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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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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刺骨,积雪没过膝盖,虞归晚裹紧身上御寒的兽皮,跳上雪橇,抓住冻到发硬的缰绳,扬手一挥长鞭,十二头野狼撒开四爪在雪地狂奔,矫健的身姿,幽绿的狼眼,凶狠的利牙上还残留着猎物的血迹,它们今天协助虞归晚捕获了一头鹿、两只雪狐,只可惜那头被她射伤眼睛的雄虎跑了,她现在要去追。

痛苦愤怒的虎啸从树林那边传来,还夹着几声男人的哭喊求救,虞归晚勒住缰绳,藏在暖和兽皮帽下的双眼闪过一抹犹疑,她只想要雄虎,不想多管闲事。

这个世界的人类太孱弱,这种局面下要么被咬死,要么逃走,等那边没什么声了虞归晚才架着雪橇过去,狼嚎响彻山林。

被大雪掩埋的山路横躺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头体型健壮的大老虎趴在地上喘粗气,它的左眼插着一支冰箭,前肢鲜血淋漓,肚腹挨了几刀,仅剩一口气瘫在地上动弹不了。

赶到此处的虞归晚并没有冒然上前,而是警惕的观察四周,积雪太厚,马匹根本跑不了,只能跟它们的饲主一块葬身虎口,但数量还是不对,她听到的声音可不止……

咻!

射出去的冰箭穿透雪堆,幽蓝的箭头差毫厘就刺入躲藏者的眼睛。

头狼蹿过去张开满是血腥气的嘴将惊吓过度的女人从雪堆后面拖拽出来,女人怕的忘记了挣扎,匍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长发散乱打结,沾着雪屑,身上灰扑扑的粗布衣裤和破旧的棉袄抵御不了这种暴风雪,靠双腿也走不出这茫茫白雪的山林,不杀,女人也会冻死在这。

虞归晚打了个哨,将头狼召回身边,随即从兽皮下摸出一把三/棱/刺/刀,以极快的速度结果了雄虎,然后拖上雪橇,又割了几块马腿肉。

她倒是想把马肉全弄回去,但雪橇承重有限,太多了野狼也拉不动,血腥味还会引来其他兽类,加之风雪更猛了,她得尽快回去。

今天收获颇丰,虞归晚很满意,心情不错的她比手势让野狼过去撕扯剩下的马肉饱餐一顿,被驯化的野狼仰天长啸,很快大口朵颐吃起来,场面极其血腥残忍,踩在雪橇上的虞归晚并无不适,比起末世的尸山血海,这又算得了什么。

那边的女人却被浓重的血腥熏的趴在雪地里干呕,虞归晚无动于衷,连眼皮都没抬,等野狼吃饱,再给它们套上缰绳,长鞭一挥,就要打道回府。

“恩人!”

对方没有杀自己让女人生出一股勇气,跪爬着过来,用被冻伤的手扯住雪橇上的木材条,扬起的面庞即使有污垢和伤痕也掩不住原本的清丽,这是个美人,向上引申的脖颈长而青白(冻的),眼泪打湿的长睫很快凝上霜雾。

她一边喊恩人一边磕头,只求对方能救救自己的母亲,山匪将她们母女从押送的官差中掳走,母亲为帮她逃脱用木簪刺伤匪首后被劈了一刀,万幸伤的是后背,还留有一口气,如今山匪和老虎皆毙命,除了眼前这人,她不知道还能求谁。

“恩人!求你救救我娘!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女人磕的满头满脸都沾了雪,这种酷寒天哭成这样简直是自寻死路。

虞归晚出生时现代文明已经陨落,保存下的文字资料也残缺不全,她对远古的封建时代不了解,女人说的古语她也听不懂,这一个多月的经历只够她分辨几个简单的词汇。

听不懂,但女人又磕头又指雪堆后面,虞归晚敏锐的从寒风呼啸中辨出一缕活人的微弱气息,她垂下冰冷的视线,风雪几次将女人刮倒,她还死死扒住雪橇,双手冻的青紫。

这让虞归晚想起末世漫长的冬季,好几个月都是零下四五十度,低温让丧尸更猖獗,人不能外出,也不敢,留在基地的她翻出有次从废墟意外获得的种子,在暖房育出了芽,后面还开了花,很漂亮,基地的老学究回忆说末世来临前有很多这样的花,不像现在,只有被丧尸血染臭的变异食人花。

