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小学生端坐。
对不起。
她也不想这样失礼的……可是马车配讲解，睡起来真的好香啊。
“清醒了？”卡鲁耶格放下学生手册，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臂，他带着满脸的阴郁开口，如恶魔低语，“我刚刚说了什么，复述一遍。”
[复述一遍……]
[复述一遍？？？]
羽衣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她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四周，指了下自己。
谁啊？我吗？！
卡鲁耶格哼笑一声，似乎很满意看到被点名的少女满头大汗、汗如雨下、下自成溪的样子。
这就对了，作为一个合格的恶魔教师，在传教授业的时候下面就不可能有睡着的学生！
许久后。
“阿、阿斯莫德·艾利斯。”羽衣开口了，她头皮发麻地调出鉴定记录，“位阶四，达雷特，使魔……戈尔贡蛇，名维诺，擅、擅长无口头火焰魔法……绝技，恶周期解放。”
卡鲁耶格笑容突然消失。
“瓦拉克·克拉拉，位阶三，吉莫，使魔……法尔法尔，名老、老大，家系魔法传唤，应用魔法……克拉拉的玩具箱。”
卡鲁耶格支起了下巴。
他是这么讲的吗？
“铃木入间，位阶三，吉莫，使魔……纳贝流士·卡鲁耶格……”
卡鲁耶格脸色一黑。
“……纳贝流士·卡鲁耶格。”羽衣又念了一遍，然后顿住了，“纳贝流士·卡鲁耶格？”
她后知后觉地看向面前的恶魔老师。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就在羽衣准备收拾收拾包裹以11.2千米每秒的速度携款私逃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马车包厢突然被轻轻敲响。
“圣女大人。”
“怎么？”
几乎同时响起的双重音和瞬间揭开的门帘把门口的骑士给整不会了，话在嘴边却一下噎在了口中。
年轻漂亮的圣女红色眼眸柔和地看着他，雪肤黑发的鲜明色彩让夏日里绚烂的背景一下暗沉了下去。
[啊！得救了。]
羽衣努力收敛了一下快乐的表情：“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碰上了弗兰斯诺的难民。”骑士整理了一下语言，“战况不容乐观，领主的私人军队在前线抵抗了两天便全面溃败，在他们撤退前，瘴气爆发面积也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四十五个单位。”
羽衣沉吟了一下：“通知领队加快速度，接下来我们还会陆陆续续碰上撤退的难民，可以看情况留下部分物资，但不要耽搁时间。”
“收到。”
放下马车车厢的门帘，羽衣突觉背后一凉。
她敏锐地感知到了卡鲁耶格从大后方瞅过来的视线，于是默默把门帘掀起，重新用忧郁的目光看向远方。
从现在起，她就是望向弗兰斯诺的圣女石了。
[我看开了.jpg]
[我看不开.jpg]
[你看我开不开.jpg]
羽衣内心的小人活生生就是一个佛系捧莲花的表情包，而这朵神性的莲花此时此刻正在蹦迪一样的开开闭闭反复横跳。
什么是所有死亡都逾越不过的高山？
那必然是……
社会性死亡啊！！！
“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时，卡鲁耶格悠悠开口，他交叉着双手，姿势一如既往地镇定，“这帮学生实力虽然欠缺，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这时候再盯着风景看就显得很不礼貌了。
当初定人设的时候就应该选高冷而不是亚撒西啊！
羽衣收起痛苦面具，微笑着转过身：“我自然是相信他们的。”
就是你看见我脚底抠的欧式大古堡了吗？
……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来自王城的骑士团终于来到了弗兰斯诺的领地。
原本繁华的街道陷入了一片萧条，家家户户门大开着，匆忙的撤离让他们没时间整理财物，放眼望去只剩下零乱。
再远一些的地方，城墙阻挡的外围，半边天呈现诡异的紫色，深色瘴气升腾着噪点，野兽的嚎叫隐隐约约传来。
偶尔有魔法的白光闪烁，但距离骑士团却是越来越近了。
“所有人。”第一骑士团骑士长拉起缰绳，在骏马的嘶鸣声中举起长剑，“全速前进！”
卡鲁耶格也掀开帘子：“赛场到了，比赛开始！”
同一时刻，羽衣把怼马扔了出去：“去吧！”
怼马：？？？
骑士团和恶魔学生的加入让战线勉强维持在了城门外，刀光剑影搭配上魔法的攻击，铿锵轰鸣中，一具具魔物的庞大身躯轰然倒下。
微风中，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魔物和人类的血液混杂着在青石板砖的缝隙里流淌，木质的墙面沾染上大片大片的深褐色。
布帛和碎肢撒得到处都是。
“快喂伤员恢复药！”羽衣从马车厢里搬出药箱塞卡鲁耶格手里，“然后抓紧时间去前线支援。”
由药用植物研究所全力研发出的强力恢复药有着极强的治疗效果，大面积的损伤在微微闪烁起的光芒中很快愈合，昏迷不醒的人也在悠悠转醒。
视线还是模糊的，只能看见一道身影匆匆离去。
弗兰斯诺领为了保护民众撤离而留下的一支队伍战到了最后一刻，而他们的坚守，终于等到了来自王城的曙光。
前线。
死去的魔物尸体几乎堆成尸墙，但仍然有一头头火焰魔狼从密林里走出，它们有着鲜红的双眼，呼吸间从唇齿缝中喷射出明黄色的火花。
“嗷呜————”
头狼一声高呼，新一轮的进攻开始。
骑士的长剑砍入魔狼的肩膀，但几百几千次的厮杀让剑锋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长剑在骨头缝中卡着，微微顿住。
魔狼发出嚎叫，锋利的爪子对着骑士的脸拍下。
“烈焰骑枪！”火焰的魔法箭矢插入魔狼的双眼，又从脑后爆裂而出。
“谢谢。”
两人背对而立。
另一边，恶魔学生振翅向着密林深处飞去，浓郁的瘴气很快将他们的身影淹没。
当羽衣拽着卡鲁耶格一起赶到前线的时候，密林的瘴气中，几道身影又跌跌撞撞地飞了出来。
“我的「翻译」完全不顶用啊啊啊——”
“家系魔法「感官窃取」完全没有杀伤力啊啊啊——”
“「百识之王」就是文科啊啊啊——”
然后异口同声。
“我们还没学过攻击魔法——！！！”
＃没什么好担心的＃
＃很靠谱＃
羽衣默默看向插了满头小旗子的卡鲁耶格。
只见卡鲁耶格伸出右手，按在了迎面而来的恶魔学生的脑袋上。
然后。
一百八十度扭转。
[……刚刚是不是咔嚓了一下。]
“很疼啊卡鲁耶格老师！”夏克斯捂着自己的脑袋。
“这么好的合作机会怎么能浪费呢。”卡鲁耶格‘友好’地把这帮逃兵搂在了一起，阴郁的脸庞充满了反派BOSS的恶劣味道，“难得来趟人间，玩得更尽兴一些吧！”
学生们：安静如鸡。
“嗯？”
“知道了！！！”
真是行云流水的威胁呢。
“圣女大人。”骑士长在猎杀完最后一只魔狼后走到羽衣身边，长剑挥洒甩去上方的血珠，利刃归鞘，“多亏了恶魔们在前面挡住兽潮，密林边缘的魔兽现在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我知道了。”
羽衣微微点头。
接下来，就是她的表演时间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