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五，「骑兽制作与迪塔导论」讲座。
“有什么重要的角色缺席了。”
艾扎克教授呢喃着，“啊，我是说，乌修·哈洛瓦斯呢？”
“哈洛瓦斯他……”
正好在附近被问到的小恶魔是亚瑟。
他听西托涅说过，昨晚要和哈洛瓦斯拜访一下乐薇教授的树屋，悄悄的借一点圣约翰草。
但是，这种事情如何可以对教授说呢？
亚瑟没有任何犹豫的——
“呃，我不知晓。”
“唉……”
艾扎克叹息着，“失去了哈洛瓦斯的「骑兽制作与迪塔导论」讲座，就好似梦的神明摩耳甫斯从梦魇中惊醒，灾难的神明勒切西斯目骤然降临，烈火高歌的梅可埃尼乌失去了祂的锅铲，预言的神明赫尔梅乌兹摔碎了水晶球……”
“……”
亚瑟静静的听着。
尽管他不是很理解，艾扎克教授的口中为什么总是冒出这么多神的名字。
「——」
半空中，小恶魔还在进一步熟练他们的骑兽飞行。
而亚瑟在这件事上天赋不错。
于是，他微微降下来歇息，想找青龙塔的尤洛，路茨商讨一下有关于哈洛瓦斯他们很可能被关到小黑屋里的事情。
——艾希沃斯？
与其问他，亚瑟还不如丢块石头让宿命给予他答案。
毕竟预言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巫师们的老手艺。
。
被惦记的乌修，他正慢悠悠的吃着早餐。
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入学沃柯托利厄后的近三周，乌修总是很忙碌，没想到竟然在小黑屋里悄悄休歇了。
“咕噜噜……”
就是旁边的小黑屋里传来小恶魔们饥饿的回响。
“我也希望给你们。”
乌修无奈的敲了敲他这坚固的，恐怕比魔王陛下的宫殿仍要严密的小黑屋。
他无能为力。
“呜呃……”
西托涅痛苦的呜咽了一下。
谢舍的脸色也惨白的，不过血族似乎本来就比寻常恶魔要白一些。
不过，他们勉强还可以坚持。
——尽管看着旁边桌上摆的黑麦面包的眼神，逐渐从不屑一顾变得格外垂涎。
但回想起上一次，也就是周日到周一的那次小黑屋之旅，在饥饿的迫使下尝了口黑麦面包，味如嚼蜡。
“……”
这一口如何也啃不下去！
而密涅。
他点燃了一只蜡烛，真挚而虔诚的祈祷着——
“莫厄菲托斯，我赞美您。”
“赞美您这统御知识与世俗快乐的神明啊，您如深邃夜空中最为神秘而熠熠的星云，知识在您的神国中汇聚成无尽的宝藏。”
“赞美您带来的世俗快乐，好似漫无止境魔力馈赠着地平线，让每个平凡的角落回荡着愉悦的圣歌。”
“赞美您犹如灯塔在知识的无尽海里指引方向，无论多么混沌的思绪，只要靠近您的光辉就能坚定意志……”
“……向知识与世俗快乐的您，祈祷饥饿地狱中的安宁。”
下一瞬。
密涅旁边祭祀的黑麦面包，慢慢的变成了一块白面包。
“！”
西托涅难以置信的看看桌上的黑麦面包，又看看密涅弄出来的这块白面包。
“神性魔法？”
乌修有点猜想。
“是的。”
密涅仍旧赞颂着，“赞美您的宽容与仁慈。”
“好了。”
结束了赞颂后。
密涅就好似实用主义者关上了自己的工具箱，将方才虔诚祈祷的神明抛掷到一边，“我就开始吃了。”
“……”
西托涅感受到了一种痛苦。
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不可以将其它的面包也变换一下嘛？”
“我的神性魔法一次只可以变换一种物件。”
密涅咬着白面包介绍说，“不过并没有限制变换的类型，而且没有持续时间的限制。”
“！”
这次是乌修有点惊讶。
——就好似拉普拉斯帝国的市场上并没有流动着任何变换魔法师变成的金币。
任何尝试施展变换魔法的恶魔们，他们无一不幻想过「点石成金」这种可以轻而易举的暴富的手段。
但是，将一种物质变换成另一种物质，魔法的持续时间很短暂。
尤其是黄金这种稀缺金属。
还没有存入银行，才放到柜台上就从黄金变成了石头，变换魔法师只得落荒而逃。
在周日进行外出时，乌修也在拉普拉斯周报上瞥见了一起变换魔法师诈骗事件——
「
上月24日，某变换魔法师怀揣着坏心思将小魔物变成了羊，卖到了附近的小镇，事情败露后遭受到了帝国骑士团的逮捕……
」
「听说关押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
乌修悄悄想着，「魔法师总是疯狂的，如若不限制他们的话，不知晓会发生什么事。」
而密涅的「神性魔法」，却抹除了「变换魔法」普遍时效短的缺陷。