丧尸群攻入基地,她杀了丧尸王返回暖房,那朵花还在,于灌入的寒风中顽强,花盆都烂了,花没死。

她不同情弱者,但欣赏有求生意志的人,这种人往往都有着巨大的爆发力,所以尽管伤患在末世是第一个被丢下的累赘,但她还是看在女人有求生意志的份上,将一伤一弱扛上雪橇。

她指指雪橇上的藤条,示意女人抓紧,如果被颠下来她是不可能停下施救的,机会只有一次,没了就是没了。

女人感激的狂点头,冰雪冻的她浑身僵硬,身下是死透的猛虎,母亲趴在中间,那人只用藤条绕了两圈,女人怕母亲掉下去,就一直拽着。

虞归晚架着雪橇飞快穿出山林,朝山坳的另一面奔去,那有个村子,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落脚点。

“嗷呜——嗷呜——”

狼嚎就是虞归晚回村的信号,留守的老人妇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从土窖钻出来。

几个妇人顾不上严寒,迎着风雪到院门口等,看到雪橇上的大虫,妇人们惊得没了言语,就是以前村里最厉害的廖猎户也不敢猎大虫。

多出来两个人让妇人们疑惑,虞归晚也不解释,其中一个妇人上前问了女人的来历,女人只说自己与母亲遭山贼掳获,母亲受了伤,是虞归晚救了她们。

“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老家是哪的?”看她实在不像坏人,又是虞归晚带回来的,应是没问题,但出于警惕妇人还是多问了几句。

女人冻的发抖,“我……我与母亲从……盛都来庶州投奔亲戚。”

妇人惊讶,盛都在富饶的中原,庶州可是北境,离那么远,世道又乱,何故来此投亲。

“求好心人救救我母,求你们了!”女人又冲妇人磕头。

妇人心软,将母女俩弄下雪橇挪到屋里先暖和身子,都伤成那样了,进气多出气少,又在风雪中颠簸许久,怕是活不成了。

这个村子叫南柏舍庄,原有四五十户人家,一月前来了伙盗匪烧杀抢掠,庄里的青壮年全被杀了,余下的谁敢反抗,不是砍就是烧,要么就绑在马后生生拖死,姑娘媳妇也全被糟蹋了,那些畜牲连女娃娃都不放过,廖猎户的女儿廖姑才八岁多点,险些也被……

要是没有恩人,她们也活不成,是恩人从盗匪的屠刀下救了她们,过后她们不顾严寒走两三个时辰的路去县城报官,官府压根不管。

不需要虞归晚出声,几个妇女就自觉动手将猎物抬进院,五六百斤重的雄虎险些将她们压垮,她们咬牙坚持,若是没力气干不了活,恩人是不会分肉给她们的,她们挨饿、吃雪吃草根不要紧,家里的老人孩子不行,饿不上几顿就要死了,这种雪灾天死人再正常不过。

妇人手中剥虎皮的刀还是那伙盗匪的,柴房还藏着好些。

原本盗匪的马匹也是养着的,但庄里没有马棚,房屋又多半被烧毁了,现在寒冬冻土,修房只能等明年开春,条件不好,又无草料,马匹都冻死了,肉储藏在地窖,有腌制的,也有干烤的,新鲜的就冻在屋外。

拉雪橇的十二头野狼就是半夜摸进村吃马肉,被恩人套住驯化的,在雪地里野狼可比马有用多了。

她们对恩人既尊敬又害怕,只要听话,能干活,恩人就会分肉给她们,连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朝廷跟东辽打仗后又加重赋税,一家人吃不饱肚子,盗匪来之前就已经没米下锅了,哪像现在,天天有肉吃。

吃到肉的满足冲淡了那份失去亲人的悲痛,妇人们将剥出来的皮毛揉搓干净,再把肉分割存进地窖,这场大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谁也不晓得明年会是个什么光景,地窖的肉越多,她们底气就越足。

“廖姑过来,先将鹿肉拿进去炖上,再叫二丫揉碗面条,用白面,别掺其他的,晓得不?”

