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引弛靠在桌边,听到周景阳警告意味十足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这人说江夏是他的人?
难道他是江夏的男朋友?
不!他前面明明试探过,江夏说自己根本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
“你到底是什么人,江夏和你什么关系?!”肖引弛高仰着头,瞪着眼睛直面迎上周景阳那骇人非常的目光,眉目中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周景阳见这还是学生模样的人竟然完全不惧他的威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敢直接顶撞他的警告,不禁有些意外。
看他的穿着打扮,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连手上戴着的手环都是全球限量的大牌款式。
果不其然,是个有钱人家从小富养长大的少爷,怪不得脸皮厚如城墙,估计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
看来他一段时间不死盯着江夏,江夏就会闲不住地给他搞出来一堆麻烦事。
这才过了几天,看在酒吧捞不到合适的人,转头又开始借着家教名义对着富家少爷下手了。
江夏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怀着他周景阳的孩子!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物色新人,连孩子都不打算生下来就准备带球跑了吗?!
他周景阳是不在乎这孩子出生以后江夏和谁在一起,但现在不行!他还没死也没戴绿帽的癖好,他江夏别想着带着孩子就找人接盘,想都别想!
“我和他的关系?等你的江老师醒来,你最好亲口问问他,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冷眼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江夏,周景阳咬牙切齿地掷下一句狠话。
他倒要看看,江夏会怎么说他们的关系。是他那肚子里怀了四个多月孩子的亲生父母,还是互相恨不得对方死无葬身之地的仇人!
闻言震惊不已的肖引弛瞳孔骤然一缩,瞬间脑补了一出江夏因为贫困不得已被周景阳协迫包养的狗血剧情。
怪不得江夏总是衣着朴素,拼了命也要赚他这份家教的钱,怪不得江夏明明那么缺钱,却住在这么高档的小区里。怪不得他总是面色苍白,身子虚浮……
原来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你竟然敢对江夏做这种事,你,你这个……”虽然肖引弛听说过许多公子哥包养男大学生当玩物的饭后八卦,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真正地发生在他喜欢的人身上,还是气得一时失语,抬手指着周景阳恶狠狠地放着话:“你这个衣冠禽兽!你给我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着急的乔穆在一旁见两人说了几句话,针锋相对中直接牵扯到了江夏。听到肖引弛的话心下更是惊慌,余光瞥过床上睡得不安稳的江夏,一把上前扯着周景阳的肩膀,厉声问着两人:“江夏怎么了,你们对江夏做了什么!”
脸色差得有如阴风过境的周景阳不耐烦地甩开乔穆的拉扯,语气森然冷冽:“有你什么事,滚!”
气上头的肖引弛见又来一个,也是将乔穆归位敌对阵营一起连带着扫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老子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你们!”被甩开的乔穆差点被床绊倒,站稳身子后气得半死。
这个周景阳死装死装的,平常装得人模狗样的,实际上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今天还让他发现,不知道是什么居心的还他拿着江夏房间的钥匙!他一定得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个暴暴龙一样的猥琐男说是江夏家教的学生,就是那个逼走了一堆家教的问题学生?
怪不得没人敢教他,合着是个惦记男人的gay!
原来这个难缠的小少爷留下江夏给他当家教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早知道他就不介绍这人给江夏了,这不是推他入火海吗!
气急和悔恨的情绪一股脑涌上乔穆的胸口,他纠结了两秒决定先把肖引弛这桩近案解决了,冲上前拉着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你不让我好过?我还要先问你刚才对着江夏偷偷摸摸要干什么?!你这是第几次了?!你还要脸吗,江夏是你老师!你对他藏的就是这么龌龊的心思?你不说清楚我和你没完!”
肖引弛正把他知道的脏话全都不过脑地对着周景阳骂出了口,被乔穆拉着更是气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撕扯着他的手推搡起来。
火气上头的周景阳被一个小孩指着脸骂了一顿,本来不想真和他动手的人在听到肖引弛连带着他妈妈一起骂的时候,升腾的火气再也忍不住,抬手就要给他一拳,“给我闭上你的嘴!”
