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门口遇见周只只,周只只拽着蔺霁陪他买早餐卷饼。
“你都好久没陪我买早餐了。”周只只说。
蔺霁吐槽:“我以前也没陪你在校门口买过早餐吧。”
“哦,口误,”周只只接过做好的卷饼,“我是想说你好久没陪我一起吃早餐了。”
高一的时候,蔺霁都是从食堂买好早餐带到教室,或者周只只在校外给他带早餐,他俩一块儿在教室里吃。
听周只只这么一说,蔺霁才发觉开学这么久以来,他几乎都没在外面买过早餐,都是在家吃的。
“嗯,好像是。”蔺霁说。
周只只当然知道蔺霁每天早上都是在家里吃完才出门的,不由说道:“蔺老师对你还是挺好的,比我妈对我都好。我妈每天都是躺床上给我一点零花钱,让我自己出去吃,别误了她睡觉。”
“所以你看看这又不管学习又会起来做早饭的家长多难得啊?”
“嗯,好像是。”
蔺霁想了想又说:“不对,蔺白藏嘴太欠,天天打击人,没谁的家长是这样的。”
周只只吃着卷饼往教学楼走,说蔺霁:“人让你吃饱穿暖的,说你几句怎么了?就不能忍忍?”
“忍忍?”蔺霁眼睛一瞪,“周只只你胳膊肘也太往外拐了吧,我是那种能忍这些的人吗?”
周只只停下来看了看蔺霁,稍许说道:“你可以是。”
看到前面几步的时恩川,蔺霁一点儿不犹豫地扔掉周只只,朝时恩川走过去。
蔺霁一把搭在时恩川的肩上,问:“川儿,你今天怎么样?”
时恩川前几天感冒了,还挺严重。
“好的差不多了。”时恩川说。
蔺霁瞅着时恩川着小身板,说:“多穿点衣服吧,你这么瘦。”
“嗯?”时恩川扬眉。
“怎么了?”蔺霁说。
时恩川温温一笑,说:“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让人多穿衣服了,你不是向来宣称多穿衣服影响人的风流倜傥吗?”
这话蔺霁以前是老说,现在看着时恩川,他说:“没办法,川儿,看到你就忍不住让你多穿衣服,注意身体。”
“意思是我看着就像身体不太好的是吧?”
蔺霁也比较实诚,他想了想,说:“好像是这个理。”
说完这句话的蔺霁继续想了想,越想越不对,蔺白藏也老让他把衣服穿好什么的,难道他在蔺白藏眼里也身体不好?
蔺霁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这样想似乎有些牵强,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挺好的,虽然瘦,但是是有肌肉的。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问了旁边的时恩川,“川儿,我看起来……不会也身体不好吧?”
“你啊?”时恩川看了看他,和声道:“其实还行。”
“还……行?”
很显然蔺霁对这个词并不满意。
他说:“你要不再看看?”
早跟上来的周只只听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还看什么啊看,蔺霁,我跟你说,你看着和川儿差不多。”
蔺霁肃然一道:“胡说。”
周只只喟叹道:“真的,川儿太瘦了。虽然你看着比他好一点,但真的也没好哪儿去。”
“你懂什么,我那都是肌肉。”蔺霁说。
周只只说:“是,但穿着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蔺霁:“……”
蔺霁觉得周只只今天早上是专门来气他的,于是有一次摒弃周只只,拉着时恩川就快步往教室里走。
惹得周只只在后面狂喊。
下午的风吹得比之前要大些,教室外面的树叶子也跟着落了许多。他们三个人坐在座位上猜测这雨什么时候会下下来。
猜了半天,都猜的今天晚上。
“可是……”蔺霁看着外面一副今天真要下雨的样子说。
“可是什么?”周只只。
“我今天没带伞。”
时恩川:“怎么不带伞呢?”
蔺霁想起早上蔺白藏要他带伞的情形,装得很洒脱地说:“因为不想被束缚。”
“我看你是傻的吧。”周只只不留情地吐槽道。
然后他从课桌里拿出一把粉色的小雨伞,“喏,给你。”
蔺霁眉头一皱,惊道:“干嘛?”
“少嫌弃,”周只只一秒看出蔺霁的破心思,说:“有总比没有好,这我妈给的,早上非让我带着,跟她说我学校还有一把她也不听。”
蔺霁看了眼窗外越发低沉的乌云,又看了眼桌上的小粉伞,纠结几秒后,说:“行吧,总比淋成落汤鸡强。”
一直到晚自习,天色黑尽了也没有下雨,几个人又觉得这雨可能今天也下不下来。
晚自习结束,蔺霁和周只只秉承绝不在教室多留一秒的下了楼。
“你伞拿上没?”周只只问。
蔺低头瞅了眼挂在右肩的书包侧面,说:“拿上了。”
蔺霁正要断定这雨下不了了,要把伞还给周只只时,外面忽然哗啦啦一阵响。
蔺霁闻声快走到教学楼前,看到倾泻而来的雨,“靠”了一声。
雨下得又急又大,好在学生们都早有准备。
周只只拿出书包里的伞,撑开后等着一旁的蔺霁。
蔺霁把小粉伞拿在手里,犹豫一番后抬眼望了下周只只,于是靠近道:“你手里这把伞还挺大的。”
想着从这儿走出去也没多长段路,蔺霁就把小粉伞拿在了手里,和周只只挤一把伞。
周只只被挤得肩膀都湿了点,“我真服了,粉色的伞是怎么你了,又不是要你命。”
蔺霁说:“娘们儿兮兮的,能不用则不用,待会儿下车再用它。”
坐上出租车后,周只只不解地说:“你袜子都集齐那么多让人看不惯的颜色了,你居然还看不惯粉色。”
“好好说话,我袜子的颜色怎么就让人看不惯了,”蔺霁扯了扯裤腿,露出一截蓝,“这不挺看的吗?”