裹着狐狸毛兽皮衣的廖姑将冻僵的小手放到嘴边哈气,跺跺脚,接过那盆肉,清脆应道:“哎!给恩人吃的就用白面,我们晓得的咧。”

那伙盗匪不知先在哪里打了劫,驮着十几袋白面和高粱米,妇人们都自觉将白面留给虞归晚吃,而她们每次就只抓一把高粱米熬稀粥。

天色越发暗,屋里点起了油脂灯,豆大的火苗照亮方寸之地。

女人被安置在暖烘烘的炕上,旁边是她的母亲,两个老人拿剪子弄开了衣服,露出后背那道血淋淋的刀伤,万幸有棉衣挡着,刀口不算深,可即便如此,若没有大夫和药,也很难熬过这一关。

老人叹了口气,出去喊廖姑,“家中可还有伤药?”廖猎户会自己做些止血药,以备不时之需。

廖姑往炕上看了眼,咬唇摇头,那伙贼人杀她父,辱她母,还放火烧了她的家,一月前的惨烈已经深深刻进廖姑的脑海。

“我去问问恩人。”廖姑转身出去,来到东边的屋子,谨慎的敲了敲门。

东屋有烧热的鹅卵石,比别的屋更暖和,虞归晚脱了外面的兽皮大衣,这是一整张黑熊皮,在深山猎到的,被她用两臂长的冰刺扎瞎了双眼,狂怒之下掉进她事先挖好的雪坑,滚下去的石块将黑熊砸死,她只要熊皮和两只熊掌,剩下的肉让村民自己分。

她穿着从那伙盗匪身上扒下来的棉袄,到这就没剪过的头发有些长了,被她用皮绳绑在脑后。

从丧尸堆里活下来的虞归晚气势狠戾,高颧骨和狭长的眸给人很强的攻击性,她从未跟村民说过话,起初凶狠杀匪的样子也让村民误以为她是番邦来的侠士,后来才知道她是女子,妇人们这才放心将家里的女娃从土窖带出来,全挤在被杀里正的家中,也就是现下这个院子,有土院墙和三间大屋,屋里还盘了炕,厨房和柴房同在一处,当时那伙盗匪也是选这里当歇脚点才把里正一家给杀了。

其他村屋烧的烧,塌的塌,残垣断壁,如何能抵挡严寒,幸存的村民无处可去,好在恩人并不驱赶她们,还愿意让她们用劳力换肉,在这样的雪天,外面不知道冻死多少人,她们能吃饱穿暖已是好运,哪里敢再劳烦恩人,廖姑也是同样的想法,遂敲门时才如此小心谨慎,生怕惹恼恩人。

“我们没有伤药。”廖姑指了指西屋,一通乱比划,她知道恩人听不懂大雍话。

虞归晚随她过西屋。

因为要看伤救人,西屋破天荒点了两盏油脂灯,墙壁还插了火把,屋内亮堂,炕上的女人见到虞归晚先是一愣,在雪地时虞归晚裹的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大概是没想到兽皮帽下的人如此年轻,面庞净白,不似乡野村汉。

随即女人又冲她磕头,暖过来的四肢刺骨的痛,这是冻伤的后遗症,日后还有得受。

老人们也不晓得如何处理,那日目睹亲人被屠杀,再见着刀伤她们都害怕,可这对母女如此可怜,她们也不落忍,心里殷殷期盼恩人能有法子。

虞归晚看了眼伤口,命大吧,被冻住了没流血。

她回东屋将药包取来,这也是那伙盗匪的,其实随她从末世来的背包有更好的药,只是她不打算给旁人用,也从未让村民见过里面的东西,若有人敢打她背包的主意,她就将人杀了喂狼。

