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似乎趴在谁的背上,动了动手,就听旁边一个声音道“张张,你醒了!”,是吴邪的声音。
应了一声,只觉得全身有些乏力,应该是失血过多,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森林,天色刚蒙蒙亮,距离我失去意识应该已经过了几小时,背着我的是那胖子。
我拍了下胖子的肩膀,道了声谢,示意他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就你腿上那伤还是得了吧,你不急胖爷我还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呢,再说你这身上没有二两肉的,对胖爷我来说都没差。”胖子嘴上得吧得,话倒是好意,而且这一路走出去,我脚估计真该废了,又道了声谢。
这时,我突然发现,队伍竟然少了两个人,张起灵和大奎都不在,忙问了嘴。
胖子叹了口气,“自从爆炸后就没看见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小哥神出鬼没的,而且刚才他一直是在我们上面,就算被气浪冲散,估计也是冲到上面来了,但是大奎他……”吴三省没再说下去,但意味不言而喻,潘子也被他背在背上,还没醒。
吴邪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什么,神情低落。
“所以爆炸之后你们是直接就上来了,那你们有见过我吗?”我急问吴三省
吴三省略一思索,摇了摇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随口糊弄过去,心里却十分笃定,张起灵肯定没事,那时候我感觉到有人拉我,不可能是错觉,如果不是吴三省,就只能是张起灵了,虽然后面他一直没露面,但总不可能还落在我后面,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本来还想从墓里出来再问他点事。
只是大奎,他果然还是……我还以为能救他的。
想到这心里有些发堵,其实我知道,我对大奎并没有多少感情,我也并不是因为他的死亡而感到悲痛,我只是痛恨我明明看到了死亡,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早就该习惯了才对。
“姐姐,你在难过吗?”便宜弟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不知何时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些?”
“这不是我决定的。”
“不是你决定的?!不是你决定的,难道是我想看的吗?我脑子有病,还是我心理变态,想去看这种死人的场景!”
“……”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这样和我说话!还是其实你根本就不存在,是因为我是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你只是我的幻觉!”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他低声道,声音里的悲伤沉重的好像把我淹没,四周的黑暗不停翻涌着,我竟然也跟着有些难受起来。
“……算了,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乱发脾气。”
“姐姐,不要去试图改变什么,那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你想太多了,我根本就什么都改变不了,让那什么狗屁代价见鬼去吧。”
“大奎的死,不是已经被你延后了吗?姐姐,不要总是盯着结果看,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我不想听他这歪理,“反正都是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一分一秒的差别是很小,但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几十年呢?你改变的事情远比你想的要更多,”那只冰冷的手再次出现,捏了捏我的手心,便宜弟弟慢吞吞的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有些该死而未死的人活着,那有些本该活着的人或许就会死去?”
“你什么意思?”我脊背瞬间有些发凉,心里有种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我能感觉到,很快,又要有人死了。这次,是很多人。”便宜弟弟的声音渐渐淡去,不论我再怎么发问也不再出现。
臭小子你千万别让我见到你,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姐姐!
来的时候六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只有五个人,人不同,状态也不同,我们几乎是逃命般赶回到村子,吴三省和吴邪一路不停的把潘子送到了村里的卫生所,我全程被胖子背着,状态反倒好了些,只在卫生所拿了些碘伏和纱布,就和胖子一起回了招待所。
这次耽搁的太久,脚踝上的纱布已经彻底和伤口粘在了一起,硬撕肯定是不行的,用卫生所拿来的碘伏湿敷包着,我简单冲了个澡,一脱衣服才发现,全身几乎都是青紫和破口。
湿敷后再撕纱布没那么艰难,我龇牙咧嘴的换好药,給江瑜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发了个信息,把手机音量跳到最大,充上电,又在小腿下垫了个枕头,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先听到的不是手机的来电铃声,而是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是着火了。
着火……该不会是吴邪他们烧尸鳖的那把火把山火点起来了吧?