肖引弛被乔穆扯着就要避开,慌乱中退后了小半步,撞倒了放在一旁的椅子,惹得场面更加混乱起来,终于吵醒了床上睡着的江夏。
江夏这一觉睡得相当不安稳,周围总是有蚊子一样的声响在嗡嗡吵个不停。等到他费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感觉头晕脑胀。
一段时间没见的周景阳竟然破天荒地出现在床边,这会正被肖引弛推搡着好像要动起手来,混乱中还有个乔穆似乎夹在在两人中间,对着肖引弛手脚并用。
三人互相大声嚷着话,一片嘈杂中唯有肖引弛谩骂的声音最大,让江夏听得头更疼起来。
他挣扎着出声,“你们,都住手……”
却没想到他的嗓子嘶哑,声音更是完全盖在几人之下,几不可闻。
江夏忍着身上传来的酸软胀痛和头晕眼花,艰难地坐起了身。
他喘着粗气,伸手费力地从床头柜上摸过一个杯子。想也没想,蓄着力气抬手就将亚克力的水杯朝着对面的墙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巨响,水杯砸在白墙上,落在瓷砖上又是几声叮铃哐啷,终于打断了一旁三人的争执。
“江夏!你醒了!”乔穆率先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靠坐在床上的人。
他立即甩开肖引弛拉着他的胳膊,忧虑非常的凑到床边。看着他眉头皱得死紧,不停喘着气,脸上一片异常的绯色红潮,紧张地问道:“江夏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停下手的肖引弛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周景阳,用手擦了下嘴角渗出来的血迹,也转身看向了醒来的江夏。
江夏小心扶住自己晕眩的头,将眼前的重影对准了肖引弛,哑着嗓子说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肖引弛手上的毛巾早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对着江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道:“我刚打算把这收拾完就走,没想到这两个人进来就找我的事。”
江夏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脸色红得吓人,呼出的气更是热得烫手。
乔穆见他状态不对劲,抬手贴上了江夏的额头。
“乔穆,你又怎么在这?”江夏感受到乔穆将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朝后想要避开,顺势开了口。
“我来给你送前面买的法考资料……”刚一贴上,乔穆就感觉到手心异常的高温,当即惊呼出声:“江夏,你在发高烧!”
周景阳冷眼看了几眼脸色不对劲的江夏,俯身将滚到脚边的水杯捡了起来,顺手放到一边。
江夏这是又来苦肉计?怪不得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白脸特意要留下照顾他,这幅我见犹怜的样子倒是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是只是中暑吗?怎么会发高烧?”不会照顾人的肖引弛听到乔穆的话,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只是江夏说得中暑那么简单,没注意到竟然是发烧了,看这样子还烧不得不低。
不禁有些自责的肖引弛坐到床边也想要摸一下江夏的额头,却被他虚弱抬手,直接挡住了,“这么晚了,你赶快回家吧。”
江夏虽然脸上胀红一片,但严厉起来的神色还是带着几分威严,“只是感冒而已,吃点药就行了。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通知你妈妈来接你了。”
乔穆见江夏赶肖引弛离开,想着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挣扎了几秒还是说道:“刚才的事情……反正你等着,江夏不会继续做你的家教了!”
“你觉得你说了算吗?”肖引弛嗤笑一声,抱着胳膊满脸不以为意。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江夏疑惑地问向乔穆。
“刚才……”乔穆自然不敢直说刚才看到了什么,难不成说他这个学生趁着他睡觉偷亲他?这也太尴尬了,但他觉得自己一定的想办法劝江夏别离这个肖什么玩意的人太近。
江夏见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什么,也没放在心上,一起下了逐客令,“谢谢你来给我送书,你也先回去吧,过段时间我再找你。”
江夏看到了周景阳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似乎想看他笑话。他自然是不想这两个人知道他和周景阳的关系,更不想他们起疑。
“不行,你还发着高烧,得去医院。”
“我不走,你病得这么严重。”
乔穆和肖引弛纷纷拒绝,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觉得有些吵的江夏无语地闭了闭眼,终于还是一把掀开了被子,艰难下了床。
他拒绝了乔穆和肖引弛急忙上前扶着他的意图,强撑着酸软的身子,把两人半推半拒地带到了客厅。
“我真没事!只是感冒而已,吃了药睡一觉就行了,你们赶快走吧,留在这我还怎么休息!”江夏不愿意被当个瓷娃娃一样对待,更不想被这两人起疑他和周景阳的关系,只能催着他们赶快离开,再慢慢处理烂摊子。
在被几番威胁让肖母来接他后,不得不离开的肖引弛恋恋不舍地拉着江夏的手,“江老师,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帮你的!”
江夏莫名其妙地听着肖引弛叫他老师,别说这还真是第一次,还没惊讶这孩子也懂得尊师重道了,就听到他又说了些江夏完全听不懂的话。
“江夏,明天我就要回家了,要是还不退烧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之前已经把书放在客厅的乔穆也担忧地嘱咐着江夏,连连说着最近流感严重,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江夏晕着脑袋不停点头,总算送走了两个一步三回头的人。
顾不上乔穆和肖引弛在门外互相瞪了半天的江夏拖着疲惫胀痛的身子就回了卧室。
“看戏的人都走了,你还在这演什么?”周景阳穿着银灰色西装马甲,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姿态矜然地一挑眉,看向步子沉重的江夏,满脸都是厌恶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