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家当做个客栈,半年一年回来一次,一次住上半个月,与庄里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其乐融融,没想到后院的女人们之间还有这么多是非。
向云荷看他起床穿着外衣,“你觉得昊儿的话是王氏说的吗?”
这不明摆着吗,向云松回头看她,“她的话,你和娘也信,是不是?”
“我可没有,”向云荷登时发窘,转头又小声说了句“娘是不好说。”
见她转头就把秦氏出卖了,向云松有些无语。
向云荷想了想,“也怪嫂嫂自己不讨喜,不像王氏嘴甜,讨喜得紧,还生了昊儿。”
向云松不置可否,出门的时候向她挥挥手,“你去休息吧,我去陪陪大哥。”
他出了门,沿着后院的中路向前院走。这会儿已过酉时,府中家眷们忙了这几天,早已疲累不堪,而向云柳的入殓时辰拣在明日丑时三刻,还有大半夜时间。故此晚饭后,管家让大家去后院休息,待子时再齐聚前厅。
向云松出了自己的院子,沿着宅子西侧的便道向前走。这座宅子是两年前置办的,共五进,在整个旗山镇算是首屈一指。那时候向云柳生意做了两年,从小打小闹到步入正轨再到赚到这一大笔银金,在建州的文玩买卖场上,向家算是以极快的速度算是站稳了脚跟。
那时候向云柳花了两万三千两银子从一个破落大户手中买下了这座刚建成没多久的宅子,赶着过年前举家迁了进来,也是意气风发。
五进的宅子,第一进是前厅、正堂和几个偏厅,为待客和全家日常起居聚餐用。最后一进是马厩柴房杂货房以及供家丁杂役居住的小院。
另三进为向家人各自的居所。第二进安排给了向老夫人和秦氏、向云荷,向老夫人居东侧院,秦氏带着未出阁的向云荷住西侧院。
向云柳带着一妻一妾一儿住第三进。第四进就安排给了他。那时他已行走江湖两年多,心野得很,逢年过节回家待不了几天就要出门。最重要的,树大分枝人大分家,这宅子毕竟是向云柳成年后凭一己之力所挣,作为兄弟,他单门独院地占着一进不合适,就跟向云柳说不用给他安排了,就在秦氏的院子里找间屋子住就行。
但是向云柳说什么都不答应,说作为比他大整四岁的大哥,给自己唯一的弟弟安排一进院子怎么都是应该的,谁都说不着。不由分说,就把第四进给了他,就连奴仆小厮也给安排好了。向云松盛情难却,想先住着也行,反正他一年也住不了几天,就当是给侄儿昊儿暖房了。
万没料到今天会发生如此物是人非的事情。这座大宅子里将再看不到当初置办它的主人的身影,人世真当无常得可以。
走过向云柳那一进院子时,穿过里院墙上的轩窗,看到东侧屋一灯如豆,鸦雀无声。而西侧屋则要热闹得多,每个屋子都亮着灯不说,隐隐还有哭闹声骂声传出,中间还有瓷器碎裂的巨大声响。
向云松脚步没停,快要走到第二进院墙边的时候,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哭哭啼啼地出了门,直向第二进东西两侧院中间的小径而去。
他的脚步便在路过通往第二进西侧院的横路时没有拐弯,而是直接往前院而去。不过片刻,西侧院里传来人声。练武的人耳聪目明,那些话旁人听不清,听在他耳朵里可未必。
“呜呜……娘,你说烟茹该怎么办?相公他还在前厅躺着,烟茹就挨了这一顿好打。这日子,叫我跟昊儿孤儿寡母地怎么过得下去,还不如领着昊儿跟相公一起去了……”
“啧呸呸……别胡说,怎么过不下去了,谁会把你怎么样……再说谁让你跟昊儿说那些话来着……”
“呜呜……那些话又有什么错,向家这些年来去的这么多个人,哪个去得都不是时候,还都跟那谁……”
然后响起一个劝解的男声,“好了王氏,可不敢再说了,要是传到东侧院去,小心你今天这一顿白挨了。”是秦永全的声音。
“大舅二舅,你们二位可要为烟茹做主啊……”
“小点声……东侧院今天那话可不是讲给你一个人听的,你别害大姐……”
“王氏,今天这场面,不是大舅不帮你说话,而是你正撞在老太太的枪尖上头了……现在还是老太太当着家,你听大舅一句话,带着昊儿稍安勿躁,等做完云柳的七子……”
向云松耳朵跳了跳,秦永安秦永全两个舅舅也在秦氏院里。原来后院并不光是女人们之间你来我往的战场,也是男人们出谋划策的场所。
快到正堂的时候,偏厅里忽然走出个人来,一头正撞在他身上。