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妞回到家,做了饭,将泥鳅黄鳝清水洗干净了,用嫩辣椒剁碎加入花椒翻炒制成辣酱,裹着泥鳅蒸上一会,搁桌上。用青菜洗涮干净,白水煮到七分熟,沥干洒盐巴,香葱,搅拌均匀实凉在一旁。
她把绿色的辣椒剁了一部分新鲜的备好,然后择干净几个嫩辣椒煮熟了剁成泥,生熟的两种辣椒各兑一半放在碗底,加入鲜花椒,剁碎的折耳根嫩叶,三滴木姜子油,蒜泥,搅拌均匀,最后洒一撮红色的干辣椒,拳头大的一碗,看起来却十分有食欲。素瓜和豆豆都是从菜园子里才摘的,一瓢山泉煮出来汤汁儿都带着豆角的清甜,也是嫩绿色的;嫩南瓜嚼在嘴里是面的,口感像面团,但是比面团软,不沾牙,还甜,且不腻心,不像蛋糕、糖果一样的吃得叫人口干,这个吃了越想吃,越来越下饭,素豆角蘸一点辣椒搁嘴里,辣完了就是香,花椒木姜子味刺激味蕾,但不冲鼻子,开胃等很,等这个劲儿过了,就能尝到豆角爽脆的口感和豆角本身带着的甜味,一口吃下去叫人停不下来,偶尔嚼着一粒折耳根段,嘴里能回味好一阵子,折耳根的妙处是没吃过,吃不惯的人体会不来的。
那串鲫鱼让陈晈简单的熬汤了,鲫鱼体量小,木泉给的这串鲫鱼都是巴掌大的,玉米棒子长,最起码一条得长上三年,熬汤雪白浓郁,舀出来却微微透亮,喝在嘴里从嗓子一直滑到肚子里,只有味道留在舌尖上,砸吧一口是鱼的鲜味,再啜一口舌尖还是鱼的香滑,隐隐带着一点稻花香——都是稻田里吃稻花长大的鱼,叫人欲/罢不能。
陈晈穿越过来才晓得豆角和嫩瓜口感如此好,大城市里面的都不新鲜,小摊贩上的瓜和豆摘得早,瓜都皮了,熬融了也煮不面,豆角早老化了,清甜的味道没剩什么,吃起来味同嚼蜡——瓜豆这种东西,新鲜摘下来的味道和摘下来一段时间后的完全不同,至于鱼就更不必说,饲料鱼有什么好吃法,就算喂的是青草,那也比不上稻花。
然而最妙的是陈妞做的辣椒水,真正的味道鲜灵。白水煮土豆没吃法,但往她辣椒水里一蘸,陈晈都能吃完拳头大的一个,心中还念着。前世就不说了,肯德基的干辣椒只是辣,没香味,至于饭店里的辣椒水……参差不齐,穿越过来后,陈晈就辣椒水的质量在心中做了一个排行榜,陈田田的辣椒水比不上钱氏,姜梅娘弄的比不上陈田田的,其余的没吃过,吃的最多的是陈妞,陈妞的第三次做出的辣椒水叫她彻底的信服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她再没能吃过比陈妞做的更美味的辣椒水。
当然,陈妞的辣椒水工序之复杂不消说,别人都是清水加辣椒面,最多一点花椒大蒜,陈妞的辣椒水可讲究了。
还有很多花样,很多口味,辣得不辣的都叫人吃了赞不绝口,这其中奥秘主要是一个香字。
陈晈望着桌上的饭菜已经开始流口水,天快黑时陈田田和姜梅娘赶回来了,绣品卖得不错,陈晈是从姜梅娘掏出来的一叶新鲜猪肝看出来的。
陈妞把猪肝拿去放好。
陈田田抱着陈妞亲了一口,姜梅娘顺手接过去,陈晈不太情愿,她都两岁了,整天被人抱来抱去。
大家趁着天没有完全黑透,赶紧坐下来吃晚饭,陈田田将挑了鱼刺的鱼肉给陈晈,陈晈赶紧蘸了辣椒水,那个味道陈晈还真的没办法表达出来,新鲜软嫩的鱼肉蘸上顶级辣椒水,陈晈只能想到每次看舌尖上的中国做菜时那种联想起来的味道,然而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吃的嘴里了,不仅仅是舌头满足,心里上也满足了。
陈妞笑她没有吃相,陈田田却望着陈晈道“这有什么,陈晈是个男孩子,男人吃饭还顾忌模样,就娘了。”微微一笑,将落在嘴角的发丝勾在耳朵背后,又给陈晈夹了一筷子鱼肉。
姜梅娘夹青菜的动作一僵,收回了筷子撬碗底的土豆泥吃,越吃越觉得苦涩,陈妞和陈田田都没发现,快速的吃完了,收拾了桌子,此时天已经黑了。
陈田田神神秘秘的从背篓里掏出一本青布裹着的方块,咬得下唇都微微泛了白,眼底却是欣喜的。
姜梅娘看着她抱着东西走过来,疑惑的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陈妞以为是好食材,眼睛也放光,陈田田却是将目光落在陈晈身上,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摸着她的脑袋,眼睛里隐隐期待着,又有些迫不及待
“打开看看?”
