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忙着手上的事,“算了吧,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要卖出去,有这个空还不如多绣点别的。”
“别把自己干成苦力,我可不想跟你只有赚银子这一个目标。咱俩也得有时间去玩玩,看看这大千世界,尤其是你。”向云松边吃饭边用胳膊肘蹭磨着她。
卫宁儿就有了些动摇,但稍后还是说道:“下次吧,早上来月事了,骑马不方便。”
“……”向云松没了话说,这个恼人的月事,除了败他的兴,还败卫宁儿自己的。
卫宁儿默不作声地忙碌着,把烙好的饼子放进洗煮晾干的棉布袋子里,又放进去几根洗干净的黄瓜,和两三个煮熟的鸡蛋,抽紧袋口的绳子,再给他的水囊装满温开水。每次向云松出门,干粮和水都是她起早准备的。
“等等吧,等绣庄平稳了,茶庄开起来,宽裕之后就弄辆舒服的马车。你躺着就行,你那个月事想怎么来怎么来,不怕它。”向云松边吃边想边说。
横竖他是个与画饼许愿搭不着边的人,他这样说起来,卫宁儿心里一阵新鲜一阵暖,看了他两眼,嘴角悄悄弯起。
向云松瞧见了,“你笑什么?不信?”
“谁说了不信了?我只是……”卫宁儿转过来,手里拎着袋子和水囊,“无所谓而已。”
向云松把空碗放到灶台上,手不去接东西,转而扶住她的肩膀,审视又带点挑衅,“无所谓?不信我是真心实意?”
这种画饼也好许愿也好,不都说得温情脉脉地吗,谁说得跟打赌似地?卫宁儿摇摇头,看着他胸前的衣襟,“向云松,不是不信你,而是真无所谓。你说的,咱俩要一起做很多事,那么是骑马还是走路,或是坐车,这趟一起去,还是下趟一起去,不都一样吗?”
向云松听着她这话,看着她的眼睛里盈满笑意,伸手一揽,忽然把她抱起来,仰头看着她半晌,凑上去在那双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这张嘴,是越来越甜了!”而后又是一个深长的吻。
最近两人忙着干活,亲热次数少了些,这么亲吻起来,卫宁儿一激动,下面热流汩汩涌出,“呃,好了,该出门了,快去快回你……”
向云松先去了上次的鞋铺和香品铺各三家。事实证明振寰很给力,十天之内跑遍了这几个店铺,把每家寄售的两件绣品全部买下。
有主顾愿意买,而且是很爽快地买下,那几家店铺掌柜见了向云松都表现热情。上次说好给店家的抽成是向云松定价的一成,寄售费则已经付过。向云松与他们结清抽成之后,就开始谈合作。
同类铺子每家都给出了优惠,寄售费都有所降低,但谈到能否收货不寄售时,三家鞋铺中有两家不同意,剩下一家虽然同意,但把收货价钱压得比较低,向云松想想这种情况还不如继续寄售更灵活,于是答应继续寄售。最后综合店铺所在的街道位置和经观察发现的进出铺子的人数,选了位置较好,人气较高,寄售费在中间的万记鞋庄。
三家香品铺关于香囊的态度很统一,全部希望收货,因为他们自家出产的香品需要香囊包装。既然之前的寄售已经证明这些香囊受欢迎,自然谈收货更适合。
向云松让他们报出最高的收货价钱来。最终,综合位置和人气,正好选中收货价钱最高的孟氏香品铺,算是相当完美。
如果说鞋铺的鞋面和香品铺的香囊只能按照一般货品来卖,那么首饰铺的荷包、帕子、头巾和扇面,他是寄予厚望,当作精品来打造的,当初定的价钱也比较高。特别是半成品定制的团扇面,更是当初就定了一个三两的高价。
这一番,他把已完工的一把团扇和两把折扇取出来,给他们看成品,并告知这几把的价钱都在四两以上,已经有人定下,他此番来就是去交货的。
这话不假,那几家铺子的掌柜都很有兴趣,纷纷表示可以商谈。既然当作精品卖,谈收货自然不合适,还得是寄售,可以灵活调整价钱。三家首饰铺也这样提出。最终向云松挑了主动免去寄售费,位置和人气相对都不错的花月首饰铺。
但另两家定制的那个扇面还是需要完工,故而在收了主顾的定金之后,他又把三家的扇面都收回来,打算带回去继续完工。
之后他去了云想成衣铺。十二工的衣料仅用了九天就赶出来,不光云庆丰赞不绝口,就连他手下那个老裁缝都啧啧称好。
向云松取出那三把完工的扇子时,云庆丰眼前一亮,“你这扇柄配得不错呀,双溪镇还有这样的匠人?”
“匠人自然是有的,” 向云松呵呵一笑,“就是这把扇子的价钱可不是上次说定的了。”
云庆丰大笑,“坐地起价呀,哈哈,好说,好说。”
横竖打开天窗说亮话,向云松也不再客气,提出团扇要四两,青绿山水画的折扇五两,诗词的三两,共十二两银子。
云庆丰与他协商,最终定下来十两五百文。加上杨氏绣的鞋面邱氏完工的几双鞋子,以及这段时间杨氏三母女绣的各类绣品共三千五百四十文。
结清货款,又接过新的绣衣服任务,还在云庆丰处又进了几匹布,共结余十二两零四十文。
此时已到傍晚,他又去了秦北涛那蹭了一夜。这次秦北涛居然不像前两次那样向他诉说相亲之苦足足一夜,而是旁敲侧击他跟他的嫂嫂娘子什么时候看对的眼,怎么看对的眼,然后就若有所思浮想联翩。
向云松问他到底要问什么他也答不上来,最后向云松一句,“你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想成亲了吧?”
秦北涛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你?”
向云松懒得理他,顾自盘算自己的生意经。第二天早上去了谭家铺子,谭家铺子的匠人动作很快,十天功夫就把四扇的屏风框架和三个画框斫削雕刻好了,向云松把屏风绣交给他,跟掌柜的一起,两方见证之下看匠人拼装。
丝绸屏风绣毫无疑问是绣品中的精品,与屏风框架的拼装是重点,拼装时绣品要是受力不均,很容易导致图案变形,失去美观,时间长了丝绸底面还会老化。
向云松一连盯了整整两日,才监督着把屏风绣拼装好,接下来是十几道上漆工序,需要二十多天。向云松把剩下五两制作费的一半付清,剩下二两半,等到全部完工后再来付。
这次来县城足足三天,第四天正好又是十五,他干脆去了妇儿医馆,见到振寰,想把他买下的绣品费还给他一部分,但振寰坚决拒绝,“我买下了就是我的了,哪有再还我钱的道理?难道是想把东西收回去吗?早前云掌柜还不让我多买,现在你多了那几个铺子卖,应该不会限我了吧?”
向云松听得感动不已,直言一定要找机会请他吃个饭,但振寰莫名只是笑,“肯定有你请我和你花嫂子吃饭的机会,就在不远的将来。”
向云松没多想,与振寰别过。出了妇儿医馆,他在街面上逛了一圈,买了几家糕点铺的招牌货,还买了些水果,把伙计身上能挂的地方都挂了个遍。
出了铺子刚要上马,就听到街对面有人在喊他,“向云松!”
向云松抬头望去,但见对面站着个男子,头上梳着道髻,身上背着青囊,一身道袍宽大无比,还处处补丁,样貌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