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学生回校上课，班主任李茜还没到教室，班上吵吵嚷嚷，同学们都异常兴奋。
宋启明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书。
卓越叫他：“哎，他们在班群里下赌注呐。”
宋启明头也不抬：“赌什么？”
卓越很激动：“就赌这次期中考试你和许文林谁是第一啊。”
“哦。”宋启明翻了一页书。
卓越盯着他，不满道：“你怎么这么冷淡？”
宋启明抬眼看向他：“那我给点反应。”
说完他拿出手机，点开企鹅，打开班群。这个群是周五那天打完游戏以后肖润君拉他进去的。
大概这会没老师在，群里很活跃，消息刷得飞快。
群聊上方有个投票置顶，标题是“期中考试年级第一宝座花落谁家？”，有两个选项，A许文林，B宋启明。
目前看两方票数不相上下。
宋启明开始打字。
卓越好奇地凑过去看他要干嘛。
只见宋启明淡定得敲出一句话：我选C，并列第一。
点击发送，群聊跟开了禁言一样没人说话了。
宋启明关了手机继续看书。
宋启明在群里扔了一颗炸弹潇洒离去，徒留下群里一堆人风中凌乱，他们是喜欢玩没错，但是舞到正主面前还是有些尴尬。
就当大家缓过来准备继续插科打诨的时候，群里又弹出一条消息。
许文林：你们很无聊。
两个正主都下场了，这下彻底没人说话了。
恰好这时李茜进教室，手上拿着成绩单。
李茜把投影仪打开，站在讲台上看向下面的小崽子们低着头好像生怕被点名的鸵鸟样，她拍拍手，将学生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都把手中的事放下，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咱们班的成绩整体还算稳定，有个别同学分数有所下滑，当然也有同学有所进步。这都是正常现象，这个阶段除了要反省自己在学习上的不足，找时间补回来，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一个稳定的心态。高三是一场长达200多天的持久战，这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有机会。”
说完，李茜将成绩单放到投影仪下，电子白板上显现出这次的成绩排名。
教室里一阵惊呼，有人欣喜有人懊悔。
无他，只因成绩单最上面第一个人名赫然写着宋启明的名字，总分737，许文林以两分之差排在第二。
有部分人目光在宋启明和许文林之间扫射，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许文林握笔的手捏紧，他垂下眼，看起来有些落寞。
坐在他旁边的男生表情很复杂，这人不会要哭吧？
随即又兀自点头，心想，要是自己常年第一，突然被人拉下神坛，是我我也得哭。
但其实许文林并不觉得难过，相反他此刻心跳加速，一想到宋启明在他之上，就很兴奋。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武功了得的侠客，一生都没有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而现在，他的对手出现了。
·
下午放了学，宋启明吃过晚饭回寝室。
他们学校对于晚自习管得很松，不强制要求学生晚自习必须到教室的。今天下午的体育课宋启明又被靳宇拉着打了球，回到寝室其他人还没回来，他就先洗了澡。
等出来的时候，许文林已经坐在了书桌前，桌面上摆着好几张试卷。
听到动静，许文林看向他，问：“我这里有套题，是苏市那边的名校期中考试的题，要做做看吗？”
宋启明：“可以，你发我看看。”
许文林直接拿起桌上那些试卷递给他：“喏，都印好了。”
宋启明接过，脑袋上顶着毛巾，也不管还在滴水的头发就翻看起来。
大致看了看题目的难度，他点点头，评价道：“有些水准。”
许文林听他这么说，显然很高兴，略圆的眼睛都笑弯了一点：“是吧，这是苏市最好的学校，据说他们学校的老师还参与过几次高考出题，对高考题目方向的把控很有一套。”
听他这么说，宋启明道：“听着很厉害。你给了我这么好的试卷，我怎么回礼呢？”
许文林瞥开眼，不自在道：“客气什么，你要是实在想感谢的话，就周五陪我去书店买书吧。”
恰好这时寝室门从外面打开，是靳宇和肖润君回来了。
看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说话，靳宇的眼神在许文林身上顿了顿。
宋启明答应下来：“行，那周五约。”
肖润君走过来，好奇道：“你们周五要干什么？”
宋启明回他：“去书店买书。”
肖润君笑着说：“介意带我一个吗？我刚好也想买点书。”
寝室四个人，许文林跟肖润君走的最近，经常同进同出，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他不想让肖润君一起。
许文林抿了抿唇，没说话。
肖润君看向宋启明，宋启明没什么意见：“好啊。”
宋启明拿着卷子回到自己书桌前开始做题。
靳宇面朝着过道在打游戏，见宋启明头发都没吹就在那刷题，于是伸脚轻轻踢了下宋启明的椅子。
宋启明回过头看他：“有事？”
靳宇抬了抬下巴示意：“头发还是湿的。”
宋启明不在意：“没事，等会就干了。”
靳宇丢开游戏机，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站在宋启明身后，打开。
“嗡——”
宋启明做题做得认真，此时被近在咫尺的吹风机的声音吓得整个人抖了抖。
他皱着眉看向身后的人：“你干嘛？”
靳宇举着吹风机晃了晃：“给你吹头发。”
宋启明拒绝：“不必了。”
靳宇不管他，对着宋启明的头发就吹起来，一双大手还时不时地揉揉他的头发。
宋启明的注意力全被头顶的热风和手吸引了去，根本静不下心做题。
他不耐烦地放下笔，起身从靳宇手里接过吹风机：“我自己来。”
靳宇勾唇一笑，又坐回去继续打游戏，无视了另外两个人怪异的视线。
