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江余跟着投进水中。
靠岸的水不深,最多两米,但脚底的海沙很松,人完全无法在水中站立。还好余礼水性还行,惊慌失措呛了两口水后很快就浮到海面上。
这时江余已经托住了她的腰,随后带她回到岸边。
“咳咳,咳咳……”两人坐在沙滩上频繁咳嗽。
凉风袭来,余礼冻得一哆嗦。
她有点委屈地看着江余,见他抹了两下脸上的水就赶紧将她抱在怀里。
被海水浸湿的衣服是冰冷的,但江余的皮肤却滚烫。
余礼感到抱着她的身子在颤抖,她问:“没事吧?”
明明是她掉海里了,但感觉江余比她还害怕。
江余嘴唇被冻得发青,依然心疼地贴上余礼的额头,仿佛刚捡回爱若眼目的珍宝。
“礼礼,有没有哪儿伤到?!……”他捧着余礼的脸紧张问。
“……我没事。”见他这个样子,余礼心里顿时有些歉疚。
她刚才太冲动了,眼前这个人明明这么好,自己竟然为了一些无足挂齿的小事跟他生气,还可笑地掉进海里。就算对他过去一无所知又怎样?余礼强行按下脑子里那些嘈杂的声音。
不过现在她确实明白了,她比想象中还要在乎江余。因为太在意所以会生莫名其妙的气。
她看着江余的眼睛,然后吻了上去。
轻吻过后,余礼轻声道:“对不起……”
江余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宽慰的表情:“没事礼礼,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没想好怎么说,而且我反应太慢了,刚才没有拉住你,都怪我……”
他眼眶发红,眼泪差点要掉下来。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情他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承受着心脏跳动的剧烈变化,纵使他浑身都已经发麻了。
这是第二次。
上次也是这样,余礼当着他的面掉进了海里。
十四年前,余礼刚来到海岛,说什么都不肯认他,还嫌他烦,那时她整个人都小小的,却想到了用死亡这种方式惩罚所有人。还好他把她救下来了,江余还记得自己看着余礼脸色苍白地昏在海边时的感觉,那一瞬间他的灵魂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只能麻木地按着她的胸口往她嘴里拼命吹起,祈祷老天显灵能让她快快醒来。还好天遂人愿。
所以刚才余礼掉进海里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如果余礼再有什么闪失,他真的会死。
……
幸好当时江余把包放在了石头上,手机和证件都没事,不然真不晓得这样浑身湿哒哒的要怎么回去。
他们叫了辆车,回到酒店时大堂经理震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连忙给他们拿了毛巾,还给房间里送了姜茶喝感冒药,跟他们再三确认没事后才放心离开。
回来后,江余几乎寸步不离余礼,连上厕所都要站她旁边,余礼哭笑不得。
随后,江余又搂着她在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直到身上的寒气彻底散了两人才擦干身子躺到床上。
江余甚至不忘做水果捞,此时正一口一口拿勺子喂余礼。
“不吃了,好撑。”余礼腮帮被填得鼓鼓囊囊,两人脸对脸坐着,像极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
剩下的江余风卷残云地吃了,然后漱过口飞速躺到床上。
他把余礼紧紧搂在怀里,沉默一阵,才缓缓开口:“礼礼想听我以前的故事么?”?
余礼乖乖点了点头。
她似乎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气,随后便听到江余开始慢慢讲——
“小时候我一直在…在庆市住,我家在山里,是个小村子,人很少,但风景很漂亮……父母在我刚出生几个月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只有我和奶奶,后来我学习不好也没钱上学了,就跟着同乡的兄弟到外面闯,就去了临深,什么都干过,洗碗、保安……后来当了快递员,就一直干到现在……”
听起来像是个身世凄苦自力更生的人的普通故事,但这里面江余说的有一半都是假的,或者说他隐去了大部分事实。
他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这些应该算善意的谎言,他从不欺骗余礼,但关于过去,他绝不能说。
“奶奶现在……?”余礼轻声问。
“尿毒症,很久之前就去世了。”
余礼心里一阵揪疼。无父无母,奶奶生病……她不敢想象一个单薄的举目无亲的少年一个人要怎样支撑这样巨大的压力。他早早踏入社会,但又成长得这样好。
见余礼难受,江余玩笑着说:“我第一份正式工作其实是就是家政,那时候养猪场有个老板太忙了,家里小孩儿很调皮,看我个子高,就让我在他们家打扫卫生顺便能治住那个小孩儿,结果小孩儿治我还差不多,还用笔戳了我指头上一块皮。”说着他翘起大拇指给余礼看,余礼仔细观察才发现上面有一个很小的浅棕色小巴,如果不说她从来没注意。
“那你应该揍他。”
“小孩子,不跟他计较了。”江余边说边揉了揉余礼的头发。
又简单说了几句,江余就迅速转移话题:“……我没上过什么学,所以有点笨,现在的工作收入也不高,礼礼,你…会不会嫌弃我……”
“当然不会。”她看着她的眼睛说。
说完,她扣住了江余的手。
“江余,你很好,你也一点都不笨,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江余眼眶发酸。
听着这样的话,仿佛过去十几年的酸楚都值了,他情难自禁地吻上余礼的唇。
“礼礼……”
他低沉的声音从身侧飘进她的耳朵,余礼的心顿时酥麻不能自已。
一触即发。
暧昧的浪潮中,也许失而复得激起了江余难以克制的占有欲,他今夜比以往更放得开了。
他抓住余礼的/腰,带她在海浪上前行。
……
“你的眼泪怎么是苦的?”