条件有限,虞归晚只简单清理伤口,敷上刀伤药,能不能活下来看造化,她是管不了的。

在雪地跑一天她也饿了,不耐烦的敲桌。

廖姑识趣,立马跑去厨房看肉炖好没有,又催促妇人的女儿二丫赶快下面条,先用早上留出的那晚肉汤煮碗面让恩人垫垫肚子。

幸存的村民男女老少加起来有二十人,其中妇人七人,余下就是半大的孩子和年迈的老人,廖姑像她爹廖猎户,胆子大,是孩子中的头头,若虞归晚不外出打猎,廖姑就会领小伙伴们到附近拾柴火,若虞归晚不在,她们就躲进土窖,是不敢在外逗留也不敢生火做饭的,就怕又招来盗匪。

虞归晚自己占一个炕桌吃面,土陶盆里是刚炖好的鹿肉,皮软肉香。

其他人则三三两两分开坐,没那么多凳子,就搬来烧热的石头,铺上兽皮也挺暖和,用长凳当饭桌,碗里是高粱米煮的稀粥,就着盆里的碎肉、骨肉和下水,吃的都不愿意抬头,几个孩子小嘴油汪汪的,这一个月都吃胖了,脸蛋红扑圆润。

妇人也给西屋的母女俩送进去一碗稀粥和半碗肉,出来时唉声叹气,应是那女人的娘伤势不好,多半撑不过去了。

夜里北风紧,守在屋外的野狼竖起双耳警戒。

妇人们熄了炭盆跟油脂灯,将熟睡的孩子往里推了推,自己也上炕,棉被上覆一层兽皮,山里雪狐多,恩人每次都猎回几只,多出的皮毛分给她们,妇人手巧,用针线将几块狐狸毛拼了张毛被子,又用零碎的给老人和孩子缝了几顶帽子,雪天出门也不怕冻着脑袋了。

次日依旧漫天飞雪。

打猎耗费了不少冰箭,虞归晚从背包拿出软胶模具做了批新的,箭头锋利,在末世的隆冬,为节省武器,人类都会用模具制作这样的冰箭,还有冰刺、长矛、冰刀、冰锤,她就曾用冰锤锤爆过丧尸王的脑袋。

妇人们在厨房烧火蒸窝窝头,几个两头身的娃娃挤在烧旺的灶前烤火,廖姑趴在正屋的门后偷看虞归晚,她觉得恩人厉害,想拜师学艺,又不敢,两只小手揪住衣角拧来拧去。

一个小雪球打在廖姑的脚边,虞归晚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在廖姑愣怔下将一支冰箭递过去,她见过这丫头用皮绳和树杈做弹弓,一打一个准,是个拉弓的好手。

虞归晚有把从末世随来的弓和一筒钢箭,外出打猎就是用这把弓,但钢箭从未抽过,那是射杀丧尸王的,拿去打猎就太大材小用了,浪费。

廖姑跟她爹廖猎户学过拉弓,还曾射过野鸡野兔,她接下恩人的弓箭,对准恩人指的方向——

咻!

射中冻在雪地的虎头,就是力气太小了,弓都没有完全拉开。

这倒怪不上廖姑,虞归晚这把弓是钢材,弓弦是高强度合成纤维,拉力非古代弓箭可比,廖猎户那把弓是用竹子做的,廖姑可以拿它射中野鸡,但这把大弓她举着都费劲,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将冰箭射出去,能射中就足够证明她天赋异禀了。

她恋恋不舍的将弓还回去,心想自己何时才能有一把这样厉害的弓,又忐忑自己的表现是不是没让恩人满意,若她臂力再大些,像苗板儿那样天生大力,恩人说不准就肯收她为徒了。

虞归晚还是挺看中这个小丫头的,那天其他人都不敢反抗,只有这丫头躲在草垛拿弹弓用石子打盗匪的脑袋,打伤了四五个,有天赋,有胆识,稍加训练就是个不错的帮手。

还不知道要在这个世代留多久,若能有个同伴,也免了孤军奋战,再者,这里的生活很好,她不想再回末世跟丧尸撕杀了,那些冷血腥臭的怪物永远杀不完,每天被感染尸化的人数在不停增多,丧尸王还能繁衍后代,末世是个没有尽头的屠宰场,她是猎人,也是猎物,会对她举起屠刀可能是丧尸,也可能是自己人。

