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婕优雅地啜了一口熬夜加班专用espresso：

“我要是一树繁华，南荣金三公舞台再烂我都会选择买水军闭眼吹，反正娱乐圈里多得是仅粉丝可见的实力。”

小助理听得大气都不敢喘，只见蒋婕放下杯子后微微一笑：

“至于我们接下来的应对……当然是让我们的选手重新把曝光量再夺回来咯，观众们的注意力是有限的，都跑去关心南荣金了怎么能行呢？

“去b站搜搜看有没有二顺新鲜出炉的‘君晨CP’和‘司君CP’剪辑，顺便找找司寇在全息游戏最后关头一打六的高光片段，给它们安排推流。

“再让我们的职粉去论坛里开几个帖，把君晨CP往‘战地玫瑰’那个方向舞，营造两个人的人气如今已经势均力敌的错觉，给君无凭抬抬咖。

“司寇这边主开单人帖，突出他在二顺游戏里的牺牲者形象，CP帖‘司君’可以发，再踩一脚‘司蔺’，谨防蔺晨昏吸血。

“另外，所有东西写了都别浪费，记得交代他们把帖子多往微博搬。”

小助理一边在备忘录里打字一边开心地说：

“现在这样真好！之前三公选歌换曲那会儿，我都以为您要放弃君无凭了……”

这话说完她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转头就看到蒋婕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瞬间噤了声。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弃君无凭了？”

蒋婕这话好像轻飘飘的，但小助理硬是从她上扬的尾音里听出了危险的气息，吓得忙不迭点头附和：

“嗯嗯是我记错了！”

蒋婕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劫后余生的小助理盯着刚打开的数据分析汇报文件，里面开头一句就是“君无凭七日活跃粉丝数暴增，环比增长42.3%……”

她好像知道蒋婕为什么又把君无凭从放养模式里捞回来了。

***

一树繁华办公大楼里，小吴一通操作之后累得摊在了桌子上，没过多久又在熟悉的施羽高跟鞋脚步声里垂死病中惊坐起：

“总监好，已经按您吩咐把南荣金的热度炒上去了！”

施羽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了，她冲小吴一点头，语气还算满意：

“辛苦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小吴感激涕零地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就听到施羽接着道：“……不然明早会没有精神干活的。”

小吴一句“明天难道不是星期天吗！”都已经冲到嗓子眼儿了，但还是怂了一下咽了回去，最后只能尽量哭得很小声。

第二天一大早施羽就抓人开会，她站在会议室长桌的最前方，身体前倾，双手杵在桌面上，神情严肃：

“之前我们收到了南荣金的反馈，得知这次三公舞台难度超出预期，于是不得不做了一些舆论策略方面的调整，先一步把锅甩出去。

“但这并不代表之前定好的方案就完全不能用了，等三公播出的时候‘南荣金舞台发光体’的文娱热搜照买不误，再让我们参与了录制的自己人多写点正面的repo。

“虽然节目组加强了监管，这次没法现场做票了，但嘴长在我们自己身上，闭眼吹就完事了。

“比赛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希望各位都能打起精神，帮自家艺人稳住这个出道位。”

底下包括小吴在内的一群下属们纷纷点头，施羽也没再啰嗦，直接宣布散会让大家干活去了。

小吴回到工位上时忍不住小声吐槽：

“没想到甩完锅还要吹牛皮啊……”

旁边的女同事听到了，向他投去一个“你还是太年轻了”的眼神：

“我们施总监啊，向来是既要又要的。”

***

7月30日，练习生们终于迎来了三公舞台的录制。

程PD穿了一件特别显嫩的花衬衫，在台上拿着话筒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三公的新规则：

“此次现场投票将在六首歌曲全部演绎完毕之后进行，共计五百名观众加四位导师。

“导师一票等于观众十票，每人需要投出三个自己最心仪的舞台和自己最认可的三名选手。

“最佳舞台全队将获得第三阶段2%的票数加成，MVP选手也将获得1%的票数加成哦，我们的练习生们此刻是不是很心动呢？”

程慕将右手放到耳朵边，夸张地朝着镜头比了一个“倾听”的动作，而候场室里的大家也纷纷配合地隔空大喊了一声“是~”。

程慕装出一副听到了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话不多说，现在就有请我们的第一组《For you》出场吧！”

这个出场顺序足以证明抽签的真实性了，毕竟如果交给节目组来排的话，第一个节目大概率会排一个更容易炸场的表演，而不是这种慢节奏的情歌。

蔺晨昏也有点担心，他还记得司寇说的那句“如果太在意他的情绪舞台可能会输给他”，可是司寇自己就真的一点都不会受影响吗？

但表演开始不到30秒蔺晨昏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For you》组全员都非常在线，除了司寇以外，梁春祺和燕飞泓也表现不俗，硬生生地在还没被炒热的场子里带出了一股子动人的深情味道。