看完全程，肖润君脸色不太好，他感觉今天的靳宇对宋启明很不一样。
肖润君想到宋启明生日那天靳宇特意去买的蛋糕，眉眼沉沉，他想，或许很早之前就不一样了。
他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危机感。
另一边，许文林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又接着刷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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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宋启明和许文林、肖润君结伴去学校门口的书店。出发时，靳宇还坐在寝室里打游戏，几人也见怪不怪，跟靳宇打了招呼就出门了。
等人一走，靳宇退出游戏打电话：“去不去书店？”
电话那边的田添：“啊？靳哥你开玩笑呢吧？我要是喜欢去那种地方也不会总分350了。”
想到期中考试成绩田添就想落泪，今天回家少不了一顿批。
靳宇淡淡道：“不，你想去。”
田添表示拒绝：“不，我不想。”
靳宇：“你说，你爸妈在知道你为了好好学习买了一堆教辅资料后，还会不会因为成绩对你进行混合双打？”
田添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他认真思考起来：这个路子没用过，可以试试，说不定老爸老妈看在我刻苦用功的份上就放过我了？
“行，我去。”
两人一起往书店走，路上碰到梁学斌，听说他们要去书店，顿觉稀奇，于是跟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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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不大，也就100多平，田添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买哪些合适。
挑的认真呢，附近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套题不错，我之前做过。”
是许文林。
田添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肖润君、宋启明也在。
那三人也看到了他，肖润君率先打招呼：“好巧。”
田添嘿嘿一笑，想起自己另外两个队友，于是回头喊人：“靳哥，老梁，这边。”
被喊到的两人看向田添的方向，见那么多熟人在，于是都走过来打个照面。
肖润君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靳宇：“你怎么在这儿？”
靳宇漫不经心，“陪田添买书。”
田添：“啊？靳哥不是你——”
靳宇在田添把话说完之前伸出一只手搭在田添肩上拍了拍，打断他，“你不是要买几本教辅资料回去哄你爸妈？咱班第一第二都在这儿，直接让他们推荐你几本不就行了。”
田添成功被带偏，满含期待地看向宋启明和许文林：“是这样，两位学霸有没有什么推荐？”
宋启明将手里那本真题递给他：“刚挑的。”
田添双手接过以示尊敬，接着又满含期待地看向许文林，抬起下巴朝他手里的书示意地点了点。
许文林舍不得把自己看上的书给他，把书往身手藏了藏，道：“3号书架第5层，自己找去。”
田添乐滋滋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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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东西，几人站在书店门口。
肖润君提议：“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宋启明摇头：“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吃。”
“你们呢？”肖润君看向其他人。
靳宇将手机揣兜里：“回去吧。”
又看向宋启明：“我家司机来接我了，一起？”
宋启明：“可以。”
许文林：“我也一起。”
肖润君：“那我也一起回去好了。不介意吧？”
靳宇顶了顶腮：“没事，坐得下。”
梁学斌跟田添跟他们不同路，就此分别。
四人上了车，靳宇让宋启明先上去，然后自己跟着上去，这时候许文林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对宋启明道：“往里点。”
宋启明依言往里坐，靳宇只能坐边上，脸上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坐到宋启明另一边的许文林。
肖润君在副驾驶坐下，车开了。
许文林从书包里拿出刚买的书，打开，从里面翻出一道拓展题。
这书难度偏高，拓展题更是需要用到大学的知识，许文林很喜欢做这种有挑战性地题。
许文林往宋启明那边偏了偏示意他看书：“你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宋启明头靠过去审题，沉思道：“感觉要用微积分。”
许文林兴奋地问：“你会微积分？自学的吗？”
宋启明道：“会一点，不是自学的，以前邻居家的哥哥教过我一些。”
许文林又问：“那你能解出来吗？”
宋启明：“有点头绪，等我回家算一下。”
许文林点头：“好，等会我把题拍下来发你微信，算出来要记得告诉我。”
宋启明应下：“当然。”
听着两人愉快地交谈，靳宇有些烦躁地撇开眼看向车窗外，心想：早知道刚刚就不该答应让许文林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