陈妞刚刚吃得太撑,打了个饱嗝,她不太喜欢猜猜猜的游戏,小肉手提起方块本抖了抖,抖出个绿布包裹的方块,又抖了抖,抖出个红布包裹的方块,陈晈没耐心,直接将东西砸地上了。
这可把陈田田心疼得哟,扬手要打,又舍不得,气得嘟起嘴将她往姜梅娘手中一丢,着急的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扯开一看,还好,没坏。
她松了一口气,想起陈晈的行径,坐回凳子上看着陈晈柳眉倒竖“陈晈,你这坏脾气改改!”
陈晈往姜梅娘怀里一滚,装聋作哑。
陈田田一般是不轻易说陈晈,撞见这么一句得陈晈犯了天大的错误。
陈田田更气了,陈妞巴巴的伸出头,看是一本破旧得连封面都不全的书,虽然比不上食材叫她兴奋,却也算是新奇的了,伸手给陈田田要来观摩,陈田田爽脆的拍掉了她的手。
“别摸,你也看不懂!”
回头看陈晈,已经开始打瞌睡,她眼睫毛闪了几下,脸上的怒气全消了,换上平日里的笑容,语气放得软得跟棉花似得“陈晈,你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看看我给你糖吃!”
糖叫一旁揉着手背的陈妞耳朵竖了一下,又焉耷下去了——反正没有她的份。
陈晈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嫌弃得鼻子都歪了,搓开一页书看看上面的内容,繁体字,是三字经。
陈晈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但写繁体字是有困难。
她哼了一声,推开三字经“我不要三字经,破死了!”
姜梅娘正想问问陈田田哪里弄来这东西,她晓得是书,可哪里来的她想不透,就怕陈田田用了不正当的方式,她虽然不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但偷鸡摸狗的事情是绝对不准几个孩子沾一星半点,话正滚到嗓子眼,就听见陈晈回的这一句。
陈田田也是一惊,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知道?”
陈晈瞌睡顿时散开了,眼珠一转“大哥书本上写的就是这个,那些符号都是一样的?”
陈田田面色一喜,姜梅娘却是先喜后愁,愁回头才想起问陈田田,到底这东西打哪里来的。
陈田田两只脚下意识的并拢在一起,小手不自觉的握紧书本,望着桌角淡定地说是到私塾旁边捡的。
——是她攒了半个月的私房钱卖了两个糖葫芦、一个烧饼从私塾里逃课的小孩子手里换来的,那小孩家中有钱,书都撕了好几本丢在林子里泄愤,她盯了好几天才下的手。
姜梅娘没有怀疑,陈田田赚得钱都是进入了她的荷包,哪里来的闲钱?
又听陈田田说道“娘,我觉得我们得给弟弟念念书了,弟弟虽然小,可他的聪明劲是我们都比不上的,要是考上了秀才,我们就不用交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