说起来，燕飞泓这名选手无论是前世还是蔺晨昏重生后似乎存在感都不算太强，蔺晨昏对他最深刻的印象也仅限于“名字听起来像大侠的一男子。”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的排名确实从一顺的16位上升到了二顺的第13位，且作为轻机能唱法的vocal竟然也能在司寇和梁春祺的两面夹击下被观众看到，说明还是有点东西的。

轮到导师点评的时候姚丝丝故意问司寇怎么做到的年纪轻轻就一副已经受了十年情伤的样子，结果司寇来了句：

“就，人家其实可多愁善感了。”

把在场众人恶心得不行。

还是梁春祺老实，直接说自己本来就失恋过，虽然是小学六年级发生的事，但依然记忆犹新。

坐在蔺晨昏左后方的秋砚听完“呵呵”了一声，蔺晨昏好奇地回头，正巧见证他翻出一个嫌弃的白眼。

蔺晨昏心道：不愧是你们，没头脑和不高兴……

第二组上场的是rap独苗《倒淌河》，这是一首需要高度配合的歌曲，因为每个人的分趴都很碎，需要及时接上前一个队友的情绪。

很不幸的是，唱第一句的黎冬亭刚一开口就出现了明显的忘词，放炮之后甚至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导致后面的节奏也被打乱了。

宋明明慌慌张张地接了第二句，好不容易凑合唱完之后就差没在台上直接哭出来了。

点评的时候黎冬亭直接对着观众们鞠了一躬，所有导师的批评照单全收毫不反驳，沉默的样子看得阿拉福直叹气，最后到底是心疼这位好苗子，没说出什么太严厉的话来。

候场室里的练习生们从表演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开始吃瓜了。

但蔺晨昏支起耳朵听了半天也只吃到“好像之前黎冬亭的状态就不太对”这种不甜不沙也不脆的瓜，真是太没营养了！

“喂，你们不是一个寝室的吗？有没有一手消息？”蔺晨昏捅了左边的方西西一肘子。

但很意外地，方西西这次既没还手也没占他口舌便宜，而是沉默了一秒，然后吐出一句：

“我不叫‘喂’。”

答非所问必有妖，蔺晨昏眯起了眼睛。

不过在探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色之后他就不敢再问了，方西西那个表情……怎么说呢？如果刚才司寇在舞台上翻车了，蔺晨昏大概就会是这种样子吧。

担忧中夹杂着头疼，头疼里又掺了少许愧疚，就好像在说：“大哥，别因为这种事情影响舞台吧？”

蔺晨昏这么想着就无意识地小声说了出来，方西西迅速转头并抛过来一个见鬼的眼神，就像在说“你怎么知道？”看得蔺晨昏也一愣，随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该不会是猜对了吧？黎冬亭你小子……难道是和方西西吵架了？

不过他没来得及求证，因为方西西已经去台侧候场了。

《第九世纪》的舞台精致且优雅，方西西的表现稳定且出彩，感觉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蔺晨昏在心里说了声“yes！”，他的好大儿果然是摒弃了恋爱脑的当代优秀青年！

可惜他们表演的时候黎冬亭那组还没回到候场室，不然蔺晨昏还真想知道黎冬亭看到方西西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接下来的一个舞台是让高位选手粉丝抢破了头的《彩云逐星》。

黄星渊和乔宣两个人都是舞担，表演的时候各种炫技，颇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再加上私下原本也很熟悉，俩人硬是把很正常的设定演出了兄弟情的感觉，看得观众席上尖叫连连。

而相比在台上眉来眼去的这二位，宫堂和剩下的两个灯泡就显得有点太普通了。

蔺晨昏想起宫堂二顺还掉到第16名去了，照现在这个状况可能第三阶段晋级都有点危险。

蔺晨昏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两排之外更高阶梯座位上的南荣金，很意外地发现他也眉头紧皱，倒是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蔺晨昏眨了眨眼，猜测南荣金也许正在为其他事情烦心吧。

趁着台上导师们点评《彩云逐星》的功夫，《盛装舞会》全组也离开候场室准备上场了。

这次大家的着装统一都是正式的晚宴西装，伴舞中的几名女老师甚至穿上了华丽的长裙，而练习生五人组分到了黑色、深蓝、深灰等不同颜色的正装。

作为C位，蔺晨昏身上是一件低调谦和的深灰色平驳领西服，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也只是在左领尖上的扣眼处别了一枝晶莹剔透的纯白色小花。

但仔细看才会发现，这朵花的品种其实是象征死亡的水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