只要他将石头变成黄金，那么石头就永恒是黄金。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吝啬呢？”
西托涅替乌修问出了他想问的话。
——既然可以将石头变成黄金，一本万利的事情，竟然还那么吝啬，那么贪财。
“犯下贪婪之罪。”
密涅极端遗憾的，他从来颓厌的表情扭曲着，“我并不可以将石头变成黄金。”
神性魔法也是有限度的。
它会在觉醒神性魔法的某一瞬，实现虔诚的信徒最期待的奇迹。
而接下来，它就只是——
——有约束限定条件，并且要靠虔诚的信仰，坚定的意志，不懈的锻炼来熟练掌握的一种，和「家系天赋」一样的特殊魔法了。
密涅将白面包整个吃了进去。
尖锐叫嚷的饥饿有点缓解，“我的奇迹已经实现了。”
“这样啊。”
西托涅看着最后一口白面包被吞咽下去。
愣怔的看着空荡荡的手，“我要不要也去信仰一个神？”
他认为自己可以很虔诚！
“神明犯下傲慢之罪，或许会拒绝职业的小偷嘛？”
“不会。”
密涅说，“神明的傲慢反应在平等。”
“祂可不会在意蝼蚁是不是偷了另一只蝼蚁的渣泽。”
“而且……”
知识与世俗快乐的神明最虔诚的信徒一点点也没有忌讳，“反正神早死了。”
“啊，对。”
西托涅在自己贫瘠的魔法常识中搜刮出来，这大概是小丑校长第二节讲座里将他们抄写的，“「诸神黄昏」？”
“一堆恶魔捧着神明的尸体虔诚的祈祷，哪一只在旧纪元的时候都可以算作是狂信徒。”
吃了面包忘了神，密涅嘀嘀咕咕着。
“嘶……”
西托涅曾经是地下水道里流浪的小家伙，他还去教堂领过施济，对各个教会有点根深蒂固的认知，“这，这是可以说的嘛？”
“反正「诸神黄昏」都写在教典里了。”
密涅无所谓的摆摆手，“而且，你不知晓嘛？”
“……我不知晓。”
“唔。”
密涅考虑着要怎么说，“当初还是小丑校长硬按着那些愚昧，狂热的教皇，信徒们，将「诸神黄昏」钉死在每个教会的教典上的。”
西托涅：“……哇哦。”
「……」
乌修也有点感叹。
——小丑校长究竟做了多少事，怎么感觉事事都有小丑校长活跃的身影。
。
错过了一节讲座。
下午被放出来后，乌修想和尤洛询问这节讲座讲了些什么。
没瞥见尤洛。
倒是和过来找谢舍的迪莉娅与梅林遇到了。
梅林瞥见他，连忙：“哈洛瓦斯，艾希沃斯去医务室了！”
“！”
乌修转身就往医务室去。
梅林也跟过去，谢舍，迪莉娅，西托涅，密涅，最后一众熟悉的小恶魔全挤在了医务室里。
“……”
艾希沃斯的社恐前所未有的严重。
他看起来苟延残喘，气喘吁吁，命不久矣。
亚瑟也在旁边。
西托涅默默去找他，两只黑龟塔的凑到一起。
而尤洛自然在这里守着。
“乌修，你自由了？”
“……是的。”
乌修有点无奈，究竟为什么从小黑屋里出来要用这种词汇？
「当然，用‘你被释放了？’听着也有点怪。」
一切都是小丑校长莫名其妙的，将小恶魔们关进小黑屋的兴趣的问题。
熟练的将锅丢给小丑校长。
乌修询问：“艾希沃斯，他受的什么伤，伤的严重嘛？”
“还好。”
尤洛看起来也没有特别担忧，“用这边「如若骨头裂了就注入魔力」的手工制品扫一圈后，就痊愈了。”
只是旁边的纸条还写——
「治愈后最好躺一下，别太跳，防止骨头又断了。」
于是现在还没有从医务室里出去。
“这样。”
乌修有点放心。
他摸过来「如若骨头裂了就注入魔力」的手工制品，注入魔力的大概是尤洛，青龙塔的小恶魔们别的不行，但魔力的确比其他三个塔的小恶魔都要多。
哪怕注入了治愈骨头断裂需要的魔力，尤洛看着也只是有点微末的疲倦。
“为什么会骨裂？”
“骑着骑兽飘太高了，结果魔力不足变成石头掉下来，亚瑟接住了他，但他的腿碰在了亚瑟的骑兽上。”
当时艾扎克教授已经讲座结束，离开了。
只是艾希沃斯悄悄的向继续练习一下，于是才在教授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事故。
“……？”
乌修缓慢的冒出了个问号，“你是说，艾希沃斯他，想要自主练习？”
“嘶！”
旁边的小恶魔们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到吸一口凉气。
——这残酷的沃柯托利厄，竟然连艾希沃斯都开始卷了！
“因为对刻耳柏洛斯的狂热。”
尤洛理解他们为什么惊讶。
但哪怕是犯下怠惰之罪，钟情水课，严重社恐的艾希沃斯，对待正确的存在是，也会点燃不一样的热情！
“可惜，这热情似乎有点过头了。”
“……”
乌修看着艾希沃斯倒在床上摊成一张恶魔饼的模样。
无奈的嘱咐他要学会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