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开始了，别看手机了。”

林绪拉好窗帘，关了落地灯，将元宥手机抽走放到一边，抓起毯子盖在身上，然后往元宥怀里倚靠。

元宥被头发弄的太痒了，稍稍抬起下巴，手放在林绪脑袋上垫着。

像是把他含在怀里一样，动作不免让林绪有些恍然。

这段时间他能明显感觉到元宥有意无意避开他，共处一室时气氛也尴尬，就跟刚开始恋爱那阵一样。

他知道元宥不喜欢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即便他们是情侣，林绪也没有逼迫他，一直等到元宥慢慢接受。

结果一朝回到革命前，林绪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元宥突然有了现在的改变。

可能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元宥又是个不喜欢改变的人，所以会比较累。

林绪只能想到这个。

天气不好，刘冬寒没有缠着他出去，他终于有机会增进一下感情。

他说要看电影，元宥说小说写到高潮不能放松，林绪说休息一下没什么的，后来又搬出宋昕，元宥这才妥协。

“这部电影我同学和他男朋友在电影院看的，特别感人。”林绪靠得更近，元宥被迫坐在沙发角落里。

爱情片不在元宥的涉猎范围里，他也很少写感情戏。

这部电影前期很平淡，元宥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冷不丁想起俞升，他觉得俞升不会无缘无故问他在做什么，肯定有事，他想再回的时候，手机被林绪拿走了。

而且最后那句话，他现在回想，感觉文字冷冰冰的，透着主人的不开心。

电视里突然传出一道不可言喻的声音，元宥回过神，就看见屏幕里男女主已经开始咬嘴了。

不是？

不是轻喜剧吗？

怀里的人换了个姿势，动作间飘出一股清冽的橘子味道。

元宥问：“吃药了吗？”

林绪一顿：“什么药？”

“抑制剂。”元宥说。

林绪：“没有，平白无故吃它干什么。”

“你发情期就在这几天。”元宥这段时间忙，差点忘了。

林绪抱着他嘀咕：“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我就在家里，只要不出去，没什么事的。”

屏幕里的声音愈演愈烈，咬耳朵咬脖子，哪儿都开始咬。

外面又下起雨，雨滴淅淅沥沥砸在玻璃上，元宥摁住他往上攀爬的胳膊，声音低沉：“林绪，你是故意的？”

林绪目光流转，挣开他的束缚，跨坐在元宥腿上，信息素疯狂溢出，围绕在周遭不停叫嚣。

元宥咬着牙看他。

“下去。”

林绪脸颊通红，声音轻柔：“不要，好难受，你给我点信息素。”

信息素太浓了，元宥被熏得浑身酥麻，林绪的脑袋埋在他脖颈上，贪婪的嗅他的味道。

饶是劣性alpha，也抵不住发情期的Omega。

“林绪，去吃药！”元宥低吼。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控制不住怎么办。

林绪早已经没了理智，目光涣散没有焦点，抖着手焦急的去解元宥的衣服扣子，解不开就用嘴去咬。

胸口被嘴唇碰到，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林绪的存在感太强，以至于电视里的声音都被削弱，元宥捏着他的后颈重重的揉，边释放信息素让他好受点。

忽然手机震动，元宥还没来得及看清屏幕上是谁，林绪嫌烦，在手机上胡乱划拉一通。

他想摁拒绝，但视线模糊，怎么点都点错地方。

电光火石间，元宥趁着他松懈，攥住林绪的手腕猛地将人推开。

他从卧室里翻到抑制剂回来，看见林绪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哭，长久没接的手机自动挂断。

元宥过去注射抑制剂时，林绪倒没反抗，一边流泪一边看着他，眼神逐渐从失望到怨恨。

他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元宥不说话，也不去看他，怕心软，找遥控器关了电影。

“元宥，我们会结婚的对吗？”林绪哽咽着问。

窗外瓢泼的大雨，像在玻璃上刷了一层雨幕，上面的倒影是模糊的。

彼此的呼吸声都很沉重，心跳也很快，仿佛要跳出胸口，元宥却觉得此刻安静极了。

这个问题，林绪以前也问过，不止一两次。

“林绪，等你彻底清醒以后，我们谈谈。”元宥蹲在他面前，轻轻拨开被汗打湿的刘海，额头烫的惊人。

林绪难受的缩成一团：“……谈什么？”

元宥：“你先去休息。”

“我这个样子怎么休息！”林绪拼尽全力大喊。

元宥面不改色的叫他：“林绪。”

Omega的发情期大概在三到五天，长的可能一周。

林绪的信息素还是很浓，元宥把他送回卧室。这几天Omega吃不下东西，他备了些水和抑制剂放在里面。

回到客厅，元宥把阳台的空气净化器打开，捡起地上被弄掉的毛毯，叠好放到沙发上。

身上的衣服扣子被扯坏了，元宥换了套睡衣，进浴室简单冲掉身上的信息素。

等一切都收拾完，他才坐在靠近玄关的椅子上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感到疲惫，哪都累。

-

俞升洗完澡出来，手机没动静。

估计电影已经看上了。

宋宝木说：“我组了个车队，晚上八点打游戏，拿十杀可以兑换皮肤，升哥，来不来？”