周只只看着说:“比起之前的绚丽红啊紫的还是好点,但要说好看也确实谈不上。”
蔺霁白了他一眼,淡声道:“看来你的审美也不行了。”
蔺白藏到家的时候还没有下雨,这会儿看着外面的飘风急雨,想起蔺霁早上执着的没有带伞。
于是拿出手机,给蔺霁发了条消息。
周只只已经下车了,车上只有蔺霁一个人,听到手机提示音,拿出来一看,是“老男人”。
老男人:还有多久到家?
蔺霁和蔺白藏不怎么发微信,平时两人在家都能见到,白天也都是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各有各的事。
这会儿收到蔺白藏的消息,蔺霁还有点惊讶,但他也没怎么多想,估计就是等他回去倒垃圾。
于是回了个十分钟后。
回完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不禁觉得蔺白藏其实也没那么勤快,天天连个垃圾都要等他回去倒。
雨珠接连砸在车窗上,蔺霁也看不清外面是哪里,反正司机说到就到了。
车停稳后,他拿好手里的伞,准备在车门打开的一刻就撑起来,避免淋到雨。
然开蔺霁并没有打开车门就撑起伞,因为车门一开,一个身影就闯进了他的眼里。因目光向下,所以蔺霁是先看到他的鞋尖,而从这么局部的地方,他竟然看出了一丝熟悉感。周围没什么亮光,即使有,亮光也在此刻的雨里变得朦朦胧胧。
蔺霁顺着鞋往上看,是蔺白藏。
他站在出租车外,穿着黑色的单风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他很高,蔺霁觉得他比程澈都要高上几厘米。
而此刻他坐在车里,手里拿着把要撑不撑的雨伞,仰视着蔺白藏,目光如炬。
蔺白藏看蔺霁半天不出来,还嘴巴微张地看着他,说道:“呆住了?”
蔺白藏站在他面前,声音从雨帘里传来,三个字,不曾断续,却让蔺霁恍如听到了好多个字,这些个字被打散打乱,在他心里毫无序章地跳了起来。
前排的司机见蔺霁半天不下车,转过头问:“小帅哥,伞坏了吗?”
“啊?”蔺霁被司机的话带回神,他看了看手里的伞,说:“没有。”
或许是不想耽误司机的时间,蔺霁匆忙且略显慌乱地下了车,手上的伞也并没有撑开。
蔺白藏见他从车里下来,挪了挪撑着的伞,离得蔺霁更近了些,而正在关车门的蔺霁并未察觉这点。他关完车门,一个转身,没有任何防备地撞在了蔺白藏的胸膛上。
本能地想往后一退,但地不太平,蔺霁险些一个趔趄,下一秒被蔺白藏用手往前拽了一下。
蔺霁这次轻轻撞进了蔺白藏的怀里。
好闻的香味,侵入蔺霁的鼻腔,让他大脑短瞬空白。
直至蔺白藏轻推开他,伸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又一次与现实的情景接连上。
“魂儿跑了?”蔺白藏说。
蔺霁抬眼看着蔺白藏,眸中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没有。”
他语调很浅,跟平时不太一样,但周围雨声太大,蔺白藏并没有听出来。
看到蔺霁手上的伞,他打趣道:“这天上也没下刀子啊,这点雨不能承受了?”
听到蔺白藏的话,蔺霁终于从刚刚一切莫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恢复之前的状态,扬声道:“先不说我能不能承受,你出来干嘛?”
“我啊,”蔺白藏笑了两秒,说:“我是怕有人淋成落汤鸡,回家脏了地板。”
蔺霁听出来了,蔺白藏算是专门来接他的。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便扯了扯蔺白藏举着伞的手的衣袖,“走吧,再怎么也脏不了你的地板。”
没想到蔺白藏纹丝不动,他望了眼蔺霁拿在手里的伞,“你不有伞吗?还跟我撑一把?”
想起手里的伞是把粉色的,撑开的话肯定又会被蔺白藏嘲笑。
蔺霁说:“我先还跟周只只挤一把呢?人都没说什么,就你小气。”
听着蔺霁带气地说完这两句话,蔺白藏笑笑,说:“好好好,走吧走吧。”
两个人在雨里撑着一把伞,一个穿着校服,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共着步伐往小区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