脑子瞬间清醒,一个激灵坐起来,顿时全身酸痛的又躺了下来。算了,我现在这样去了也帮不上忙,躺在床上听着噪杂的声音,不知不觉竟然又睡了过去。
“滴滴滴……”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摸索着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清冷的女声自听筒里传来“是我,发消息什么事?”
“我受伤了,失血有点多,来接我一下呗?”
“你这是去山里旅游还是去杀人放火了?”
杀人倒是没有,但还真放了一把火,虽然不是我亲手放的,“就是不小心遇到了野兽。”
“没事找事,等下具体位置发我。”
我笑笑,“是是是,你就是活菩萨,所以什么时候能到。”
“后天下午,3点之前。”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我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已经是明月高悬,翻了个身接着睡觉。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被饿醒,起床的时候没注意脚上的伤,腿一软直接給电视机跪了一个。
等我折腾好出去,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吴邪他们还没醒,昨天说不定还去救火了,我肚子实在饿的咕咕叫,先在楼下吃了点,顺便和服务员打听了一下,得知山火昨天灭了,来支援的护林队也撤了回去,万幸没有伤亡,只有几人受了点轻伤。卫生所那边,潘子已经被接到济南的千佛山医院了。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吴邪、吴三省,包括那胖子都醒了,我们商量了一下,都决定赶紧离开,各自收拾赶路不提,出了山胖子要回北京,吴邪和吴三省自然是要去济南看潘子,我就和他们分了手,一直到晚上才和江瑜会和上。
江瑜和我从几年前开始合作搞一些研究,和倒斗没关系,也不是完全没关系,主要是一些医药方面的研制,之前給张起灵的药,就是研究的成果之一,对治疗内伤有奇效。其他药也是针对各种斗里可能遇到的情况,斗里的很多东西对人体损伤很大,还可能有各种各样的毒物,很多土夫子上了年纪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病,不过某种方面来说,能在这行做到上了年纪,已经是赚到了。
江瑜学的是西医,我对中医比较熟悉,研究起来总要吵架,不过偶尔也会有意想不到的碰撞。在工作时间之外,高贵冷艳就是她的代表词,另外她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不知道这是不是医生的通病。
闲话不提,几天后我们回到了西安,我直接住在了江瑜的诊所,她说我脚腕上那处伤再偏一点,我下半辈子就能直接当瘸子了,好在我伤势恢复的快,躺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星期就能勉强下地。
期间寄了些药给吴邪,应该会对潘子的伤势恢复有点帮助,吴邪也和我说了一个好消息,他把从那斗里带出来的紫金盒子打开了,里面装的是一条蛇眉铜鱼。
他打开紫金盒子的过程非常戏剧,那紫金盒子是一种最古老的密码盒,要知道八位密码才能打开,他当时正好想到在外国人皮带钢印上看到的八个数字,02200059,就试了一下,结果还真的打开了。
吴邪那边还在啧啧称奇,我听着心里直发毛,一个战国时期的盒子密码,竟然印在外国人的皮带上,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问了一下这紫金盒子的来龙去脉,才知道那紫金盒子是他们在鲁殇王陪葬的两个手下手里拿到的,中间还中了青眼狐尸的幻觉,要不是吴邪说起,我完全不知道这事,就互相细细聊了一下,吴邪在斗里的经历,比我刺激多了,吴邪直说这刺激不要也罢。
我还联系了一次吴三省,他之前答应我,只要我陪他下一次斗,就告诉我当年西沙考古队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电话打过去他却说要先处理去鲁王宫后续的事,约好一个月之后再谈,急急忙忙就挂了电话。要不是我素质好,我真想冲到他家里去骂人。
养伤的时候我还画了两张人像素描,一张是张起灵的,一张那胖子的,让青梧试着查查能不能查到什么消息。
那胖子的消息倒是好找,四九城里潘家园的老油子了,自称是摸金校尉,是个无法无天,不讲规矩的主,道上都叫他王胖子,看起来和吴三省完全没交际,只是不知道他和石室里死去的那些外国人有没有关系。
张起灵那边半点摸不到消息,但我莫名认定他没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