俞升：“来。”

宋宝木把他拉进群里，俞升点进资料卡，里面一半多都是熟人。

他设置了免打扰，然后扔了手机，从箱子里拽出一袋面包来。

不回就不回吧。

人家小情侣看个爱情电影很正常。

爱情电影嘛，肯定会有亲密戏。

大晚上的，看完电影，就该休息了。

面包吃的没滋没味，俞升第三次戳进聊天框，心一横点了语音通话。

一直到铃声结束，对方始终没接，屏幕自动熄灭，映出俞升的脸，他冷笑一声。

-

俞升接到语音通知时还在打游戏。

宋宝木已经拿到九杀，只要再把俞升杀了就可以出去换皮肤。

他操控英雄的技能，不小心把俞升的英雄推到保护塔里去了，自己还掉了半管血，他说：“升哥，你出来一下呗。”

就在这时，元宥的语音申请弹出来，俞升手指一抖，错把闪现点成暴击。

俞升的英雄跳到空中，直接砸下来。

宋宝木的屏幕一黑，显示自己的英雄被终结了。

他欲哭无泪：“不是，什么意思啊！”

俞升：“……摁错了。”

老周和林子嘲笑他，宋宝木杀过来，瞥见他手机屏幕最上面的语音，瞬间泄了气。

“还得等人复活，还得重新十杀！”宋宝木像模像样的抹着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理智告诉俞升，游戏还没结束，挂机要被扣分，但弹窗一直在上面勾着他，他现在根本没心思搞什么十杀了。

“你不接啊？”老周问。

俞升刚才的失误导致对方车队以为他故意不配合，这会儿追着他满野区跑，还在里面留弹幕。

俞升手指一滑，摁了拒接：“打游戏呢。”

宋宝木瞪他：“你还知道打游戏呢！”

避免自己再失误，俞升直接站在最前面，让宋宝木先杀他，杀完他就去刷野怪。

俞升对换皮肤没兴趣，两边车队拿完十杀，这才开始正式推塔，一把游戏结束以后宋宝木准备新开。

俞升退出队伍：“不玩了。”

宋宝木：“好，那我们去匹配了。”

“嗯。”

俞升从柜子里翻出大衣扔到椅子上，弯腰换鞋。

宋宝木瞄了一眼：“你要出去啊？”

“嗯，出去走一圈。”俞升说。

林子：“外面下着雨呢。”

俞升穿上衣服，拿起手机：“没事，带伞出去。”

图书馆九点半关门，他出来时九点左右，路上有不少从图书馆回寝室的学生。

外面起了风，撑着伞也淋了雨，俞升逆着人流往图书馆走。

图书馆后面有一条鹅卵石小路，通往操场，但这路太偏，平常没什么人走，大概500米的距离，只有三个路灯。

俞升走在路上，给元宥回电话。

铃声快结束时元宥才接。

“元老师。”

元宥摘掉眼镜，揉了揉乱跳的右眼皮：“喂。”

元宥注意到对面比人声存在感更强的风雨声：“这么大的雨，你还在外面？”

“嗯，打了一天游戏，出来走走。”俞升说。

这种天出去走走，元宥不是很理解，不过他知道俞升经常锻炼，可能这种人就是闲不住吧。

“你还是早点回寝室吧，别生病了。”元宥劝道。

俞升调了个头：“好。”

电脑屏幕太刺眼，元宥把书房的灯打开，不小心碰掉桌上的笔记，他捡起来放回去。

“元老师电影已经看完了？我当时给你打电话，没有影响到你吧？”俞升问。

元宥心说还要多谢你的那通电话，不然现在他还挣脱不了困境。

“没，我手机调成静音了，没听见，”元宥想起来，“你当时给我发消息，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啊，有，”俞升垂眼，盯着一块格外圆润的鹅卵石，“元老师，除了我以外，你还有这种经常保持联系的粉丝吗？”

元宥想了想，其实他给中文系上完课以后，班里有几个他的书粉加过他，平常会在微信上聊天，聊起来很投机的也有，但到俞升这种程度，元宥觉得他们不单单是作者和书粉的关系，已经算是朋友了。

“没有。”元宥说。

听到这话俞升心情好了大半，不过换位一想又觉得元宥可怜。

年少成名，写作十多年，因为不活跃，才让一些敛财分子有可乘之机，在网上冒充他，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发现。

就连他在最开始也误会过元宥。

“元老师之前有开过签售会吗？”俞升问。

元宥：“也没有。”

那就奇怪了，从来不露面的人竟然愿意去学校授课。

虽然当时元宥在课上说过，他是和教授认识，再加上价钱合理才答应的。

可元宥不像是在乎钱的人，这话多半是在开玩笑，最主要是林绪也是中文系的。

涌来一阵风，雨水被迫换了方向，俞升把伞往前压，挡住视线：“元老师，当时来中文系上课，真的是看在教授的面子上，还是因为男朋友也在那个专业？”

对面安静片刻，元宥说：“是教授通过出版社找到我的联系方式，想让我去教几节课，我本来不想去，是林绪劝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