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叫他们缓口气。”
忽有一人蹒跚闯入人群,高呼:“不好了,郝丽娘方才在牢中难产而亡了!”
满街哗然,雪夜不禁紧张:“怎会如此?”
昭歌轻轻拉住他:“别怕,不是真的,我师父说,是松陵十六家实在找不到那妖,才让丽娘假死,欲引蛇出洞的。”
“能行吗?”
“够逼真就有望。”
那妖若不在乎丽娘,大概会在乎他那未降世的孩子,若连他们都不管,实乃狼心狗肺,丽娘又何必再为他苦苦隐瞒,他们去劝慰也有了突破口。
经县衙查证,丽娘与那孩子皆断了气,他们禀明松陵十六家,一口薄棺,将她送往城外草草掩埋了。
接下来,是造声势,城中百姓并不知丽娘还活着,皆以为她宁死不愿供出那妖邪,纷纷骂郝家夫妇怎会生出这样执迷不悟的女儿,也骂那妖邪敢做不敢当,一个下九流的牲畜也配学人谈情说爱,虎毒不食子,他居然连亲骨肉都遗弃了,下贱东西,糟烂玩意,说他是妖也是抬举了他。
骂来骂去,昭歌听着都觉戳心,她要是那妖,此刻必定恨得咬牙切齿。
只看他何时现身了。
***
黄昏,霍天安排好城中夜间监测的人员轮换后,只身来到上元街。
入冬后,城里得病的小儿渐多,整条街密密麻麻全是人,吵嚷声杂乱无章,间或有人鬼哭狼嚎,数百家药铺中,尹家的铺子最为兴旺,除看病的,还有一半人是被郝丽娘之事吓怕了,来向他们求些辟邪驱妖气的药材香包。
一群弟子脚不沾地,连尹世霖都在给人抓药。
这个尹家掌门,倒是没半点架子。
霍天不太适应这样喧闹的氛围,迟疑会儿正要上去,有人从铺里探出头,先瞧见了他:“霍公子?”
霍天也不再犹豫,几步上了阶道:“尹姑娘,不知你可有空。”
尹惊舞习惯了他的客气,因为昭歌,他们两人相识也有六七年了,平日接触不多,又皆是内敛的性子,见面从来彬彬有礼,略有疏离。
不过霍天对谁都如此,尹惊舞更无从在意:“有空,昭歌没来吗?”
“出去了,还没回来。”
尹惊舞道:“指定又去查那妖邪了。”
从屋里拎出几个大药包道:“正好,病人太多我走不开,劳烦你帮我把这些带给她,路上条件简陋,这药是我请店里老前辈重新配的,都是上好的伤药,内服外用,能治她与雪公子的伤。”
霍天接过,道:“我来此也是为了这个,多少钱?”
尹惊舞心想他真是客气得紧:“不必,昭歌与我从不谈这个,还望你回去,劝她多加休息,少劳累奔波。”
霍天也未坚持,道:“好,那不打扰你了。”
“慢走。”
他转身离去,尹惊舞正要继续去忙,突然想到什么,盯着霍天渐行渐远的背影看了很久。
这个清癯的背影,与她在仙人岭林子里看到的那个幻象里的男人,居然有相似之处。
不会吧?
可云妖之事事发二十多年前,那时霍天只怕还未出生吧,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好看吗?”
酸溜溜一声唤回了尹惊舞游走的神思,回身,尹世霖站在她旁边,气鼓鼓盯着她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尹惊舞哭笑不得:“好看得很。”
“哼,”尹世霖一甩头去了里屋,“我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