那样的生活,她过够了,也累了。

她送给廖姑一把小弹弓,想了想,又掏出一枚玻璃球丢过去,这不是多新奇的玩意儿,末世基地每个孩子都有,杀伤力还不错,用的好弹珠也能爆头。

“啊!”廖姑惊叫,怕在恩人面前失礼,她又立马捂住嘴巴,两只眼睛睁圆。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东西,像冰球,握在手里冰凉,但她知道这不是冰,冰没有这么透,里面还有花纹,这是什么珍宝?

恩人没说话,但她觉得恩人是同意收她为徒了,娘跟她讲过,爹打猎的本领也是拜师学的,老师傅同意收她爹的那天就送了她爹一把弓。

她激动的跪下给虞归晚嗑了三个响头,“师傅!”

廖姑拜虞归晚为师的事很快其他人也知道了,几个半大的小子羡慕得紧,他们也想拜师。

早饭别人吃的是窝窝头和蒸野芋,唯有虞归晚面前是四五个白面馒头和肉汤,她并未觉得不妥,猎物都是她带回来的,强者在群体生活中就该得到最好的待遇。

葛大娘,也就是昨夜给西屋端去稀粥的妇人,她夫家姓葛,今天也是她给母女俩送吃的,许是老天可怜,女人的母亲醒了,能吃下去半碗肉汤糊糊。

白日看得清,葛大娘细瞧了几眼那女人,端的是副好相貌,手脚皆是冻疮也瞧得出细嫩,应是好家人娇养出来的闺女,流落受苦到这般天地也没狼吞虎咽,而是先道谢才接过碗小口喂给受伤的妇人,待妇人虚弱摇头才移开再自己低头吃起来,咀嚼一丝声响也无。

葛大娘暗暗惊叹,镇上富户的女儿也没的这般好教养。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十六,大娘叫我幼儿便是,在家中时父母亲都这般叫我。”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

葛大娘点点头,“你说来庶州投亲,不知亲戚是哪户,可有地址?待雪停了我们好替你去寻。”

那不过是临时编的借口,眼下为了不起疑,幼儿只得搜肠刮肚再编个假地址搪塞过去。

这般大雪还不知道哪日才停,雪大封山,这一屋都是老人妇孺,谁有能耐出得去寻她那不存在的亲戚,除非是昨日救她那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否定,那不是个热心肠爱管闲事的人,就是昨日那人一开始也没打算救她和母亲。

昨夜虞归晚留了包伤药在西屋,葛大娘顺便就帮幼儿母亲把药上了,那伙盗匪丧尽天良,坏事做绝,刀伤药倒不假。

没有人外出的这天妇人们点火盆在中间的屋子鞣制昨日那张虎皮和两张雪狐皮,虎骨是好东西,葛大娘已经另外放起来了。

过午,风雪小了些,廖姑别上弹弓正要领小伙伴出去拾柴火,原在东屋炕上歇息的虞归晚突然翻身抓起桌上的刺刀,裹走新制的冰箭,熊皮臃肿,她动作却矫健灵活,眨眼就没了人影,野狼也闪电般消失在风雪中。

葛大娘熄掉火盆,让老人和孩子们全部躲到西屋,她和几个妇人拎了砍刀守在门口,有恩人在,她们并不多害怕,来的若是盗匪,她们也能砍,再剥了这些畜生的皮挂到村口,看以后谁还敢进村打劫。

幼儿紧紧抓住母亲杜氏的手,母女俩依偎在暖炕的角落,杜氏额头滚烫,是受寒加上刀伤导致的。

一样被拉进西屋的廖姑急的直跺脚,“葛大娘,你让我出去,我弹弓打得准。”

葛大娘搂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丫头,严厉道:“别添乱!”

“怎么是添乱!我已经拜恩人为师了,哪有师傅出去拼命徒弟躲起来的道理!”廖姑使巧劲儿挣脱,泥鳅似的从葛大娘手中滑走,抓都抓不住。

葛大娘急了,忙喊:“廖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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