。”
“一张三。”
司缘君很干脆地拍下一张牌。
方知之看着牌沉默许久,来回看看自己的手牌,最后扣下两张:“跟两个三。”
轮到许遇鱼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里,只有两个三。
如果这副牌的数量不对,那方宁大概是知道,“三”应该是少了的,不然不会急着把“三”打出去。
当然,只是个猜测。
如果司缘君出的是真牌,那方知之无疑是假牌,因为自己的手里还有张小王。
许遇鱼扭头看向方知之,她闪着双大眼睛,满脸无辜。
稍稍纠结一下,许遇鱼就拍下三张牌:“三个三。”
“质疑!”方宁按住堆叠的牌堆,“一个两个加三个,这都六张了。”
“让我看看……呃?”方宁看着三张牌一愣,“怎么回事?”
是两张三和一张小王。
翻开底下的牌堆,却再没有一张“三”了。
……
“两个二。”
“跟,三个二。”
“全部都是二。”许遇鱼憋不住地笑出声,推出了自己仅剩的四张手牌。
牌池中央已经堆叠了快二十张“二”,游戏到这儿,已经变了个意味。
“快质疑她。”司缘君笑着怂恿方宁,“别让她把牌出完了。”
“放心。”方宁拍了拍司缘君的肩膀,“谁都别想跑。”
“质疑。”方宁翻开,赫然是两张“二”和大小王。
“可恶,又让你赢了。”方宁抱头哀嚎,然后被方亭轻轻敲了敲脑袋。
她的脸潮红水润,明显玩上头了。
“姐!”
遥遥望去,餐桌上盖着个花帐子,里面摆着大大小小的餐盘。
方亭走过来,从背后捏住方宁的脸颊,轻笑:“早上起来还没洗脸吧,等会儿还要客人来。”
“哎,谁啊?”
“你语姐姐。”方亭还是一脸微笑,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
“辛苦了。”
坐上餐桌后,反而沉默许多。
也许,是因为食不言的规矩?
总之,还是司缘君开了个头。
“没事,说了我请客。你们多吃点,就是对厨师的最大称赞了。”
方知之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夹起一只开背虾,放入嘴中。
林哲语坐在方宁身旁,就像没事人一样。
许遇鱼突然想到,当时,她好像自始至终没有看到过那封情书的内容。
可如果不是第一次表白,那林哲语,怎么会认不出方宁的字迹,认不出她的口吻?
许遇鱼看向方亭,她给自己的妹妹夹起一片生菜,塞到嘴里,发出脆响。
而她的目光却看向林哲语,深邃地让人看不清。
“小雨,小鱼?”
“嗯?”
“要不要尝尝这个鱼肉?”
许遇鱼非常听话地张口,将鱼肉带着筷子含到了口中,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方知之。
方知之若无其事地把筷子横放在饭碗上,拿起了汤勺,舀起一勺圆子。
剪不断,理还乱,也许许遇鱼需要请求场外援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