江余答不上来。
可能合该是苦的吧。
两个身体在爱恋与渴求中难解难分。
……
-
那夜过后两人的关系更紧密了。灵魂的相触往往是从了解开始,那晚余礼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包括他八年前谈的那位女朋友,但后面两人都情动到无法分心想其他事了,于是问题就暂且止住,而且那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次日,两人去H城郊潜水。
还没出酒店的时候江余就紧张地问:“咱们要潜下去多深啊……要是遇到鲨鱼怎么办……”
江余虽然是老岛民,可说实话他往海里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游泳也大多在村里的河里,更别提潜水了,而且自从前那次余礼溺水差点出事后,他就更不愿下海。
问题有点幼稚,但余礼觉得很可爱,“有呀,怎么没有,里面鲨鱼很多呢,会从你身边嗖地游过去……”
江余很配合地睁大了眼睛。
余礼忍不住笑了:“你怕不怕?”
江余不吱声,面上流露出不好意思。
余礼:“哎,骗你的,哪有那么吓人啊,咱们去的是浅海区,没多深,而且身边有潜水教练跟着呢。”
“那鲨鱼呢?”
余礼乐不可支:“哈哈没有啦,没有那种电影里演的大白鲨,就算有也是特别小的那种,没事的,放心吧。”
……
海边。
这个尺码的潜水服江余穿着有些紧,包/裹着他诱/人的身体,不瘦不壮,一切都刚刚好。他的背不是很挺,但xia面那个/凸/了出来,看得余礼喉咙有些干涩。
江余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顿时满脸通红,下意识侧身挡住了自己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余礼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故意问:“干嘛呀,脸这么红?”
“礼礼……”江余眼神飘忽,嘴里咕咕哝哝
啊……他这样太诱人了,余礼心想,自己有点把持不住。
趁教练准备东西的时候她飞速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江余十分惊喜,眼里亮晶晶的,也回了她一下。
教练咳嗽两声:“……江先生,余女士,东西准备好了,可以下水了。”
两人带好必备的器具,在教练的帮助下下潜。
江余很紧张,余礼有专业潜水证,但也被他传染得有点紧张起来,她握紧了他的手,向他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3、2、1……”
两人一起进到了海水中。
刚开始适应了一会儿教练便领着两人到指定的观赏地,细白的软沙被一些隐藏很深的小动物搅得不很安宁,珊瑚、海葵还有各种模样的鱼……在水里往上看,海面蓝得不可思议,周围没有别的声音,陆地和水是两个不同的境地,在这里,余礼整个人放松到快要失忆。
江余也很快被这样的景色稀释了所有的紧张,他拉了拉余礼的胳膊,兴致勃勃地示意她看一只从他脸前游过的小丑鱼,还在水中比划了一串符号,余礼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写的是“Nemo”,尼莫。
太可爱了。
只可惜带着氧气面罩不能接吻,否则余礼一定主动吻他个痛快。
……
教练感受到两人之间如胶似漆,在一旁默默回避,过了一回儿,等江余反应过来,教练已经按照余礼的要求自己先上去了。
江余给她比了个疑问的手势。
即使隔着护目镜,也能看出他的疑惑。
他问:教练呢?
然后四处看了看。
江余指了指上面。
他十分震惊:怎么会这样!不安全,我们得赶紧上去。
刚比划完江余就拽住了余礼的手要一起游上去,余礼拦住了他,示意拒绝。
江余皱着眉头,不明白余礼到底想干什么。
余礼事先没告诉他,现在在水里又不好解释,因此江余现在只能“任她宰割”。
江余十分害怕教练不在,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两人会很危险,但接下来,他很快就亲身验证了这种“危险”。
余礼拨开他的手,反勾住他的腰,把江余带得离自己更近些。
江余很震惊但习惯听话地任由她摆弄。
啊……原谅她的恶趣味吧,余礼心想,随后忍不住把手伸向了他下/面。
突如其来的触感加之海水的挤压,江余的背猝然一弓。
余礼冲他狡黠一笑,江余反应过来后看上去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从身体里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用拥抱和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来回应……
揉/挤、按/压、勾/勒……直到最后关头,江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往后退。
他摇了摇头,给余礼乱七八糟地比划。
余力瞬间明白,他是怕放出来会弄脏人家的潜水服。
其实她早有准备,这两件潜水衣都是余礼现买的。
于是她不依不饶,愣是上前不断引诱他。
余礼紧紧抱住江余,然后用自己相应的部分与之贴合……
刚才那只小丑鱼在海葵间穿梭,鱼身磨蹭得海葵触须伸张。
长久后,终于,释出了。
江余的脸烧得通红无比,手足无措地低着头,不敢看余礼,微微伸着手臂,不知道shen 下衣裳里的泥泞该如何处理。
……
最终两人湿漉漉地上岸,教练就在那儿等着。
江余脸上就差写上“对不起”三个大字,他刚想上去说点什么,就被余礼一把拦下。
余礼摸了摸他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是我让教练先上来的。”
“什么?”
“我有潜水证,是专业的,不然你以为人家会那么容易同意?”
江余很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他这样儿,余礼又往他耳朵旁凑了凑说:“还有……潜水服其实也是咱们自己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咱们既没有弄脏别人的衣服,也没有弄脏海水。”
全在他腿里了。
江余的脸嗵地又红了。
“所以礼礼你是故意……”
“对,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